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裴章也没客气,马上让纪棠带他去找到金块的地方看看。
纪棠:……不知道当初刨的浅坑还在不在?如果告诉顾裴章金块是在浅坑里找到的,不知道他信不信呢?
要长久合作,就得真诚呐,如果第一件事情就说了谎,那对以后的合作开展很不利。
于是,纪棠带着顾裴章找到了那棵歪脖子大槐树。
顾裴章指着其下已经冒出野草尖尖的浅坑,一言难尽:“你别告诉我金块是在这里挖到的。”
他的眼神明晃晃地告诉纪棠:他只是外乡人,不是傻子!
纪棠干笑几声,一本正经道:“怎么可能?”
“这么浅的坑,哪里能存得住东西?稍微大的雨来一场,金块就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
她指着大槐树的树洞,一脸诚恳说道:“是有只野兔子从这里蹿进去,把金块叼出来的。”
顾裴章满脸复杂:“你还不如告诉我金块是埋在浅坑里的。”
“我说的是真话,你怎么能不信呢?”纪棠的表情非常郑重,“咱们刚达成合作意向,我怎么可能说谎骗你?”
顾裴章的思路很清奇,他竟然说:“你的意思是,以后能说谎骗我。”这是陈述句。
纪棠摊手,一脸“你无理取闹,我选择原谅你”的无奈表情。
顾裴章一脸严肃,显然是在考虑要不要趁着牵扯不深,直接撕破脸毁约,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转折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野兔兴冲冲叼着纪棠第二爱的“大萝卜”来孝敬纪棠了。
哦,纪棠第一爱亮晶晶,但她说家里放亮晶晶不安全,等她搬出去了再说。
野兔第一爱纪棠,能怎么办?当然是宠着了,这不,就叼了她第二爱的“大萝卜”哄人来了。
然后,野兔和顾裴章对了个眼。
这一刻,顾裴章觉得,纪棠可能也许真的没有骗他。
他蹲下,野兔受惊蹬着腿跑了,“大萝卜”掉在了地上。
很自然的,顾裴章捡起了“大萝卜”:“这人参?”他话还没有说完,野兔又蹬着腿回来一口咬在顾裴章拿着人参的手上。
什么档次,敢拿我给棠棠的“大萝卜”!
纪棠讪笑,安抚地拍了拍野兔的屁股:“这是我朋友。”
野兔松了口,亲昵蹭了蹭纪棠的手,又风风火火跑了。
顾裴章看着手上的咬痕和人参,看着微笑的纪棠,虽然但是,金块可能真的是野兔叼给纪棠的。
野兔的突然出现和消失让纪棠和顾裴章之间原本严肃沉闷的气氛消散了个干干净净。
纪棠有些不好意思,提议道:“你这手要消下毒,我陪你去卫生所吧。”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顿了顿,他把人参递给纪棠,继续说道,“贾家那边,给我几天时间。”
“好。”
顾裴章的消息还没有传来,纪柏要带着纪棠去镇上相看了。
纪棠是震惊的,贾家这么拼的吗?
贾建国是她亲自动的手,死不了人,但伤得不轻。
她笃定贾建国的手上不会很干净,不敢报公安,动手的时候没有顾忌,只收着手没把人打死就完了。
这才过去几天,将将才能下床吧?贾建国就出来相亲了?
纪棠看着脚尖,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去相亲也可以,不管有没有成功,我都要搬出去。”
纪柏笑容不变,仍旧是溺爱妹妹的模样,只是眼睛深处闪过不耐烦,似乎还夹杂着几分不忍,但很快消失不见。
他正要点头,反正相亲后纪棠就会嫁出去,答应了也没关系。
但有人不这么想。
夏盈翠从厨房出来,解下围裙用力甩了甩,板着脸说道:“我们想尽办法给你找了这么好的人家,你还跟我们讲起条件来了!”
纪棠懒得虚与委蛇,说道:“封建包办婚姻,我还得感激啊?”
“公社天天在宣传婚姻自由呢。”
“我要是去公社门口哭诉,说自己婚姻不自由,你猜,结果会怎么样?”
“你敢!白眼狼!”
“乡下姑娘的婚嫁哪个不是父母操心的,我们给你挑了那么好的人家,你还怨上了!”
“这么好的人家,你自己嫁呗。”
“我是你妈,你说的是人话吗?”
“妈?”纪棠咀嚼着这个字,笑了,“反正你们不同意,我就不去相亲,你们要是逼我,我就去公社哭诉。”
“你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追求正义,维护女性合法权益,谁敢戳我脊梁骨?”
“你!”
“妈,答应妹妹吧。”纪柏眼神复杂看着纪棠,“阿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是好事。”
随即他话锋一转:“但是阿棠,我们送你去读书明理,不是为了让你忤逆父母的!”这话很重,他神情暗了暗,又加了句,“阿棠,你太任性了。”
纪棠看着纪柏,眼里有深深的不解,她因为异能的关系,对人的情绪很敏感,她刚穿来的时候,是真切感受到纪柏很疼妹妹的,怎么不过几个月,纪柏就彻底变了了呢?
她叹气,本来上次讹了纪柏一笔,人参换转正的事情她不准备计较了的。
但显然,她还是太宽容了。
“厂长家条件这么好,我不想被人看轻。”纪棠伸手晃了晃,“给我买块手表,我就去!”
“你疯啦!”夏盈翠不乐意了,“你哥都没有手表呢!”
“那我不管!”
“手表和搬出去,两个条件,你们答应了,我就去相亲。”
“答应她!”纪青山沉着脸推门进来,伴随着大黄的叫声。
“哦,大黄我也要带走。”
“行,都依你!”纪青山一锤定音,“但你不能做出格的事情故意破坏相亲。”姜还是老的辣,一句话就堵了纪棠想使坏的后路。
“没问题!”纪棠爽快答应,出格的绝对不会是她。
这场相亲她处于被动,纪家和贾家铁了心要让她嫁,她出格也没用,得让贾建国不能也不敢娶她才行!
纪青山定定看了眼纪棠,进房间拿出一叠工业票夹着大团结递给纪柏。
纪棠乖乖跟着纪柏去了镇上,先买手表,再去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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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以为买手表的事情要扯皮很久,没想到纪青山会这么爽快。
纪棠眼神一顿,下意识转头看向纪柏。
她记得纪柏之前每次下班或多或少会带回一些结婚用的东西,可从大半个月前开始,他对结婚的热情好像一下子消减了。
不止他,从前常常念叨男方要多主动的夏盈翠对婚事也冷淡了下来。
那之后,吴慧芳把她带去国营饭店,让她用一道酸菜鱼搭上费大厨的关系,借着他顺利和贾建国相亲。
看来,大半个月前,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
等下去找顾裴章,让他去查查大半个月前纪家人有什么异动。
纪棠以为相亲的地方会在国营饭店,但纪柏把她带去了贾家。
纪棠皱眉,太冒昧了!
谁家好哥哥会直接把妹妹带去男方家里相看的?
谁不是确定了恋爱关系后才上的门?
摸着手腕上崭新的上海牌手表,纪棠原谅了纪柏。
贾家一家三口都在,准备的茶果点心也不算怠慢。
贾厂长见纪棠二人进来,放下报纸,点头说了句:“来了。”就站起来,说厂里有事,让纪棠随意些,走了。
纪棠的手被握住,周素娥笑着说道:“建国爸厂里忙,特意等到你来了才走。”
“好孩子,别拘束,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来,吃水果,这些都是建国亲自准备的。”
书里,纪棠和贾建国相亲的时候,纪家已经散了。
纪青山父子被送去大西北的农场改造,夏盈翠拿着包袱离开,下落不明。
好好的一个家,只剩下了纪棠。
她的好二叔动作频频想霸占大房的房子,她的好奶奶每天上门辱骂,什么难听说什么。
那个时候的纪棠,把这次相亲当成了救赎。
“我们家就建国一个孩子,我做梦都想要个贴心的女儿。”周素娥笑着拍了拍纪棠的手,对着房间喊了句,“建国快出来,阿棠来了。”
房门打开,贾建国包着脑袋走出来。
纪棠挑眉,周素娥连忙解释:“前几天下雨,路滑,建国骑自行车的时候摔了一下。”
“那怎么不好好休息?”纪棠的语气里带着些嘲讽,“这么着急相亲吗?”
周素娥脸上的笑容顿了顿,放开纪棠的手把位置让了出来:“厨房还熬着甜汤,我去端,你们聊。”
贾建国看着纪棠,眼神阴阴的,纪棠露出笑脸,压低声音问道:“看什么?”“小杂碎!”
贾建国的眼睛瞬间通红,指着纪棠咬牙切齿说道:“是你!”他拳头握得死紧,脖子上青筋直冒,显然在努力克制。
纪棠嘴角一弯:“被打得这么惨,怎么不报公安,是不敢吗?”
“啊!”贾建国掀了桌子,伸手掐向纪棠。
纪棠后退几步,揉乱头发,一把扯烂袖子,喊着“救命”往外跑去。
京市军区
霍锦年靠在窗边,捧着一双蓝色的婴儿鞋看着楼下撒欢的孩子怔怔出神。
穆常安进来搂住霍锦年:“锦年,孩子可能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