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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 11 章

作者:芽生于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两人成为同桌,还是因为班级孤立她越发摆在了明面上,她去接水喝,都有人路过故意撞她一下,杯子从手里滚落,开水也淌出来,淌在手上。


    嘉宁皮糙肉厚,这点程度的疼痛对她而言毛毛雨,她咬咬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默默去收拾残局,始作俑者却是大摇大摆回到了座位。


    饮水机就在宋时清旁边,几步之距,这场闹剧让他得了个gameover。


    他关掉游戏界面,把手机塞进桌肚,再懒懒抬眸,随手拿了本练习册,往始作俑者走。


    “啪”的一声,书本变成巴掌,从男生脸上呼过,宋时清俯身下去,冷冷盯着他:“班长不吭声,你当我死了吗?”


    男生咽咽嗓,瑟瑟发抖。


    宋时清能做班长,那全是因为他太浑,平时上课从来不用心,正当分班考时,又能一鸣惊人。林老师觉得,他能震慑住别人,再能管住自己,3班就无敌了,虽是剑走偏锋,但效果不错。


    教训了那边,宋时清又走回饮水机旁,这时候嘉宁已经从杂物间取了拖把开始拖地,他恨铁不成钢地瞄她一眼,凶巴巴地抢走了拖把,举起来,盯着那位男生大声嚷:“怎么?要我八抬大轿来请您吗?”


    男生垂着头,灰溜溜过来了。


    上课铃响,嘉宁低下头,小声跟宋时清道谢,然后回到座位。


    嘉宁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翻篇了,结果当堂课结束,宋时清走到前面来,敲敲邱秋的桌板,手势一摆,让她往边闪。


    如坐云雾的,嘉宁的座位被他挪去了最后面。


    “看得清楚黑板吗?”他饶是好心地问。


    山里长大的孩子,视力都不差的。嘉宁点点头。


    宋时清便收回视线,又从桌肚里掏出手机。


    两人成为关系不咸不淡的同桌,一天到晚说不了几句话。


    嘉宁心好,在老师讲重点时,总会小心翼翼戳戳他的胳膊,以作提醒,宋时清虽是无所谓的态度,但总是受用的。


    有次自习,林老师忽然出现在教室后门,嘉宁余光扫到,陡然坐直帮他挡住了视线。


    宋时清察觉到,看向她时,看见了后门立着的班主任,一愣,再低头,唇角往上轻挑。


    她低着头,极小声:“班长,林老师来了。”


    “哦。”宋时清轻轻应声,将手机屏幕掐灭,塞回桌肚。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总是莫名奇妙地心动,宋时清的心动,大概就是源于运动场上,那纤细柔弱的身影,她就像一株被风吹倒、被脚碾过的野草,迎着太阳,迎着冷嘲热讽,铆足了劲往前冲、往上长。


    新来的转学生,围绕她的流言蜚语不少,她像是听不见,自始至终一个人,冷冷清清,又不卑不亢。


    她总是把头发梳得紧绷,把着装整理得一丝不苟,去讲台上请教老师问题后,总会微微鞠躬,她擦黑板是一上一下很轻的手势,但依然不可避免产生白色颗粒物,她在白茫茫的一片中,变成分明的色彩。


    用完黑板檫,别的学生图省事,手伸出窗户,在窗台上拍出一阵沙尘暴,她会拿一张干帕子,到走廊外裹起来,小心清理。


    活了十几年,宋时清没见过这么麻烦的女孩子。


    当天晚自习,他从校外吃饭回来,路过奶茶店,不受控地拐弯进去,捎回来一杯赛脸长的奶茶,放在嘉宁桌上。


    校草亲手买的、亲手送的奶茶,旁的女生别说心花怒放,那至少也会受宠若惊,嘉宁表情平平,推还给他,说不要,让他自己喝。


    宋时清大咧咧一坐,挑眉说:“甜兮兮的,我不喜欢喝。”


    嘉宁很认真地问:“你自己都不喜欢的东西,为什么会觉得别人喜欢?”


    宋时清被她问得哑住,半晌,说:“反正送你了,你不喜欢就丢掉。”


    嘉宁拆了吸管,戳进去,全然是不愿意浪费粮食的态度,跟他说了声谢谢。


    宋时清于是又得寸进尺地说:“不客气,不过作为感激,你以后得帮我盯梢。”


    嘉宁当即把吸进嘴里的珍珠吐出来,问他:“奶茶多少钱,我付给你。”


    宋时清气笑了:“你没收受贿赂之前,不也帮我盯吗?”


    嘉宁义正词严地说:“那不一样。”


    宋时清:“……”


    两人就这样熟络起来。


    对嘉宁而言,男生比女生好相处,大概是因为他们的嗅觉不甚灵敏。


    眼下,校外碰见,是第一次。


    宋时清往她手上瞅,他其实很少看她的手,不是觉得丑,只是觉得有些肉痛,另外,他直觉嘉宁会介意别人的目光。


    在少年看来,不看,就像那个畸形的东西不存在,也算是一种尊重。


    嘉宁手里提着她刚买的衣服,因为是打折款,所以只用最简单的透明塑料袋装着,内衣则是用黑色塑料袋套着,小口袋塞在大口袋里。


    “逛街了?”宋时清往周围看了眼,“你一个人逛?”


    嘉宁简短地回答他:“没逛,只是出来买些必需品。”


    宋时清“哦”了声,抬手揉揉后脑勺:“我在那边体育场打篮球。”


    嘉宁同样“哦”了声,并无心思追问下去。


    气氛有些尴尬,宋时清往学校方向看:“回学校?我送你?”


    嘉宁说:“我认得路。”


    “我顺路回家。”宋时清改口说,“我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要来我家玩吗?”


    “不要。”嘉宁果断拒绝。


    “好吧。”宋时清有些无奈。


    两人并肩而行,这时迎面过来几个人,是嘉宁的室友,几人满载而归,各自臂弯都挂着精致纸袋,手里一杯奶茶,冉诗蔓还端着一大桶钵钵鸡。


    说不清楚是什么心思作祟,谢静怡喊了声“嘉宁”,冉诗蔓跟着喊了声“班长”。


    “你们一起逛街吗?”谢静怡微微笑,试探着问。


    嘉宁说:“只是正巧碰见了。”


    谢静怡往她手里一看,笑盈盈地说:“叫你跟我们一起出来玩,你不愿意,结果自己出来啦?买了新衣服吗?怎么是这种包装袋?”


    另外两个转学生凑过来,有些好奇地往她袋子里看。


    “嗯。”嘉宁没打算大街上给她们欣赏自己的打折货,便把袋子往身后挪了下。


    冉诗蔓看向宋时清,问:“班长出去打篮球啦?”


    “与你无关。”宋时清不想理她,径直迈步,“杜嘉宁,你要跟她们再逛逛吗?”


    嘉宁摇摇头。


    “那就走!”他抓了下她的胳膊,嘉宁没躲,等拉开距离,他才松手。


    后面,四个女生大眼瞪小眼,再瞄一眼前面一高一矮两道背影,默契地跟上去。


    冉诗蔓加快步伐,拿出了她50米冲刺的速度,嘴里喊着“嘉宁等一下”,嘉宁不知道她会有什么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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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下意识地转身,两人撞上,冉诗蔓往后一踉,被另外两个室友扶稳,那桶钵钵鸡则全浇在嘉宁身上。


    这天天气晴,阳光明媚,嘉宁脱了毛衣,外套一件薄棉袄——这件棉袄还是从嘉意衣柜里拿的,她一直很爱惜。


    这一浇,嘉宁慌了神,谢静怡比她更慌:“哎呀,你衣服脏了!”


    “对不起啊对不起,我给你干洗费。”冉诗蔓急忙道歉。


    来不及拿纸巾,谢静怡直接扒开了她的外套——里面只有薄薄一件打底。


    众目睽睽下,另外两个女生齐齐发出惊呼:“啊!嘉宁,你怎么不穿内衣!都凸……”


    话音戛然。


    谢静怡眼神一顿,赶紧给她把外套扣上,忙说:“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宋时清杵在旁边,不知自己是被当了空气,还是被当了傻子。


    他侧着脸,脸红到了耳根,一只手紧紧抱着篮球,一只手绕到后颈,喉结一滚,等身边没动静了,才转回视线:“杜嘉宁,你没事吧?”


    球服没有衣兜,他全身上下掏不出一张纸。


    刚才那一霎……他也不是瞎子。


    “没事。”嘉宁接过冉诗蔓递来的纸巾,擦了擦衣服上的红油,又把纸巾攥在掌心,掉头就走。


    宋时清跟了上去,结果篮球从怀里滚落,他又去追球,再一抬头,嘉宁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


    身后几个女孩已经往反方向走了。


    女孩子的战场,宋时清看不明白,他只觉得烦躁。


    从这之后,嘉宁和他拉开了距离,事实上,是她在躲他。


    上课时间她躲不了,但下课铃一响绝对表演消失,不是去讲台请教问题,就是去上厕所、接水,总之永远不在座位,但她照常帮他盯梢,也一样是冷冷淡淡的态度,这让宋时清又觉得是自己小题大做,其实嘉宁就是性格如此,并无疏远他的意思。


    又或者,她就从未想过要接近他。


    宋时清突然觉得委屈得要死。


    这天晚自习下课,宋时清在嘉宁的必经路上拦住她,他是突然从围墙上跳下来的,把嘉宁吓得低呼一声。


    宋时清吊儿郎当地笑了声:“别的女孩子被吓到了,尖叫声能掀翻人的天灵盖,换别人丢了魂,你这轻飘飘一声儿,只能让自己丢了魂。”


    嘉宁皱眉看他:“你怎么还在学校?”走校生9点放学,这个时间,校门都关了。


    嘉宁一向要在教室待到巡逻老师来撵人,所以,周围已经无人了,安安静静的,只剩路边光线淡淡的灯,映出水泥地面两条长条的、暗暗的影。


    “如果你是因为上次……”宋时清转了下脸,这个光线,看不出他害羞,只能看见他咬了咬下唇,僵硬又郑重地开口,“我是看见了,但我会对你负责,如果你愿意……”


    “你看见什么?”嘉宁打断他。


    宋时清眼睫一颤,那两个字他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就……那个。”他的视线去她胸脯,停了很短暂的一秒,被烫了似的立马挪开。


    “没关系。”嘉宁说。


    “什么!?”


    “没关系。”嘉宁抬腿就走,“你赶紧回家吧,很晚了。”


    宋时清望着她远去的、纤弱的背影,一时茫然无措。


    樱花被风抖落,像一场雨洒在了她脚下那条倾斜的、黯淡的影子里,也在他心里,彻底铺开一条粉色的、柔软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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