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茬大脑一片空白,脸上写满震惊:“也不是不能去吧……”
关雁门点头:“那就是能去,那我们走吧。”
胡茬着急改口:“也不是能去……”
关雁门差点被他逗得笑出声来,转头看他:“到底能不能去?”
胡茬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其他人,试图向自己的同袍们寻求帮助。
但是另外几个随行士兵一对上胡茬的目光,就立刻移开了视线。
胡茬纠结了半天,咬咬牙,闭着眼睛梗着脖子道:“不能去。”
他语速飞快:“也不是不让您去,主要我们今日骑的是侯府的马要是有人看到咱进了花楼他们会说将军带回来的兵什么事情也没干就要进花楼这个事儿影响不太好……”
关雁门听他气都不喘说完一长段,目瞪口呆,点了点头:“那就不去了,回府吧。”
胡茬没想到关雁门这么好说话,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睛。
关雁门看他一副震惊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怎么,我看起来像是会胡搅蛮缠的那种人吗?”
胡茬茫然摇头:“那倒不是,主要将军他经常……”
胡茬又被旁边同袍狠狠拐了一肘子。
关雁门饶有兴趣,掉转马头:“章云烽经常怎么?”
胡茬头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嘴究竟有多坏事儿,简直想给自己一巴掌,对上关雁门好奇的目光,再次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了自己的同袍。
他的同袍们目光坚定直视前方,面无表情腰背挺直,同时离胡茬远了一些。
胡茬认命,哭丧着脸道:“我胡说的,您别往心里去。”
关雁门“哎”了一声:“这有什么的,你跟我说,我不告诉章云烽。”
胡茬装聋。
关雁门诚恳:“真的。”
胡茬移目。
关雁门:“这样,梅花饼是我买的。”
胡茬动摇了:“但是,将军是知道你有钱的,他给您留了荷包……”
关雁门加码:“他给我的荷包我没带着。”
胡茬垂死挣扎:“但是这边还有别人,他们要是知道我跟您说将军的坏话……”
关雁门看了旁边几个士兵一眼:“你们什么也不知道。”
几个士兵干巴巴重复:“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关雁门满意点头,看向胡茬:“怎么说?”
胡茬视死如归:“成交!”
关雁门觉得好笑:“行,那你说吧,章云烽之前在北疆怎么了?”
胡茬小心翼翼:“您知道现在北疆的副将是谁吗?”
关雁门:“钟向川啊。”
胡茬:“对,就是钟将军,他原来脾气很好的,情绪很稳定啊。”
关雁门回忆了一下五年前,自己在北疆的时候,钟向川勤勤恳恳的老妈子形象,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那听你现在这话的意思……他现在脾气不好了?”
胡茬:“也不是不好吧,也挺好的,就是快要疯掉了。”
关雁门震惊:“疯掉了?!”
旁边的一个士兵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无奈扶额:“胡茬你不会说话就别说了。”
胡茬“啧”一声:“你就说钟将军这两年是不是经常抓狂?”
那个士兵似乎是回忆了一下什么,表情瞬间变得一言难尽:“那倒确实。”
胡茬:“钟将军这两年是不是经常把‘你再这样我真的要疯掉了’挂在嘴边?”
那个士兵无言以对,只能点头。
胡茬:“那我说的有问题吗?”
那个士兵信服点头:“没有。”
胡茬自信摊手。
关雁门想象了一下钟向川说这话的画面,表示画面太有冲击力,不敢细想,但是那会儿钟向川经常因为自己和章云烽想一出是一出而抓狂,现在要被逼疯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关雁门艰难地说服了自己,接着问了下去:“那他是为什么疯、要疯掉的呢?”
胡茬言之凿凿、掷地有声:“因为将军。”
关雁门脑门上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胡茬痛苦面具:“您应当不知道将军有多倔,他想做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谁劝都没用,嘴上说着‘好好好’,一转头又把这事儿给做了,原先他对有些事还不熟,祝大爷说话还有些作用,这两年他什么都清楚了,就把北疆诸事全都抓在了手里,独断得很,轻容易还不相信别人说的话,简直愁死人了……”
关雁门实在想不出章云烽独断专行的模样,一时间愣在了原地,过了半天才回过神来:“那他做的那些事情,是……”
她原想问“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又觉得牵扯到军机政务,凡高位者做决定,势必要损害部分人的利益,去满足另外一部分人的利益,不太好定义什么叫好什么叫坏,纠结了半天措辞,始终不知道怎么说更合适。
好在胡茬听出了她的意思,摆了摆手:“将军做的那些事情,其实大体上说,对北疆战事都是有好处的。”
关雁门略略放下心:“那就好。”
“但是——”胡茬话音一转。
关雁门的心立刻被吊了起来:“但是?”
“但是都太危险了。”胡茬抬头看了看昏黄天色,“将军他好像很着急,急着在这短短数年之内,把北疆的那些沉疴弊病全都连根拔起,把北疆所有尸位素餐的、无用少谋的官员全都换下去,然后把北疆的军务政务全都从头到尾理得服服帖帖,最好变得跟铁桶一般,毫无弱点才好。”
“但您应当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胡茬低声道,“北疆有些毛病甚至从老将军那会儿就有了,许多军官在军中势力根深蒂固,并非一朝一夕能除净的,还有些问题,甚至都不出在北疆,而出在……您懂的,有的事就是上行下效。”
“但是将军就是要动手,我们都劝他这些事急不来,他还年轻,可以徐徐图之,但是他就是不听。”胡茬搓了把脸,十分头痛无奈的样子,“就两个月前吧,檀口将军府又去了几个刺客。”
“那天白日里刚打完仗,将军让兄弟们好好休息,没派人守府门,也没派人巡夜,那几个刺客就进去了。”
关雁门听得心惊肉跳:“然后呢?”
胡茬看她一脸紧张,赶紧安抚道:“当然是虚惊一场,不然您现在也见不到将军了。”
但关雁门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等她再问的时候,胡茬却什么都不肯说,只拼命岔开话题了。
关雁门也不强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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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面沉似水地握着马缰,心中盘算着等章云烽回来,她一定要把这些事儿都问清楚。
胡茬端详了一下她的脸色,长叹了一口气道:“我说这些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将军他在北疆这些年,从没有真的听过谁的话,但是他似乎格外尊重您的意见……”
关雁门摇摇头:“你当然有别的意思。”
胡茬话音一顿。
关雁门瞥了他一眼,勾了勾唇角:“你说这些,无非想让我知道他这么较真有多危险,心疼一下他,然后劝劝章云烽,对有的事情不要抓那么紧,对有些人没必要那么急,要适当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对吧?”
胡茬点了点头。
关雁门爽快道:“那你成功了。”
胡茬有些意外,以为关雁门愿意帮他劝劝章云烽,立刻喜上眉梢:“那您……”
关雁门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话:“我说你成功了,意思是我方才确实心疼了他一下,至于劝他——”
“我又不是他爹娘,”关雁门轻嗤一声,“他那么大人了,只要他不为了私欲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想做什么、去做什么是他自己的事,我操心那么多做什么?”
胡茬还想说话,就被关雁门横了一眼:“你是章云烽的亲兵,有些事儿是真是假,你自己心里有数。”
胡茬没想到她忽然来这么一句,讶然:“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方才说的都是真事儿,您若是不信,可以……”
关雁门扫了周围的士兵一眼,笑而不语。
胡茬似乎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沉默了下去,收起了笑容。
他原就眉骨高眼窝深,这样板着脸,居然显出了一股阴沉的味道。
边上几个士兵本想上来打个圆场,看到胡茬的面色,都赶紧把话咽了回去,不敢说话了。
整个队伍的气氛一下子压抑了起来,一行人安静地回到了府中。
沉默地拴好了马匹,几个士兵跟关雁门说了一声,就各自离开了,整个跑马场上就只剩下了关雁门和胡茬。
胡茬犹豫半天,走到了关雁门身边,欲言又止数次,最后还是开口问:“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关雁门笑眯眯地扫了他一眼:“我看出什么了?”
她这话说得不明不白的,胡茬又站在原地踌躇了半天,试图从关雁门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但关雁门自幼精于装神弄鬼和胡说八道,这些年在江湖上飘着,技巧愈发纯熟,哪能被他看出破绽,端得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满脸写着“我就看你编”。
胡茬左思右想,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终于一咬牙:“看出我的立场有问题。”
哟,不打自招,意外收获。
关雁门挑了挑眉:“我可没看出来。”
胡茬以为她在说反话,无奈地“哎”了一声:“关大侠您就别试探我了,我虽不全为将军做事,但我生于北疆,只要将军不做不利北疆的事,我是绝不会对将军不利的。”
关雁门心念百转,脑海中浮现出七八个猜测,面上依旧装出一副高深模样:“我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你猜章云烽能不能看出来?”
胡茬顺着她的话想了想,面色立刻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