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望着储蛋树,喃喃自语:“这世上竟真的有隐龙。”
“隐龙?”姜黄和阿蒙对视一眼,完全看出彼此眼中窜出地好奇火苗。
隐龙是个什么龙,能遁天入地的龙么?若真有这么大的本事,为何独独姜黄能看见?
姜黄心被猫爪挠着,正要追问,刚好见道白芷适时递来的期待目光:“既然你能看见它,那你能不能试试......把它抱下来我看看?”他顿了顿,“毕竟,你们之间或许存在特殊联系,想不想知道?”
当然想!龙蛋!能孵化出并肩作战龙的蛋!姜黄心跳骤然加速。
这世间真与她有牵连的事与物少之又少,人也只有区区几个,若是真是她的本命龙蛋......
她抖着嘴唇点了点头,兴奋得不知该先迈哪只脚,木然向前,心里盘算着如何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上树抱下龙蛋。
就在她的掌心即将碰到树皮的瞬间,一道黑影自高处俯冲而下——
“当心!”阿蒙惊呼着扑过来,试图将她护在身下。
黑影却在即将撞上姜黄时骤然停住,悬停在他们两人面前。
姜黄从阿蒙的衣缝中看去,那是一只由储蛋树巨大的五色树叶化作的蝴蝶,现在翅膀却流转着暗黑。
黑叶蝶绕着他们盘旋,好几圈后,缓缓朝储蛋树顶端飞去,出去一段距离又停定在树桠间,似乎在等待姜黄跟上。
“它......好像在给我引路?”姜黄仰望着擎天古树,这才惊觉刚才昏头昏脑,打算徒手爬树是多么莽撞的行为。
要爬树,要避开所有龙蛋所在,稍不留神,一旦踩滑摔下来,定会尸骨无存。
白芷显然也想到了这点,解下腰间的一条青色丝带施了术:“系紧在你手腕上。一旦感觉情况不对,就用力拽它,我感应到便会拉你下来。放心,不会让你有事的。”
这点师生间的信任还是有的,姜黄点点头,将丝带牢牢系好在左手手腕上。
她略略将冒出的手汗擦在裤腿两侧,在阿蒙的托举下,跟着黑叶蝶开始爬储蛋树粗糙的树干。
第一步。
“......”阿蒙羞赧,他不够高,举着姜黄仍是够不着第一节分杈。
“去。”白芷拍了拍临近的树根,几根树根破土而出,稳稳托起阿蒙,将瘦弱的姜黄送了上树。
“我出发啦~待会儿见。”姜黄抱稳树干,腾出手对着下面的阿蒙挥挥。
“姜姐,你可千万小心些!”阿蒙心里扯着扯着,按着胸前玉牌,希望灵龙此刻与他心意相通——一旦储蛋树上稍有异动,它会出马将姜黄安全护至树下。
“哎呀,我就上去抱个蛋,你看你,婆婆妈妈的!”姜黄刮刮自己鼻子,“羞不羞?”
阿蒙:“我没有!”
被姜黄一搅,阿蒙的担心确实淡了很多。
他看着姜黄嘿嘿一笑,如灵猴般窜了出去。
出乎姜黄意料的,树皮带着比人的体温还高一些的温度,不凉不刮手,树杈异常好爬。
下方的白芷和阿蒙渐渐变成了两个小点。黑叶蝶始终在她前方不远处引路,翅膀一挥,彩光便会如星尘流转,给周围的蛋附上一层保护膜,简直是在体贴地为她开一条醒目的路。
有了黑叶蝶的引领,姜黄攀爬的速度如虎添翼。
正美滋滋畅想着,龙蛋到时候孵化出的龙模样,“咔咔——”
细微的碎裂声让姜黄止住脚步,“什么声音?”她警觉地四下张望,难道是哪颗蛋又要孵化出小龙了?这次当值的龙官是谁?她想起龙九的警示,紧张的刚想拽动丝带。
就见黑叶蝶猛地振翅,在她面前急速盘旋。
然后脚下一空,竟是树干受不住她的体重突然断裂,失重感猛地袭来,
“不好!”姜黄急忙想要转移位置,但为时已晚——
“呼啦——”风扑在她脸上,耳旁。
“姜姐!”同时入耳的,还有树下阿蒙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尖叫。
阿蒙见她身形一晃,整个人疾速直坠下来,几乎要将胸前的玉牌捏碎。
白芷反应极快,立即拽紧手中的青色丝带导入术力。然而丝带却像被什么力量阻隔,竟然纹丝不动!
完蛋了!姜黄手脚在空中挣扎着捞着,企图抓住身边能抓住的一切东西,然而只是徒劳,除了风,什么都握不住!
就看见,仰头就看见!看见高处跟着落下来个圆圆的黑黑的什么,一路砸下好几片五彩树叶,树叶在那东西的触碰下,都扑啦啦化成了黑叶蝶,贴紧翅膀朝她一路一往无前。
茫然地失重感结束了,她身形在半空中一滞,是那些黑叶蝶们最终托住了她。
心跳如雷。
圆圆的黑黑的,是龙蛋。
就静静地躺在她的怀里,近看比远观更加震撼些——漆黑的蛋壳上布满了细密的纹路,那些纹路并非杂乱无章,而是构成了某种古老的图腾,随着光线的变化时隐时现。
最令她惊异的是,蛋内传来的生命脉动,节奏竟与她的心跳逐渐同步。
怦怦,怦怦。
“是你,救了我么?”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敲敲蛋壳。
刹那间,一股黑雾从接触点涌入她的身体,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化——
她看见无尽的星空中,一条通体散发黑气的龙在星海中游动。
黑龙抽抽鼻子,像是发现了她的气息,唰地转头望来,那双比暗夜更幽深的龙瞳直直望向她,龙嘴微张,似乎要对她诉说什么......
“姜姐!姜姐!”阿蒙带着哭腔的呼喊将她猛地拽回现实。
姜黄眨了眨眼,这才发现自己被黑叶蝶托着,缓缓降落到地面。怀中的黑龙蛋散发着温热的触感,叫她心安。
阿蒙红着眼眶扑在她旁边。
“我没事......"她刚开口,就看见阿蒙眼泪吧嗒吧嗒掉着,鼻头红红的,活像只受惊的兔子。
姜黄心头一软,腾出一只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阿蒙抽了抽鼻子,猛擦眼泪:“你,你吓死我了!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我......”
“你就要继承我今日在食堂的笋包蛋了?”姜黄故意逗他。
“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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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阿蒙气得咬牙,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如此慌张,才觉得不该像之前那样胡闹,总让事情脱离大人们的掌控。他看到姜黄掉下来那一瞬间,除了害怕,就是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学会唤龙术。
否则灵龙不会让他的大姐大遇险。
“先松开我说话,待会儿你可别把龙蛋压碎了!”姜黄说。
“龙蛋?姜姐拿到那颗龙蛋了?”阿蒙这才让开,发现姜黄诡异地曲着手臂,像是抱着什么。
“姜姐!你的手!”阿蒙声音发颤,又扑上来就要检查她的手臂,“让我看看,是不是摔断了?怎么这样弯着?”
听他这么喊,白芷也赶紧快步上前,眉头紧锁:“让我看看伤势。”伸手去扶姜黄的手臂。
姜黄:“哎。”刚想叫他们二人小心,别碰着蛋,却发现他们的手径直穿过她小心翼翼抱着的龙蛋。
她猛眨眼。
怎么回事?她能清晰感受到怀中龙蛋沉甸甸的重量,蛋中跳动隔着衣料传递而来。
可眼前两人,是怎么回事?
"你们......是看不见我抱着龙蛋么?"她喉咙发干发紧。
“你手里什么都没有啊!”阿蒙转向白芷,确认问,"白龙官,你也没看见,对吧?姜姐是不是摔下来,伤到脑袋了?"
白芷没有答他,只是盯着姜黄虚抱的手,结了个复杂的手印,指尖泛起青光点在姜黄眉心:“现在告诉我,你抱着什么?”
“龙蛋啊!”姜黄急得往前一递,“真的看不见么,就在这儿,黑——”
话音未落,怀中的龙蛋咕嘟咕嘟变得滚烫,在她怀中摇了摇,姜黄被烫得手一松。蛋顺着黑叶蝶摇摆摇摆,骇得她嘴张得老大想要大喊。完了呀!蛋要摔碎了!
她狼狈地往前去捞。扑了个空。
黑龙蛋自行浮空而去,呦地一下,稳稳落回高处枝桠。
它竟然会飞!
“怎么了?”白芷从未见过隐龙,也无籍可查,见姜黄一番动作,不得其解,只能被动发问。
姜黄的手臂还保持着捞蛋的姿势,指尖还残留着龙蛋的温度。她慢慢直起身子,离开黑叶蝶的围护,仰头望向重新回到顶端树梢的黑龙蛋,磕磕绊绊的说:“它......它,那颗黑蛋,它自己又飞回去了......”
阿蒙吸了吸鼻涕:“姜姐,你到底在看什么?树上的龙蛋都没有哪颗看起来是黑色的啊!”
白芷从后面按住阿蒙的肩膀,异常严肃:“别出声。”他指尖的青光再次聚起,望向广袤的远方,“有东西在靠近。”
储蛋树后的旷野上刮起一阵诡异的风。野草丛、伏藤发出沙沙的声响。
姜黄眯起眼睛踮起脚,才能隐约看到遥远处的绿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穿动。
白芷的声音绷得紧紧的,“有东西。”
阿蒙搭起凉棚在眉前张望:“什么东西?野兔?”
“是……么?野兔会让整片绿海都跟着波动么?”姜黄熟练地将阿蒙一把,拨到自己身后,虚心请教白芷,“白龙官,以你对此处的了解,你觉得我们需要派阿蒙去搬救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