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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伪证

作者:山山向晚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关雁门觉得很奇怪:“我们之前从未见过,京中势力错综复杂,你为什么一上来就认定我是二皇子的人?”


    听关雁门这样问,长疤也觉得事情不对劲起来。


    成元武“哦”了一声,正准备开口,就被长疤一抬手打断了。


    长疤朝胡茬递了个眼色,胡茬会意点头:“你们说,我去门外守着。”


    等胡茬出去,把门重新关好,成元武才接着开口:“其实不是我自己要来的,是我娘让我来的。”


    他拽了拽身上紧绷绷的夜行衣,嘟嘟囔囔的:“我才刚学会上房顶,我娘就把我赶出来干这种事……”


    长疤脑门青筋直蹦:“说正事!”


    成元武条件反射捂住脑袋:“我娘说!我娘说!”


    他想了想,开始一板一眼地给关雁门和长疤背:“今年年初,圣上头疾又发作了一次,很是严重,二皇子势力一直不太安分,从那时起更是毫不收敛,在朝中四处游说,拉人如局,想来是沉不住气了。”


    “半个月前,圣上听闻北疆阳关校尉劝守关将军谋反一事,对北疆疑心又起,召守关将军入京。”


    “二皇子手下近日频繁出入御史台,想来是准备借圣上对章兄疑心甚重之时,伪造证据,坐实章兄欲反事实。”


    “但他们具体会做什么,还未可知,只能严加防范,谨慎言行,防止被有心之人曲解,落了话柄。”


    成元武背完了,屋中死寂一片,长疤的脸色很是难看,关雁门则因为不了解京中局势,有些茫然。


    关雁门想了半天:“二皇子为什么要伪造证据,陷害章云烽?章云烽挡他的路了?”


    成元武蹴鞠大的脑袋里,脑仁上的褶子可能还没有核桃皮上的多,能起到一个传话的作用已经是谢天谢地。他什么也不懂,跟着关雁门的视线,呆呆地看向长疤。


    长疤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壳,给关雁门解释:“圣上尚文抑武,朝中多数武官早被架空,少数还能说上话的,也都各有立场。将军作为能调兵遣将的实权将军,拿到虎符已五年,还未站队,而二皇子的母亲容贵妃是武将世家出身——”


    长疤讲到这里,关雁门就懂了:“哦,所以二皇子打算把章云烽弄死,让他母舅家的势力趁机上位?”


    长疤点了点头:“二皇子的表兄今年刚好二十有四,前些日子刚被任命了禁军副统领。”


    “禁军统领?”关雁门疑惑,“这人会打仗?”


    长疤摆手:“京中禁军要会打仗做什么?方才在官道边来接我们的王如松,就是禁军副指挥使,你感觉他像是会打仗的人吗?”


    关雁门回忆了一下方才那位副指挥使被章云烽忽悠得团团转的样子,心情复杂:“确实不像。”


    长疤:“现在世家子弟若想当官,只消家里长辈花钱银两,卖点人情,打点打点关系就可。”


    关雁门嗟叹:“世家势力根深蒂固,寒门子弟登科进京难于登天,难怪近年四境皆是一片混乱。”


    长疤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成元武:“那你现在来也没用啊,将军小半个时辰前去御史台了。”


    成元武茫然:“御史台上下因为吏部尚书贪墨一案加了两个月的班,两日前才结案,加上前些日子官员考核刚结束,圣上特给他们批了三日的假,现在御史台一个人也没有,他这么晚去那儿做什么?”


    关雁门眉心一跳:“御史台没人?”


    成元武点头。


    关雁门的表情瞬间阴沉了下去:“会不会是皇帝派人,让人带他去的?”


    成元武战战兢兢:“不,不会吧,我娘说,圣上今日一下朝就去了后宫,还让人莫要打扰,说章兄的事情等明日他亲自问询,所以章兄现在一定在府中,我娘才让我来的。”


    关雁门和长疤对视一眼,都暗道不好。


    “关大侠,您和这呆子在府中藏好,我同胡茬去御史台一趟。”


    眼见着长疤抬脚欲走,关雁门赶紧伸手,一把摁住了他:“别忙。”


    她的脸色难看得吓人,眉头拧得很死,头脑却很是冷静:“章云烽和那个王什么松,关系如何?”


    长疤很早就去了北疆,对京中这些世家子弟的关系并不清楚,闻言看向了成元武。


    成元武结结巴巴:“王哥吗?应该还行?章兄在京中的时候,跟所有世家子弟都是朋友。”


    跟所有世家子弟都是朋友,言下之意,都是表面朋友。


    关雁门又问长疤:“你知道圣上给御史台上下放假的事情吗?”


    长疤摇头:“不知。”


    顿了顿,他又补充:“但是吏部尚书贪墨一事,我是知道的。”


    关雁门眉头一下子松开了:“那没事了,章云烽是自己要送上门的,我们在这儿等着吧。”


    长疤不解:“此话怎讲?”


    关雁门随手把椅子拖过来坐下了:“既然吏部尚书贪墨一事你都知道,那章云烽定然也知道。”


    “以他的心眼子,就算不知道御史台在放假,也能猜出来御史台一事有蹊跷,在这种情况下,他还往那儿跑,定然有他自己的打算。”


    长疤还是不太放心:“但若是将军没有猜出来……”


    关雁门摇摇头,往椅背上一靠:“他去之前,跟我简单说了京中局势,专门提到了京中争储一事,心里定然是有数的。”


    她又想起章云烽要走的时候,说他今晚回来睡书房的可怜巴巴的样子,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他今晚还要回来睡书房呢,不会去送死的。”


    成元武疑惑:“章兄为什么要睡书——”


    “哦!我知道了!”他正事不开窍,在这些情情爱爱上,脑瓜子倒是灵光得很,眼珠子滴溜溜在关雁门和长疤身上滚了一圈,立刻明白了过来。


    他往关雁门的方向蹭了两步,把手举到关雁门面前,两根大拇指凑在一起按了按,扭捏道:“你是不是和章兄吵架了?”


    关雁门没看明白他比划的是什么意思,一愣:“啊?”


    长疤见势不好,赶紧转换话题:“好了,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等会儿你爹找不到你又要……”


    “我爹不在。”成元武摇了摇头,“他两日前去城郊庄子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那也快走。”长疤瞪了他一眼,“你又不知道你爹什么时候回。”


    成元武想了想,觉得也对,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正要往正门口走,被长疤揪着耳朵拎回来了。


    “走这儿,”长疤一指窗子,面无表情道,“怎么进来的怎么出去。”


    成元武大张着嘴,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向关雁门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关雁门忽然对自己靠在桌边的刀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成元武悲愤地推开窗子,艰难地爬出去了。


    折腾了半天,成元武终于在窗外站定。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扒着窗沿,神秘兮兮地朝长疤招了招手。


    长疤莫名其妙走过去:“怎么了?”


    成元武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关雁门,面色犹豫。


    长疤眉头一皱:“关大侠是自己人,有什么话直接说,扭扭捏——”


    关雁门扫了成元武一眼,看出了这小胖子的为难。


    她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取得成元武的信任,要是真有什么要紧的事,就算长疤不说,章云烽也会跟自己讲的,何必强人所难。


    于是她摆了摆手,打断了长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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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话,把刀一拎,转身进了书房,反手把门关上了。


    书房中一片黑暗,她抱着刀靠在墙角,盯着门缝里漏出来的一线光,若有所思。


    成元武没和长疤说太久,她才把京中局势理了一半,长疤就来敲门了。


    关雁门直起身,拉开门,长疤板板正正地站在她面前,嘴巴一张,就要给关雁门汇报方才成元武说了什么。


    关雁门往窗户的方向看了一眼,见窗户已经关上,放下心来。


    她将刀背到背上,朝长疤扬了扬下巴:“成是国姓,你妹妹嫁给了京中哪个王爷?”


    长疤:“宁王。”


    “哦,宁王。”关雁门面色微沉,左手下探,摸了摸腿侧匕首,“你入伍的时候,北疆军中是谁掌权?”


    长疤一板一眼地答:“是老将军。”


    他想了想,接着补了一句:“但是我入伍第二年,老将军就去世了。”


    关雁门:“你是近些年才当上章云烽亲兵的?”


    长疤顿了顿:“先前也当过将军兄长的亲兵,只三年,就被调去朔州城了。”


    朔州城离雁门关很近,关雁门莫名想到。


    她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丝异样,又说不出来那丝异样来自何处。


    江湖人不问出身,世道太乱,贺刀寨的众人对她很好,她又心大得很,从没想过自己为什么叫“关雁门”,也没有问过贺惊涛自己的父母姓甚名甚。


    她觉得自己说不定是贺惊涛捡来的,但此刻却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她觉得自己这个名字不像是巧合。


    关雁门思忖道:“等从京城走了,我就回去问问师父。”


    长疤见关雁门忽然不说话,有些疑惑,关雁门想完了事情,又随口同他聊了几句。


    两人从京中逸闻说到军中趣事,长疤放松了下来,站得也没有方才那般板正了。


    关雁门又打量了长疤两眼,忽然道:“成元武不是你亲外甥吧。”


    长疤没过脑子,顺秃噜着嘴就要点头,脑袋刚微微一动,骤然反应过来,对上关雁门审视的目光,面色微变:“您……”


    关雁门半张脸隐在木门的影子中,嘴角微微勾着:“没事,我就随口一问。”


    长疤在军中多年,自认为也是个人精,没想到被关雁门三言两语套出了话,一时失笑:“关大侠是怕直接问,我会说假话吗?”


    关雁门笑笑不答。


    长疤无奈:“您要是想知道,就算我不说,您也可以直接问将军,何必来套我的话……”


    “他事情那么多,我什么都问他也不太好。”关雁门摆了摆手,“所以,成元武究竟是怎么回事?”


    长疤叹了口气:“我妹子与宁王成婚多年,虽为正妃,一直没有孩子,成元武为宁王侧室所出,可怜那侧室体弱多病,刚生下他就撒手人寰,我妹子就把他养在膝下,如同自己亲生的一般。”


    “原来如此,”关雁门点了点头,随口笑道,“这‘武’字是谁帮他取的?和他的身手不太相衬啊。”


    长疤也觉得头痛:“我妹子对他有些过分的溺爱了,宁王殿下和我都想过给他找个武师傅,但我妹子说什么,‘止戈’为武,不习武也算一种——”


    关雁门猛地站了起来。


    长疤话音一顿,看向关雁门。


    关雁门觉得自己的手有些抖。


    她拧眉看向长疤:“你妹妹说什么?”


    长疤茫然:“止戈为武……”


    关雁门急匆匆地走出书房,走到桌边,一把翻开了方才那本书。


    纸页正好停在写了“余止戈”那一页。


    关雁门深吸一口气,把心中焦躁情绪压了又压,最后直接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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