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三公主的造访,这些时日总有客人悄悄地打探:“安华公主上回吃了什么?给我也原样来一份!”
“哎,我也是在蓝大掌柜这体验了一回皇家公主的待遇!”
一个个冒着白气的铜锅子端上了桌,连带着一碟碟红得滴血的羊肉片、羊肉卷。
“这涮羊肉比辣火锅还好吃!怎么能够的!”
“嘿,再给我多加几盘羊百叶!没有了,怎么能没有了啊?那我要羔羊肉片,还有这个鲜切羊腱子也来三份。”
“掌柜的,那炉子里烤的也是羊肉?羊肉串,先给我们来上二十串!”
“我专来吃你家的辣椒油的。也不知你家用的什么神仙油,等闲辣椒,到你这碗里,就是香上好几番,别的辣椒油我都不爱吃了。”
“怎么羊肋排肉都卖没啦!蓝大掌柜你可得多给我留点货。这锅底汤,我要全装上带走。哎,这锅也卖给我吧!”
蓝锦笑吟吟地拦着:
“客人,这锅子虽洗得干净,到底叫人用了好多次了。您在我家吃过这么多回了,放心,我给您单独装一锅高汤,去库里拿个没用过的锅子,直接送到您府上去。”
“哎!要么说蓝大掌柜会做生意呐!”
“客官,您的菜来啦,精品烤鸭一份!”
身着白色短打的伙计灵活地从人群中穿梭而来,高声报着菜名。
手里头捧着一个红褐檀木大盘,一只褐红油润、香气逼人的鸭子端坐其上。
刀工师傅迅速接手,当着客人的面,在大厅里开始片鸭肉。
烤鸭滋滋冒油,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果木香。烤鸭外皮泛着莹润的光泽,酥香气沁人心脾。
薄薄的烤鸭,连皮带肉地簌簌落下,整齐地码在洁白的长盘里。
缕缕热气夹杂着荤香,钻进每一桌食客的鼻腔里,人人食指大动。
皮脆肉嫩,还有几片被特意切成方形的鸭皮,色若琉璃,是专门用来蘸白糖吃的。
蓝锦拿起一张薄如蝉翼的荷叶饼,正在给食客做示范。
先夹上两片的鸭肉,一半蘸上一层甜面酱,往饼中心一放。
再夹几根雪白的葱丝,青翠的去皮黄瓜条,封了底口,卷成一个小筒。
一口咬下去,甘甜的油香像溪流一样在唇齿间奔涌,勾人摄魄。
甜咸鲜香交织在一起,因着鸭皮的脆,鸭肉的嫩,酱料的甘甜和蔬菜的清爽搭配得宜,香得人忍不住吃了一个又一个。
“哎,真香啊!往常谁吃鸭子啊,又肥又腥的,谁知蓝记酒楼竟然有这一手。”
“掌柜的,你家虽是新酒楼,定能在天都占据一席之地。这荷叶饼卷烤鸭,吃起来咸香甜美,荤而不腻,香得流油。我往常都不吃鸭子的,在你这破了戒!”
“谁叫这鸭子这么漂亮,往外一端,亮闪闪得晃眼。还没等切开,肉香味就直接把我放倒了。”
“掌柜你该早来,早点开了这烤鸭店,我还去什么荣宝楼,吃残羹冷炙,受气!”
卷了薄饼、蘸了酱的烤鸭找到了它死得其所的最佳归宿。
肉隙里都裹满了香甜的甜面酱,面饼吸了鸭油,又破开了鸭肉的腻,提供了碳水的口感。
粗黄瓜条和细葱丝的本味,恰到好处地成为荤香鸭肉的最佳辅助。
萧仁禹大刀阔斧地坐在酒楼大堂,将烤鸭卷一个接一个往嘴里送。
“萧大公子,真是奇了,今日缘何不去厢房?我们这闹哄哄的大厅,可配不上萧公子的身份。”
“对不住,我不是有意骗你的。”
“打住,我懂,我懂。世家子弟,在外行走,都需要一二遮掩。”
蓝锦眨了眨眼,又去招呼下一桌客人了。
萧仁禹伸手欲拦,却觉肩膀叫人一拍。
“怀瑾!你怎么在这里?”
蒋新带着一帮吃客友人,大摇大摆地在萧仁禹这桌坐下。
“你来得,我便不能来?”
“不是不是,只是......咱们谁人不知,萧郎君此生最不喜的就是珍馐美味。”
“对,对,怀瑾信奉颜回之道,是君子中的君子!”
萧仁禹淡淡道:“蓝记不一样。”
说罢便张开嘴,塞进一个烤鸭卷。
眯起眼睛,全心全意地品尝着。
“咕咚”,蒋新一行人中,有人咽了口水。小声嘀咕道:
“连怀瑾都爱吃的饭,得是多好吃啊!”
“肯定不会难吃,你忘了螺蛳粉,还有那道酸辣海鲜粉......”
蒋新再也等不及:“掌柜的,给我们也上几份一模一样的!”
**
蓝记酒楼的烤鸭卖得俏,离不开萧仁禹身体力行的推广。
他不再顾虑自己的形象,光明正大地天天往蓝记酒楼跑。
蓝记拨着算盘,近来,酒楼的每日流水,足有上百两。
梁若虹执意在一旁陪着,迟迟不愿去睡。
小秋睡眼惺忪,学丫鬟拿着铜挑子压灯花。
“祖母,去睡吧,我这生意好着呐。没什么可担心的。”
“我哪里是担心你,这是为你高兴,好歹有个立身之本了。酒楼生意好,固然是好事,只是也要当心树大招风。好比那汇贤居,背后跟浔阳侯家沾亲带故......”
“这样啊。那家的大掌柜,还来我店里吃过饭,一餐用罢,心服口服的。纸老虎一只!”
这样想来,那些明里暗里,说蓝记掌柜本是乡下泥腿子、不登大雅的消息,大概也是他们传出去的。
梁若虹也笑,口中说道:
“好,知道锦娘厉害。早先我拦着你,确实存了自己的私心。我怕你以后无人照料......其实,留守闺中,相夫教子,也没什么意趣,只是我想不出其他的法子。”
“我可不嫁人。咱家有寡妇传统,除非人家贴钱贴人,叫我做个有钱寡妇,否则,我才不结亲。”
“又说什么浑话!”
梁若虹口中嗔着,心里却因蓝锦的态度高兴。自家女儿叫浔阳侯辜负了,好在锦娘站在她们这一边。
“长昭要认干亲的事,你若没了其他顾虑,尽管答应去吧。我这里也没什么好拦的。”
蓝锦把小算盘摞在一沓账本上,笑道:“我总之是无可无不可,只是为着母亲考虑。”
“你娘若是知道,你叫了长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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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娘亲’,心里定是欢喜的。这几日,萧家常送厚礼来,好几回都是他们家二公子亲自上门。可见,是极其重视你的。”
蓝锦心里明镜一般,还不是他骗人在先,心中有愧。眼见两家要做亲戚,赶着来缓和几分。
这人也是奇怪,好像以为来自己酒楼吃饭,替她打打广告,就是致歉了似的。
这些时日乐此不疲地来,回回都坐在最显眼的位置,引得好些食客热衷于打听“萧郎君”点的什么菜。不登大雅之堂的流言,不攻自破。
不过,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另有一桩大事,蓝锦打算在认亲宴之前了结。
拜酒楼的好生意所赐,蓝锦大肆施展夫人外交。蓝记酒楼要排新戏的消息,鸽子一样飞遍了全天都。
“咿——呀!”
锣声一响,门帘撩开,一个闺门旦粉墨登场。
“水月对镜花,新人覆旧牌。哭娘亲魂归何处,涕泣声声唤不来。”
“姨母笑语坐新床,忍将亲女抛庙庵......”
这一出《鹊巢记》,讲得是荣氏长子丧妻,不出三月,立即续娶,娶的还是亡妻的亲妹妹。
如此凉薄还不够,竟在婚宴上弄丢了亡妻留下的独女。
荣氏子还不思悔改,推说女儿任性,独自跑去找外祖母,将婚宴风波遮掩了下来。
故事由扮演女儿的闺门旦婉转唱来,赚得观众无数眼泪。
外祖母失去唯一的女儿,又丢了外孙女,大发雷霆。
与一心拉拢女婿,不惜再嫁一女过去的丈夫翻脸和离。
拿着带走的钱财,四处寻访外孙女的下落,终得祖孙团聚。外孙女开起一家大酒楼,手艺绝妙,生意红火。
而荣氏一家,亏心事做多了,走在路上,生生叫雷劈死了。
“好人有好报啊!”头发花白的老夫人拿着帕子,泪如雨下。
“这个荣氏子真不是个东西!弄丢了亲女儿,还好意思腆着脸跟岳母要钱。”一个带刀侍卫狠狠一拍桌子。
“他那岳丈也忒没有心肝,自家女儿尸骨未寒,那么快就又嫁一女给那白眼狼。只恨他没叫雷一块劈死!”
“好在这个外孙女时来运转。哎,她那个酒楼,看着真挺好吃的......台上的人,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
凡是看过戏的食客,人人都心潮澎拜,义愤填膺。
蓝锦适时地端来红油冒烤鸭,笑道:
“诸位可要尝尝,这是鲜辣味的烤鸭,吃起来保准过瘾。”
冒烤鸭还是上回给蒋长昭试过的菜,反响甚好。藉由烤鸭的东风,蓝锦干脆将它正式纳入菜单。
浓郁的辣香味迅速飘满整个酒楼厅堂。
“上头还漂着一层芝麻,肯定香啊!”
“给我也来一份!”
“这个爽快,吃得人冒汗,刚才看那出戏生的气,一下子都赶跑了。”
“这事又不是第一次听说,你竟气成这样。”
“不是第一次?”
“你想想,做着侯爷的那位,他家的故事,不是差不离嘛......”
吃得满嘴红油的食客们,皆停下了筷子,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