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黄眨了眨眼,她能藏什么啊?全身上下衣物连个能掩人耳目藏东西的暗袋都没有。
“我,我没藏东西,就是想让五龙官也摸摸看,”姜黄原地转了个圈以示坦荡,却在递出衣服时猛地僵住——方才龙五寒光凛冽的匕首还在眼前晃,她心有余悸,只敢将衣物轻轻搁在桌上,指尖推着往前滑,“是不是这柜子里的衣服,本身就有古怪?”
龙五眉峰微不可察地蹙了蹙,察觉到姜黄试探性地往前蹭了半步,甲胄上的龙纹骤然亮起,如临大敌,厉声呵斥震得空气发颤:“退后!双手放在我能看得到的地方!”
姜黄不过是本能去接滑落的衣物罢了,这道冷喝却让她后颈窜起寒意。
以她在孤儿院的经验,此刻辩解无异于对牛弹琴,“哦。”姜黄只能乖乖收手,像当年被训诫的幼儿般退回角落,以示无害。
既然不是藏在身上的,那么肯定是......“说!你碰过什么不该碰的东西!”龙五再次质问。
姜黄习惯性地挠了挠手背,要论她上了龙舟后碰过的东西,那可就多了去了,她老老实实一五一十往外倒:“舷梯扶手算吗?底层舱的气窗把手?还有甲板上的铜铃......”
龙舟上每天都有专人检查,根本不可能促成姜黄手心焚物!龙五只觉得姜黄是在故意混淆视听,攥着匕首的指节愈发发白。
但同时,视线又被对方手上的动作吸引,身为吻卫的敏锐入微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这小孩的手背......伤口怎么消失了?
“你吃过什么?”
“就......九龙官请我喝了龙涎酿算不算?”
“撒谎!”龙五的匕首又立了起来,“那玩意普通人喝一口就得肠穿肚烂,他怎么可能拿给你喝!”
“可我没事啊。”姜黄坦然抬起双手,展示自己光洁如新的手背,“你看,龙涎酿甚至治好了我的伤。”
她忆及王知之打断龙九的未尽之言,又说,“九龙官说了,因为我是王龙官亲自挑的人,所以喝了不会有事的。”
“你对他倒是信任,”龙五的脸色很明显的从冷硬变和缓,又变得轻蔑,“喝了几口?”
姜黄歪头开始回忆:“见完你后,口渴喝了一大杯,见完王龙官后,九龙官又请我喝了一小杯。”
这剂量......龙五活像见了鬼,连退三步撞翻了书桌,她踉跄着夺门而出,“你不许动,等我回来!”这句话已经是从走廊尽头飘来。
待姜黄扶起书桌,地板上只余几个正在逐渐消失的靴底焦痕了。
洗漱后换不了衣服,也拿不准主意是否可以触碰房间里的其他织物,这意味着姜黄不能靠在床头休憩,只好洗了洗手和脸,坐在书桌旁撑着脸,对着满屋寂静发愣。
直到砸门声惊起,“小孩!小孩你在里面吗?”龙九的大嗓门震醒准备痴等的她。
一开门,龙九喜气洋洋就问:“我看你把龙五气跑啦?”
“我没有气她,”姜黄瞧着龙九探头探脑,像是很想进来查看一番的模样,干脆让出了位置,“但五龙官确实有事走了,叫我等她回来。”
“哈,你叫她五龙官?这称呼,哈哈哈哈,不错不错,你是个会气人的。”龙九抬腿就要跨进房,想了想,还是退了回去,“哎呀小姑娘的房间我可不能乱进,走走走,先带你去填肚子!”
他也算是粗中有细,下了龙舟想起,姜黄光喝了一肚子水,半点硬食都没碰,正值长身体的当口,肯定饿得发晕。
龙五那人他也是清楚的,万不会好心先带姜黄吃饱再去办事,果不其然,他刚进北山阁就看见龙五疾风遁走,徒留这么个小孩孤零零在等她。
“可是五龙官说......”姜黄犹豫着,虽然肚子是真的寡得慌。
“放心,她一时半会回不来!”
是吗,那,那也行吧,大不了她吃快些,赶在龙五回来前蹲回房间继续等,应该也不会怎样哦?饿得肚子咕咕叫的姜黄这样劝慰自己。
至于姜黄换不换常服,龙九是一概不问,打仗时比这狼狈的时候多了去了,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淬火山的食堂建得离北山阁不远,由以守财奴著称的龙穴洞窟改建而成,四壁仍保留着龙所喜爱的原有风貌,嵌满各色发光宝石。
都是些不可能属于姜黄的财富,她只需要顾着眼前,头埋进比脑袋还大的铁盆里,夸夸夸往嘴里扒烩饭。才出锅的肉粒豆粒米粒,混合着牛油的香气,烫得她嘶嘶吸气。
忽听一声怪笑,“哟!这不是咱们的小火娃吗?”戏谑声从食堂一端传来,三个穿着轻便皮甲的龙官互相挤眉弄眼围了过来。
为首那个脸上有道刀疤,在无数发光体的照耀下,像条镀了金光僵直的蜈蚣,“小火娃,听说你一把火烧了龙五的宝贝铠甲?”
什么叫做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什么叫做以讹传讹不嫌事大,姜黄小小年纪也算是长了深刻的见识。
“五龙官说的?她人呢?”姜黄咽下烩饭,伸长脖子朝他身后张望。
“别看了,还在老王那儿呢,”刀疤男压低声音问她,“喂,小火娃,你真喝了两杯龙涎酿?”
龙五迟早要回来的,姜黄屁股都坐不稳,赶紧夸夸夸扒饭,根本顾不上答刀疤男的话。
“哎,我说你!”刀疤男一拉凳子,就要往姜黄身边坐,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势头。
“龙三!”龙九端着餐盘快步走了过来,肩膀撞开刀疤男,“好学不学学龙五欺负新人?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吃饭?”
“九龙官,”姜黄嘴里塞着肉,含混不清地替龙三开脱,“三龙官和五龙官都没怎么欺负我。”
这别扭称呼,龙九和龙三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深深的嫌弃。
但姜黄确实还没通过测试入职,跟他们这些龙官也没亲密到可以叫“哥”喊“姐”的份上,要怪就怪老王给他们安的名字,无脑顺位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吃饱了么?”
姜黄刚要回答,发觉整个食堂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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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鸦雀无声,龙官们齐刷刷起立,龙九更是紧张到捏紧了桌沿。
嗯?那是谁在问她?姜黄放下勺子抬起头。
正对上王知之异色双瞳的凝视,“吃完来我主殿。”这句话出口轻飘飘像一片羽毛,却让所有龙官倍感泰山压顶,绷直了脊背——他们都觉得姜黄损毁龙五的主铠甲,这下要遭殃了。
“老......龙官长......”龙九刚要开口就被王知之抬手打断。
“你亲自带她来。”王知之的手掌压得龙九肩头一沉。
姜黄把最后一口烩饭咽下去时,饭粒卡在嗓子眼呛得直咳嗽。龙九赶紧递来陶碗,她咕咚咕咚灌下整碗蔬菜汤,袖口抽起来在嘴边胡乱一抹,留下道油亮的水痕。
就算杀头,也要吃顿饱饭。
“走吧。”龙九为了不耽误脚程,抓着她后领提溜起来往腋下一夹,像抱只饱餐一顿的野猫崽子。
通往主殿的大道修建在火山和苍翠密林的交界处,透明无机质地板下,是早已冷却凝固的熔岩。
到了这里,龙九才将她小心放下。
姜黄看着地面之下,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踏碎这看似脆弱的地面屏障,万一熔岩有某部分还未冷却,她又刚好掉进去呢?
“怕什么?”龙九跺着地面,“天塌了有个高的替你顶着,地塌了有个高的给你提着!”
来这一路他都想好了,龙涎酿是他请姜黄喝的,姜黄又不知其中关窍。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就是龙五的铠甲么,大不了他熬几个夜,再亲手打一副赔给龙五。若是王知之犹嫌不够,他皮糙肉厚,他来受罚!
三百级石阶,姜黄爬得气喘吁吁,额前碎发被汗水黏成绺。
龙九在前头健步如飞,又不敢再扛着姜黄走,只得时不时回头催促她:“快快快!老王最烦等人了!”
殿门推开一刹,沁凉的殿内风迎面扑来,汗津津的姜黄打了个冷颤。
“龙官长,人带到了。”龙九躬身行礼,并拢的靴跟撞出清脆声响。
姜黄自知还不是龙官,于是垂下头,低低喊了一声:“王龙官长大人好。”她盯着自己鞋尖裂开的豁口,与这主殿里鎏金地砖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伸手。”王知之声音低沉如钟,回荡在主殿上空。
姜黄颤巍巍伸出右手,那上面除了薄茧外,手指缝里还藏着几点抓过点心的酥粉。
她实在看不出自己的手与他人的又有何不同,顶多是脏点难看点,就这样一双手,吓得龙五至今未归,王知之找上门来?
“去,把书案上的常服拿起来。”王知之又命令道。
巨大一张擎天木书案上,叠放着的月白常服,料子看着比她先前那件还要华贵,姜黄迟疑了,她实在不太想再多糟蹋一件好衣服。
“拿起来!”高处传来王知之的重音。
姜黄深吸一口气,战战兢兢双手捧起常服。预想中的灼热感没有出现,布料凉丝丝地垂落在她掌心,别说焚火,连根线头都没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