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镇的镇民们大多身着轻裘缓带,入夜加件大氅或是披风。
这样白日防风不会厚重闷热,夜晚又可以避寒,轻便温暖。
只是为了让裘袍内里多镶着轻薄的绒棉,衣物便会被做得格外宽大。
不过漠北人多是高大粗壮的身形,所以撑起裘袍倒是轻而易举。但若这衣服是中原的百姓来穿,多少会有种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滑稽。
除了那两个中原人。
热闹的集市,熙熙攘攘,普遍高大的漠北人中,两个中原人却十分引人瞩目。
一男一女皆是身高腿长,穿着同样的墨色轻裘,臂弯挂着的大氅也是一样的银灰色。
再加上一个仙姿佚貌,一个清俊洒脱,二人相携走来,天造地设的般配。
漠北民风奔放,有恋侣和夫妻感情好的会穿相同的服饰,彰显恩爱,旁人见了也就不会没眼色地去搭讪。
不过这对小年轻显而易见的衣着,丝毫没有阻拦漠北百姓的热情,抱着万一和她\他对上眼,这墙角撬得可就太美了的想法,沿街的大姑娘小伙子各看各的,不住向两人抛着媚眼。
叶起性子豪爽,看见有人对她笑便大咧咧笑回去,心里还暖融融地,暗赞甘霖镇百姓热情好客。
她笑回去不要紧,有些年纪小的便以为这是“有戏”,一个闪步就冲到面前。
裴序刚拱手婉拒一位女子的大胆示爱,就听身旁传来的胡语更加大胆。
“我家里有五十头羊和一百头骆驼!这位矫健的姑娘,请今晚就和我成亲!抛弃这个小白脸吧,脸这么白床上一定不行!”
叶起眼神茫然,也听不懂面前的黝黑少年叽哩哇啦说着什么,但他这么激动,大概就是些欢迎你远方的客人之类的吧。
秉持着笑总不会出错的生存原则,叶起挠着头傻乐,还时不时点头附和。
刚笑两下,手腕一紧,眼前一黑。
叶起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拽到了身后。
就听挡在她身前的人低声说了几句胡语,然后那少年便捂着脸跑掉了。
望着绝尘而去的少年,叶起戳了戳裴序的胳膊,好奇道:“姓裴的你也会说胡话?”
阴沉的脸转过的瞬间雨过天晴,裴序颔首笑道:“会说几句。”
他说完便拖住她的手,眼神警惕扫视着沿途男男女女,快步向镇尾走去。
两人在天山牵手习惯了,叶起恍然未觉,只是好奇,“那你刚才说什么了?那小孩跑得好快。”
“没说什么,他突然想起来羊还没喂,所以着急回家。”
叶起不疑有他,见路上的人也不笑了,便开始打量起这里的风土人情。
白日太阳毒辣,商贩们用帐篷遮阳,摊位上摆满了干果、香料和羊皮水袋。
来往行人络绎不绝,有蒙着面的西域美人,眼波流转风情万种;有佩着蒙古刀的壮士,一跟他们对上眼,马上就要冲过来跟你摔跤。
偶尔还有随行的马或骆驼在人群中打个响鼻。
越往集市深处走越热闹,商贩住家也越来越多,各种干果香料五花八门,渐渐地又开始有人冲他们笑。
确切地说,是冲裴序笑。
有的还热情地送上自家卖的干货,甚至要拉着他去家里做客。
即使叶起不懂胡语,也能分辨出这些淳朴的人们诚挚的感情。
他们眼中的喜爱,甚至流露出几分敬重,绝不单纯因为身旁的这个人长得一副好相貌。
叶起偷偷打量着裴序,粗犷的胡语经清冷的声音道出,温润柔和,他眼含笑意,和时不时惊喜跑来的男女老少打招呼,又无奈地拒绝他们要送过来的牛羊。
见死对头这么受欢迎,叶起唇角扬起,与有荣焉般骄傲,过了会儿又有些惆怅。
为什么她不会说胡话?这样就能知道姓裴的在和别人聊什么了。
叶起正冥思苦想,要不要以后在甘霖镇住两年恶补一下胡话,眼前突然出现一串金灿灿的果子。
周围热情的胡语全都消失了,叶起才发现两人已经走出集市。
她顺着果子抬头望去,就见裴序笑道:“是不是有些无聊?这是沙棘,你尝尝。”
拇指大小的果子挤成一串,颗颗圆润,汁水饱满,清淡的果香隐隐飘来。
像是金色的葡萄。
第一次见这种水果,叶起好奇地接过来,叼下一颗,几乎在牙齿刚用力的瞬间,酸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特殊的香味有些像是菠萝,盈满口腔,久久不散。
叶起眼睛一亮,惊喜道:“这个好吃!”
她说着话便又一颗接一颗吃起来,唇角沾着一丝晶莹的果汁,在阳光下也泛着金色的光。
裴序顿了顿,状似无意地抬手替她拭去,轻笑道:“吃慢点。”
收回袖中的手忍不住摩挲,将指腹一点湿意揉开。
叶起正鼓着腮帮子嚼呢,唇角就被他的指尖划过。
她动作一僵,慌忙低下头吃得更快了,心脏突突直跳,好像快被人听见,必须要说些话才能掩盖掉狂乱的声音。
叶起也不敢抬头,含糊道:“怎么这里的人都认识你?”
“两年前,漠北闹匪,殃及甘霖镇。我接了个剿匪的悬赏,回京时途径这里买马,便被大家知晓了剿匪的事。”
他说得云淡风轻,叶起拿着沙棘的手一顿,想起了两年前的事。
当时江湖上盛传一个初出茅庐的少侠,孤身歼灭白风寨,浑身是血走入风雨楼领赏银。
原来就是因为这件事……
可买马怎么会暴露剿匪一事?
叶起忍不住转过头,阳光迎面刺来,令人目眩,让她看不清他的面容。
定是他当时浑身是伤的样子吓到了这里的百姓,买不到马便只能和盘托出。
她鼻子一酸,只觉得嘴里的果子也发着涩,瞬间没心情吃了。
正在这时,就听一声轻笑。
“这般看着我做什么……叶少侠不是也剿过黑风寨?”
眉心被人轻轻点了一下,叶起怔怔地望着裴序,三年前的记忆突然被唤醒。
那年她和慕容策都因黑风寨身受重伤,慕容策躺了大半年,她也躺了三个月。
当时怎么想都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更加苦练刀法,誓报此仇。
可她又愁要怎么在茫茫沙漠找黑风寨,结果听到他们离开大漠,到芙蓉山占山为王的消息。
她高兴极了,连夜赶去芙蓉山,将那帮家伙狠揍了一顿,捆成一串送去了官府。
当时出的那口恶气,现在想来都让人痛快。
仿佛看到白风寨的人也是这么被裴序收拾的,叶起忍不住笑起来。
笑着笑着,脑中灵光一现,叶起惊道:“姓裴的!你不觉得这两个匪寨的名字很像吗?”
黑风白风……不会是一家子吧?
裴序见她眼眸亮晶晶地,不由笑道:“两个匪寨确实有点关系。你还记得黑风寨寨主的名字吗?”
“郝上天!”
裴序唇角微扬,道:“他弟弟郝入地,便是白风寨的寨主。”
叶起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看着裴序脸上的笑容,她的眼眸跟着弯起来,最后忍不住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咱俩真厉害!”
话音未落,耳朵一痒,草腥气带着热气吹来。
叶起惊地回头,只见一头骆驼凑到近前,眨巴着浓密的睫毛,忽地吐出长舌,将剩下的沙棘全都卷进了嘴里。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迅捷如电,叶起望着空荡荡的手,哀嚎道:“我还要吃呢!”
骆驼斜着眼瞅她,肥厚的嘴唇蠕动咀嚼,颇有几分挑衅的意味。
叶起一瞧这骆驼的模样,眼睛顿时眯起来,就要去拽它嘴边的毛,手刚伸出去,肩膀突然被人揽着偏过身,恰在此时,一团不明液体仿若箭矢,笔直射向她刚才站立的地方。
骆驼轻蔑地咂摸了下嘴,叶起一愣,突然明白过来刚才是它在吐口水。
她一脸惊喜跃到骆驼面前,道:“你还会用暗器?”
见猴子兴奋地蹦过来,骆驼不屑的眼神慢慢变得呆滞,仿佛被吓到般急忙撅起嘴巴就要再吐。
但是那只没毛的猴子跳来跳去,就是吐不到!
它恼了,便吐得更快。
叶起乐了,正好借暗器松松筋骨。
看她哈哈大笑玩得高兴,裴序眼中的笑意渐渐变成了无奈。
“小裴!”
背后传来一声不太流利的中原话,裴序眉尾轻挑,施施然转过身。
急步而来的人,身形健硕一脸络腮胡,肤色黝黑,眉骨如刀削,一双深邃的眼睛不笑时莫名有种压迫感,仿佛在他的目光之下,任何秘密都会无所遁形。
此时那双冷峻的眼里尽是惊喜。
裴序拱手笑道:“乌老板。”
另一边的骆驼嘴巴发干,累得直喘气,见那猴子还是笑嘻嘻地凑过来,气得打了个响鼻,干脆跪伏在地,任猴子怎么戳自己,也埋着头不理。
见它突然停下来,叶起揉着骆驼的鼻子,又扯了扯它的耳朵,可趴在地上的家伙还是一动不动。
她蹲在它面前,遗憾地摇摇头:“真是不禁逗。”
又捏了两把骆驼的耳朵,叶起才发现它脖子上拴着半指宽的粗麻绳,麻绳的另一头绑着一根暗红色木棍。
木棍随意地扔在地上,比麻绳还细,小孩子跑过都会将它踩断。
谁家拴骆驼这么心大?
她心下好奇,起身望去。
此时已到镇外,放眼望去便是一片荒芜的黄沙。
这家店仿佛是黄土堆起来的,孤独地伫立在小镇和沙漠的交界处。
几根歪斜的胡杨木撑起低矮的屋檐,屋檐上的玄色旗帜迎风飘动,经风吹日晒,边角已被撕扯成不规则的流苏,旗上依稀可见“通沙驿”三个字。
屋檐下靠墙摆着一长排水桶与皮囊,里面的水发出淡淡的腥气。
店门不远处,几棵金色的胡杨下,卧着两匹毛色油亮的马、三四头懒洋洋的骆驼,它们半阖着眼,似乎很是享受午后的阳光。
空气中弥漫着草料与牲畜的气味,破旧的木门后,隐约可见宽阔的大院和马厩,时不时传出几声中原话和胡话,似是在讨价商谈
叶起恍然大悟,姓裴的说买骆驼的地方,估计就是这了。
她以前也听说过,甘霖镇外有家特殊的店,不只买卖马和骆驼,也是沙漠边缘的消息中转站。
过路的商旅和江湖侠客都喜欢在这里停脚歇息,既可以补充物资挑选脚力,也能彼此交换一些沙漠中的消息。
裴序就在两步开外,他面前站着一个彪形大汉,大汉身后十来头骆驼乖乖地垂着头,个个都比面前的这只温顺。
叶起瞅着它们,忍不住拍了拍吐口水的骆驼,无视它愤怒的目光,跟了上去。
裴序说了句胡语,大汉笑了起来,将手中攥着的麻绳递过去一根。
绳子另一头的骆驼比刚才吐口水的还要高壮,性情又很是温顺,乖乖走到裴序身旁。
叶起见它眼睛又黑又大,睫毛又浓又长,心里不由喜欢,刚揉两把,就见裴序还在打量着剩下的骆驼,好像准备再买一头。
她突然想到什么,犹豫道:“姓裴的,咱们要分开骑骆驼?那如果遇到风沙,它们一害怕到处乱跑,咱俩可就玩完了。”
听阿雪说,大漠时有沙暴,黄沙遮天蔽日,狂风呼啸跟打雷似的。
如果骆驼被吓得突然分头狂奔,他们又没来得及制止的话……俩人迷失方向,谁也找不到谁。
到时手脚无力倒在无边无际的沙漠里,怎么想都是死路一条啊!
乌托的中原话说不好,但能听得明白。
他的胡子抖了抖,有些得意地笑起来,毕竟自己养骆驼的手法,在整个大漠也是出了名的。
不管遇到多大的风沙,通沙驿的骆驼都是先找避风口,接着训练有素地跪伏下来,还会帮人抵挡沙尘,然后静静等待沙暴过去。
遇上有经验的旅人,也会乖乖听从指令。
乌托刚才知晓叶起是裴序的好友后,对她便多了几分好感,正打算用中原话好好解释一番,就见裴序轻描淡写地睨了他一眼。
乌托恍然大悟,欣慰地笑了起来。
他在三年前就知道面前的年轻人骨子里有多冷漠,没想到相交几年后,也会做出这般暖心的举动。
乌托心中一热,不由感慨,朋友就是要交得时间越长,越能看出彼此是否相合。
他这位年轻的朋友不仅知道他多么骄傲于自己的骆驼,也体谅他中原话不好要帮忙解释。
年纪大真好啊,能结交到五湖四海的知己。
“骆驼胆子普遍小,如此说来,这种隐患着实不可忽视。此事是在下欠考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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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托的笑容僵硬,不敢置信地看向那个满脸为难的人,他的中原话退步了吗?这话什么意思!
他没心思去猜裴序是不是准备在甘霖镇开家骆驼店,只想着赶紧跟那姑娘澄清,嘴还没张开,眼前突然出现一张银票。
乌托顺着银票看去,朋友一脸歉意,但不是对着他,而是对着那位姑娘。
“叶少侠可会介意和在下共乘?”
那姑娘急道:“我才不会介意!”
朋友的眼睛瞬间比饿了三天的沙丘猫还亮。
乌托顿住,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面无表情接过银票,平静地说了句:“下次来带上你们中原的杏花汾酒。十坛。”
朋友笑了笑没说话,又道:“还是得再挑一头,用来驮行礼。”
长时间行走沙漠,水袋、帐篷、锅碗瓢盆,要带的东西可不少。
负责驮这些东西的骆驼,除了健壮,也更需要耐力。
这时候就需要经验老道的人,才能选出最适合的骆驼。
乌托以为他是想让自己帮忙掌掌眼。
想到方才,他哼笑一声,自得地摸着胡子,谱还没摆起来呢,就见朋友回头笑道:“叶少侠,挑只喜欢的吧。”
乌托动作一僵,恼怒地看向裴序,让个不懂行的人来挑?故意拆台吧!
他懒得跟朋友计较,打算劝那姑娘,就听她高兴的声音。
“姓裴的,就要它吧!”
乌托纳闷这么快就挑好了?然后抬头一看,不由大笑起来。
这姑娘眼光是不错,只是这一头,可不容易对付。
他见那姑娘喜欢得紧,不由瞥了眼朋友,隐藏在胡须下的嘴巴,扬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
叶起见裴序开始掏银子,心里正美呢,蹲在会用暗器的骆驼面前,只觉得自己和它真是有缘。
正在这时,就听乌老板操着一口别别扭扭的中原话,得意道:“它性子倔,你若是能让它跟你走,不要银子。”
一头骆驼便宜的也要三十两,别说是这样看着就油光水滑高大威武的。
叶起心里一喜,能给姓裴的省不少钱!
她赶忙放轻声音,把这辈子的温柔都用上了。
“这位驼大侠,咱们一起去见识见识‘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如何?保管你这辈子忘不掉!”
这谁听了不想去?
叶起自信地站起身,拽着绳子就走。
走不动。
骆驼连个眼皮子都没掀开,根本不搭理她。
叶起听着周围嚼草的声音,突然明白过来,赶忙跟旁边喂马的小伙计讨了把沙拐枣。
粉粉嫩嫩的小花,翠绿翠绿的花梗,看得她都想嚼一嚼了。
小伙计还说这是马和骆驼最爱吃的。
结果沙拐枣都捧到嘴边了,那只大侠看也不看,还喷了一口水。
叶起瞪了一眼那只骆驼,居然从它眼睛里看出了鄙夷。
果然强扭的瓜不甜。
她放弃地摇摇头,正打算请满脸骄傲的乌老板帮忙挑一头。
突然,手里的沙拐枣被人拿走,清冷的雪松香冲淡了草腥。
叶起茫然回头,裴序敛眸垂首,攥着那把沙拐枣,直接怼在骆驼的上巴。
“吃。”
沙拐枣的刺十分扎驼,驼大侠恼怒地抬起头,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猴子,还在妄想用几根草收买高贵的它。
那是一只十分丑陋的猴子,给它的感觉却比沙漠的夜晚还要寒冷。
驼大侠不知为何,想到的是从未见过,但总听好多猴子提起过的——雪。
冰冷的雪。
叶起不敢置信地睁大眼,只见那只骆驼慢慢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卷走了裴序手上的沙拐枣。
刚吃两口,便叼住麻绳递到叶起面前,又低下头蹭了蹭她。
叶起被它蹭得打了个趔趄,迟疑地接过麻绳,见它没发射暗器,不由惊喜道:“姓裴的你可真厉害,它居然都通人性了!”
裴序笑道:“要不是叶少侠把它精力耗光了,未必会这么听话。”
他言语认真,叶起脸颊微热,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余光正好瞥见乌老板面无表情地剜了一眼驼。
她笑眯眯道:“老板您这么大方,生意一定兴隆!每天发大财。”
被年轻的朋友和不争气的骆驼,联手气得无奈的乌托,一听这话哈哈大笑,用中原话回道:“咱们都发财!”
叶起嘿嘿一笑,开始琢磨两头骆驼的名字。
乌托见状正准备去拿鞍具,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突然出现在眼前。
他眉峰一挑,就见朋友淡笑道:“二十坛。”
乌托轻哼一声,推开他的手道:“一个唾沫一个钉,说出的话怎有收回的道理。不过二十坛酒我到时会亲自数,少一坛都不行。”
裴序又将银票递了递,笑道:“收下,一会儿麻烦你准备的东西可不少。”
知道朋友快人快语,况且沙漠干旱,避免一直吃没有任何水分的干粮,不差钱的商旅和游侠,都会准备炊具和食材。
想到这一层,乌托也不再推脱,收完银票再瞅那倒霉骆驼都顺眼了些。
置办齐东西,众人吃过饭后,落日余晖不知何时洒落,沙漠已经披上了一层橘红色的霞光。
晚风渐起,空气微凉。
通沙驿外,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坐在骆驼上。
他们戴着遮风避沙的兜帽,乌托却还是看到了两人通红的脸。
乌托摇头笑了笑,突然想起一事,眉心微皱,道:“玉蟾泉你知道路,我不担心。但近日南河那边在闹匪,所以凡事还是警醒些。”
怀中的人暖烘烘地,夜风裹着草木香轻轻送入鼻端。
裴序心乱如麻,正手脚不知该如何放,一听这话顿了顿,道:“知道来头吗?”
乌托摇头,他也是这两天刚听几个商队谈起,至于这伙匪徒的来历和规模,全都不清楚。
“老板别担心,遇上我们,算他们倒霉!黑白风都玩完了,该警醒的是他们。”
那姑娘声音洪亮,乌托见她红彤彤却十分骄傲的脸,不由好奇地望向朋友。
朋友眼神柔和,三言两语将黑风寨的事说了。
乌托对叶起顿时心生敬意,大笑道:“确实是他们该小心些!”
“二位此番必定驼到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