因为他们的搅和,中午本来想做顿好吃的,也没了心情。
程大伯和程长菁去随意做了点,准备晚上再做一顿好的。
程月宁随意拿了两个饼子,就对程长冬招招手。
“你跟我出来一趟。”
程长冬也学着她的样子,拿了两个饼。
程月宁又对程大伯和大伯娘说,“大伯,大伯娘,我忽然想起来有点事,跟长冬哥出去一趟。”
程月宁的事儿,他们也参和不上。
大伯娘只叮嘱,“你们注意安全。”
程长冬应了一声,推出了自己的自行车,两人一起走出院子。
直到跨上自行车,程长冬才忍不住问。
“月宁姐,咱们去哪儿?”
程月宁呵地冷哂一声,“去报仇。”
程长冬听到她这么说,就觉得有劲儿!
程月宁指了一个方向,“先去妇联。”
“好咧!”程长冬用力踩着自行车。
现在认知还比较低,打孩子,打老婆的事屡见不鲜,但到妇联告的,就比较少见。
程月宁和程长冬两个人到妇联的时候,一个看起来很和善的大姐接待了他们。
程月宁没有半分紧张,她条理清晰,声音平静地将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
“我爷奶还有我小叔小婶,想趁我大伯娘病的时候,包办我堂姐程长菁的婚姻!他们还向对方索要了高价彩礼!”
妇联吴大姐的脸色瞬间严肃起来!
现在可不兴包办婚姻,收取高价彩礼!
每一条都踩在雷点上!
这是什么?
是政绩啊!
“行,你们两个小同志放心,这件事我们妇联一定管到底!绝不会让这种封建糟粕,毁了新社会女同志的幸福!”
程月宁看到她双眼放光的样子,就放心了。
她道了谢,带着程长冬离开了。
“长冬,走,咱们现在去下河村!”
程长冬听了眼睛又亮了亮,原来这还不算完!
他用力蹬起了自行车,往下河村骑去。
虽然去下河村有二十里路,还带着程月宁,他也不觉得累!
此时,程爷爷他们,刚从国营饭店里出来,到汽车站等车。
进了下河村,熟人就多了起来。
虽然程月宁和程长冬不怎么回村,但他们也是认识的,知道他们是老程家老大家和老二家的孩子。
有那好事的大娘,看到他们回过来好奇地问,“哎哟,长冬,这是新自行车啊?这是月宁吧?你有几年没回来了,真是越长越俊了!”
程月宁笑得一脸无害,“大娘好,我是月宁。”
“嗨,还真是月宁啊,你们怎么来了?你们爷奶去城里探望你大伯娘去了,你们没遇见啊?长冬,你娘怎么样了?伤的重不重啊?”
程月宁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为难又懂事的神情。
“是啊,我爷奶走得急,给大伯娘准备的东西都忘在家里了,特地让我们回来取一趟。”
她声音清脆,让周围几个竖着耳朵听的婆子媳妇听得清清楚楚。
几人纷纷撇嘴,哪有去探望病人的时候,不带东西的!
老大家的孝顺,平时孝敬钱从没缺过,年节还给红包和东西。
但他们看程月宁好像不知他们爷奶心思的样子,还当自己爷奶是真忘了带东西,就乐呵呵地笑道:“哎哟,你看看,这老两口,心还挺粗心。”
几个婆子媳妇交换个眼神,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程月宁也跟着笑了笑,也不多说,和程长冬一起往老宅走去。
他们一走,背后那些议论声就响起,“刚才走的时候,不是两手空空,这会儿子能给啥东西?”
“这两老东西也真是好意思,平时空着手去就算了,去探病还空着手。”
“空着手去,再满载而归,这算盘珠子都崩老大家的脸上了吧?也就他们好脾气,让这两老东西欺负着!”
程月宁和程长冬到了程家老宅,院门在里面被掩上了。
程月宁推了推门,一个十三四岁半大男孩在里面玩着打弹弓。
程月宁认出来,这是小叔程红旗的儿子——程建军。
程建军听到敲门声,看了一眼,随即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我家大人没在家,不让我给别人开门。”
程月宁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摸出几颗水果糖,糖纸在阳光下闪着五颜六色的光。
程建军的眼睛瞬间就直了。
“是糖!”
“建军,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月宁姐。”
程建军咽了口唾沫,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记得你,月宁姐,还有长冬哥。”
其实程月宁离开程家已经有十年了,那时候程建军才三四岁,根本不记得她。
但他认得程长冬,所以就信了她是程月宁。
程月宁晃了晃手里的糖,“想吃吗?”
程建军重重点头,“想!”
“我爷奶让我们回来拿点东西,你让我们进去,这糖就都给你。”
几颗糖,就轻易地收买了这个程家的宝贝金孙。
程建军飞快地打开了门。
主要是,他认识程长冬啊!
程月宁把糖塞给他,拉着程长冬径直走向了厨房。
程家的厨房里收着不少好东西。
现在还没到青黄不接的时候,加上程大伯钱票没缺着他们两老,程家的日子,在整个下河村,过的非常好。
墙上挂着腊肉和风干的咸鱼,角落的瓦罐里装着满满的白面,另一个罐子里是雪白的白糖,橱柜里还有一小瓶金贵的豆油。
这日子,比城里多数人家过得都滋润。
程月宁的目光扫过这些东西,没有一丝波澜。
她动手,将那罐白面,那罐白糖,还有挂着的腊肉咸鱼,一股脑地往一个大布袋里装。
程长冬看得目瞪口呆。
“月宁姐,你这是……”
“嘘——”
程月宁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对程长冬比划了几下,让他帮忙一起装。
她利索地将搜刮来的东西打包好,却没有从正门走,而是拎着沉重的布袋,绕到了院子后面的矮墙。
程长冬明白她的意思,帮她把装了满满的布袋子扔出了墙外。
布袋落在外面的草垛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做完这一切,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又回到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