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然知道自己不能过去，鬼就该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待着。可是舒灵行和阿姨脸上的笑容太温暖了，鬼校只是让我们不要犯错，不要伤害到正常人，不要影响正常人的生活。我只是想去温暖的地方，这……没关系的吧？
鬼校三好学生赵清然，第一次为自己不守规矩找借口。她慢慢坐起来，脸上带着一丝茫然和犹豫。
“哎！这个女娃子哟长得太好了，爸爸妈妈怎么舍得的哦！”大妈显然是个颜控，看清赵清然的脸后加倍心疼，“过来，快过来！到阿姨这里来，跟你的同学一起玩呀！”
舒灵行也蹦蹦跳跳向她招手：“赵清然！快到这里来晒太阳，这里的太阳好！”，摇晃手上一块亮橙色的超大塑料布：“我买野餐垫啦！”
一粒晶莹剔透的珠子滚落，掉在赵清然手心。赵清然忽然想起书上写的流泪变成珍珠的人鱼公主，噗嗤一下笑了。
鬼泪是好东西，拮据如赵清然恨不得自己天天哭，很小心地收到口袋里。
站起身拍拍裙子，碎土和落叶掉下去。虽然黑白格子裙在地上沾湿了潮气，但是赵清然相信走到草地上的大太阳底下，很快就会干的。
嗯，我是去晒衣服的。赵清然试探着往前走了一小步，又走了一小步，舒灵行和大妈已经迎上来了。
大妈一把抓住赵清然的手，“哦哟，手这么冰也不来晒晒太阳，这么小上大学要把自己照顾好撒。”
赵清然迅速很没礼貌地把手抽走，“嗯……嗯，好的，谢谢阿姨。”
大妈只当她怕生，压根没放心上。带着两人到她占的绝佳位置旁边铺好野餐垫，又给两人一人抓了一把零食，“好好玩，平时上学那么辛苦，放假了就多玩！”
舒灵行喜滋滋接过零食，看赵清然手足无错的样子，又把她那份也接过来。
上次舒灵行和舍友就是在湖这边玩，也不知道跟赵清然挪到这里玩一回咋这么费劲。可算安顿好了，舒灵行躺在野餐垫上嗑刚才大妈给的瓜子，给赵清然也塞一把：“喏，你的，吃吧。”
赵清然吃不了瓜子，捧在手上一粒粒剥，剥了就塞给舒灵行。舒灵行毫无负担地一把塞进嘴里：“怎么样，还是这里晒太阳舒服吧。咱们能打扰到谁，全都是来玩的，我还没嫌小孩吵呢。”
赵清然只是嘿嘿藏着笑了两声，一副偷着油的耗子的得意劲，好像让她占着了什么大便宜。
舒灵行在林子里走的也是一身湿气，晒了半天清爽多了。顺手拍拍赵清然：“你裙子晒的怎么样？我湿气都晒干了……诶？你裙子怎么这么湿啊？”
赵清然翻了个面晒裙子：“应该是刚才躺在林子里的时候沾湿了，没关系，我晒一晒就好了。”
“这哪能晒得干？”舒灵行觉得小同桌日子实在是太苦了，见她这么多回就没看到换过衣服。不会就这身衣服吧？
“嘶——”舒灵行想到这里整个人面部都扭曲起来，回想起赵清然一直以来的表现，终于悟了。她十有八九是个贫困生！
虽然自己也很穷吧，拼西西购物比比价也就完事了，那是手拿把掐。可是赵清然连黄纸这种便宜货都是用的最次的，还是教务处不花钱领的，宝贝的不行。
所以舒灵行一想到赵清然八成就这一身衣服，反正回去也没得换的，所以不如在这里把它晒干，心里就很刺挠。
刺挠劲让她越来越躺不住了，干脆一下翻身坐起来：“走，咱们逛逛去。”
“逛逛去？这是干啥。”赵清然躺的太舒服了，有点舍不得走。台山真是个好地方，灵气充沛，风景怡人，难怪之前猥琐鬼选择把这里当做老巢。
“听我的，走就完了。”舒灵行毫不客气地扯赵清然起来，地上东西一收，背起来就朝着下山的风景栈道走，一路往下到路边上公交车。
赵清然觉得自己肯定是被台山的风景搞迷糊了，所以脑子转的慢，连舒灵行把自己拖到人挤人的地方也没反应过来。等到收回身体的支配权，竟然已经上车了！
啊！这可怎么办？怎么突然跑到活人堆里去了！赵清然心态有点崩溃，虽然其实并不需要呼吸，仍然开始努力吸气呼气，平复心情。后边的乘客还以为她有点晕车，赶紧把窗户拉开。
舒灵行一上公交，脑子就冷静下来了。去买衣服谁出钱呢，赵清然又没有钱，那必然是我出钱啊！
那舒灵行都拉着人到这儿了，十来分钟就能到商场，肯定是真心想给赵清然买衣服的。但是这年头直接到线下的商场买衣服，实在让人压力有点大。那些挂着漂亮衣服，装修各有特色的店面，舒灵行是进都不敢进，进去了也不敢试，顶多转两圈赶紧走了，只怕试了就非得买。
又开始在脑袋里反复算兜里那点存款，心里踏实了点。还是有两个小钱的嘛，只要不随便乱进服装店，危险不大。
这个商圈是云泽市有名的大商圈，商场很多，站在路边就能看见很有设计感的一栋栋商场大楼。银白色的大字嵌在大楼顶上，有种奇妙的坦荡有钱感。
赵清然鬼都到这儿了，又冒出一句：“要不我们还是回学校吧，我好害怕啊！”
“来都来了，走！”舒灵行拉着她往前。
好吧，只能破罐子破摔了。赵清然磨磨蹭蹭往前走，看着繁华的街景，情绪一点点高涨起来。学校的装修也是非常现代化的，但是跟商场比又朴素多了。赵清然常年待在学校，根本没出去过，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繁华的世界。
赵清然心情有点小小的激动，同桌对人间这么熟悉，专门带我来好地方见世面。看见各种招牌也明白过来，都是卖东西的商场。纠结激动一番，决定还是不要让同桌破费了，进去看一看就很好！
两人携手往前走，路边都是活泼美丽的年轻女生。
“我们是去那边吗？”赵清然指向一侧气派华丽的XX百货。
“不是。”舒灵行拉着她走过了，头也不回。
“那是那边的XX商场？”赵清然指向另外一边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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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独特的室外商场。
“也不是。我们要走到那边去，路的尽头再转个弯。”舒灵行一副熟稔的样子，明显是来过好几回了。
赵清然乖乖跟着走，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华丽的商场，拐了个弯，目之所及一下就老旧起来。
“这边！”舒灵行兴奋地朝赵清然招招手：“就是这个商场，这可是我跟我室友刷帖子半天才发现的，简直是我们大学生买衣服的福地啊！”
赵清然抬头一看，比学校还破，恐怕是上世纪的建筑。上面挂着的字都破败了，写着“服饰批发商城”。
批发？服饰？同桌不会是要给我买衣服吧！赵清然像是一下懂了什么，举止变得很局促。
舒灵行熟门熟路找到常去的店铺。这个商场很拥挤，店面更是挤挤挨挨的很小。大部分店面都谈不上什么装修，只是有一个地方把衣服堆在一起而已。架子上的衣服更是堆得密密麻麻，一眼看上去根本无所谓款式，需要很有耐心的一件一件扯出来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空间太小了，八成连仓库也没有，不如直接挂出来。
这里灵气就没有台山的好。赵清然倒也不是挑剔，只是常年不断运转吸收灵气，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一到商场里迅速感觉到。小小的地方聚集了这么多人，灵气稀薄一点也正常。这点很快被抛之脑后，眼睛让各种各样款式的衣服抢了视线。
“来来来，看看这几件。”舒灵行直接从架子最前端开始，遍历所有衣服。熟练地抽出几条宽松舒适的长裤，厚度正适合现在穿。又找出几件T恤和长袖上衣，搭配着长裤正好。看见半身长裙好看，也不放过，通通抽出来扔给赵清然去试。
赵清然的黑色格子裙穿了好几年了，其实裁剪比较修身，日常生活里并不舒适。不过当鬼也就这点好处，平时也没什么必须得干的，这样凑合着也可以。
舒适的上衣长裤一穿，立即感受到不同，甚至可以当场翻两个跟斗。
“哇，你穿宽松点的衣服也很好看嘛！”舒灵行狂吹彩虹屁，老板也笑眯眯地站在旁边看，不住夸好看。这个大学生抠是抠一点，介绍了不少客人来，也算弥补太会讲价的缺陷。
“是吗？嘿嘿。”赵清然有点不自然地笑了，心里很高兴。想到这些衣服得花钱买，又开始束手束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边赵清然独自在纠结，那边舒灵行已经开始杀价。
“老板，我也是你家的老客户了，全寝的舍友都给你带过来一遍了，你可不能翻着倍赚我的钱。”舒灵行穷酸嘴脸一摆，老板熟悉的感觉又上来了。挑衣服的时候大气得很，这才是我熟悉的那个大学生嘛！
“T恤给你算45一件，那几件上衣贵一点要50，裤子都是70一条的，没得少……”老板按两下归零，一顿算，“457，你就给450吧。”
“300块。”舒灵行直接给出自己的意向价格，“老板，我也不一件件给你算了，我也懒得麻烦。一起300块，下次我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