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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 9 章

作者:秦见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哗——


    夜幕笼罩的摩天大楼天台上,一袭黑色的衣角随风猎猎,从天台俯瞰整座城市一片灯火通明,此时天上的“蜻蜓队长”已经开始工作。一颗颗黄绿色的电子眼像是萤火流星,反复巡逻着地面这片钢铁森林,紧跟在电子眼后面的是人类社会安全局(简称P.C部)派出的电子人与人类比例参半的巡逻队,骑着炫酷的飞天摩托炫酷迤逦出烟花般的尾迹。


    “头儿,已经抓到了……滋滋……正在进行下一步行动……”


    耳麦里传来受信号阻隔器干扰的电流声,以及巨大的风声,夹杂在其中的电子人声若隐若现。


    耳麦的另一端坐标是最树集团天王星区分部03号工厂,本该在家里做着发财美梦的最树高管被枪抵住了脑门,被迫带领入侵者前往地下产品陈列室,用虹膜解锁打开了银色的超厚金属门,一排排已完成待上市的各类电子人被封立在狭窄的玻璃罩内,被射灯照射闭着双眼如假人。


    一个入侵的电子人走到陈列室中央的控制台前,双手如章鱼触手般飞快舞动地操作,不过短短五分钟,“叮”地一声响玻璃罩从下往上升起蜷缩回座底装置,所有的电子人们齐齐睁开了眼,似在一瞬间被赋予了灵魂,一张张漂亮的面容上充斥着如婴儿般的迷茫,纯澈的眸子朝入侵者们和高管看去。


    拿枪指着高管脑袋的赤眸电子人依照着耳麦里的指示逼问,“原始密钥。”


    高管两股颤颤,瑟瑟发抖,“ZSSSB090224。”


    忽然,一阵训练有素的脚步声在陈列室外纷沓响起,快速朝着这边靠近,高管面露喜色刚想喊“救命”,还没来得及出声就直挺挺地倒下,一个流着猩红血迹的大洞出现在他的额头上,下一秒穿着黑色长款制服的男人持枪堵在门口,身后跟着大批穿着同款制服神色冷漠的警员,冷峻的男人眯着眼勾唇冷笑:


    “等你们好久了!”


    与此同时,赤眸电子人的耳麦里也响起了警报尖锐的鸣叫,和P.C部警员嘈杂急切的声音:


    “在那里,抓住他!”


    一场追捕与被追捕的故事激烈拉开序幕。


    -


    和琉司在一起的两天,过得非常无聊,宫芙刚下班走出诊所,就发现琉司的跑车泊在诊所对面的树下,频频吸引着过路人的注意。


    虽然是一辆普通的双栖轿车,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够买得起的,天王星区为星际倒数第二的星区,在住的除了一些从别的星区过来做生意的富商都是穷人,光是削尖脑袋养活自己及自己的电子人就已经拼尽全力,拥有一辆自己的通行工具还是太过奢侈。


    而琉司并没有等在店外,宫芙拉了卷闸门,才想起自己似乎忘了归还老板娘丈夫的储能板,又开门把储能板拿出来去了隔壁,就见琉司踮脚坐在玻璃柜台前的高脚椅上,眉眼弯弯的与面包店老板娘聊得兴起。


    门口的光线被宫芙挡了一下,琉司立刻转眸朝宫芙看来,冲她温柔一笑,对她招手道:“阿芙,你忙完了,快过来,我给你准备了一块你喜欢的奶油蛋糕。”


    宫芙走过去,将储能板扣在玻璃柜台上,老板娘面露惊喜之色,擦手把储能板接了过来,扫了一眼琉司,又朝她递来暧昧的眼神,宫芙蹙着眉极其不悦地道:


    “我记得我跟你说我下班的点,谁允许你提前过来?”


    琉司已经习惯宫芙的问责,从高脚椅上站起身来,好脾气地解释:“我只是想早点见到你,阿芙。”


    宫芙轻嗤一声,她才不信他无故跑来找老板娘热聊只是想见她,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他是出自他那该死的异常强烈的掌控欲,专门过来打探她的一切事情,而她恰巧最讨厌被人了解得彻底,像是身上最后一层遮羞布都被掀去,没有一丝秘密。


    她唯一信任的人,也只有穿来前那个口口声声说会一辈子站在她身后的男闺蜜。一个贵族私生子,进了学院就被欺负,她看他可怜好心捞了他一把,却没想到最后他也被伊莉丝吸引,成为了伊莉丝的裙下之臣,舍弃了他们的友谊,将她狠狠背弃。


    那一天,巴洛克式风格的水晶走廊上,她拦住了伊莉丝的脚步,让她滚出学院,四周人群攒动,个个面色戏谑议论不止。


    所有人都知道她与伊莉丝不和,有很多人和她一样不满伊莉丝走特招生途径进入学校,巴不得她把伊莉丝赶出去,她居高临下地睨着伊莉丝那张惊慌柔弱的面孔,怎么也想不明白——


    “伊莉丝,我想不到你坚持留在这里的理由,你在这里举步维艰,学费需要打工,吃饭需要扶贫,就连统一制式的校服你都付不起,还要我那自诩高贵的未婚夫替你付这笔费用。”


    “怎么?伊莉丝,想靠自己的不幸来博取男人的同情么?跟我那蠢货未婚夫诉苦,说你无时不刻感受着阶级的羞辱,然后再狠狠投入他的怀抱获得他的怜爱,把他当作跳板往上爬,最后完成自己麻雀变凤凰的梦想?”


    “如果你是想打这样的算盘,那你打错了,梅赫尔家族永远不会接受一个贫家女当他的未婚妻,就算是我宫芙不要的男人,也是你夺不走的,我想这里应该没有第三个像梅赫尔和白亚学长那样的蠢货!”


    彼时,可怜的伊莉丝就像是一朵无助的小白花,整个人肩膀瑟缩着,睁大了美眸,好似她的巴掌随时会扬下,而她的好闺蜜明斯·乌理就这样拨开人群,冲到了伊莉丝的身边,将伊莉丝护在身后,冷静而又不满地制止她:


    “阿芙,不要再欺负伊莉丝,她是靠自己的成绩考进来的,并非心思不纯走的捷径,我认为你不该对伊莉丝抱有那么大的偏见,她并没有没有哪里得罪过你。”


    瞬间,宫芙感觉自己变成了笑话,那些投在伊莉丝身上异样的目光转眼全部落在了她的身上,巨大的羞辱感盖过了被背叛时该有的难过、错愕、生气……以至于她想也不想昂起下巴维持起自己的尊贵和体面,立刻刻薄的嘲讽起乌理来:


    “好,看来你已经忘了,到底是谁对你有恩,给你当靠山,让你在学校里面不受欺负,现在你要为了这个贫家女跟我作对是吗?乌理,你一个私生子,凭什么敢反抗我?!”


    乌理直视着她,眼里流露出一丝失望,“阿芙,你一直把我当成你的一条狗对吗?可我不是你的奴仆,也不是你的佣人。”


    当然没有。


    在那些烦恼无处哭诉的日子,她一直把他当成自己唯一能依靠的肩膀,很多有关于她的秘密只有他知道,包括一些弱点,曾经她以为他们会是自己一辈子的朋友。


    “当然。”


    清脆的女音在水晶走廊上响起。


    所有人看向乌理的视线抱有一丝同情。


    乌理面色苍白,伊莉丝不可置信地盯着宫芙,然后她愤怒地走到乌理的身前,为乌理鸣不平,“宫芙同学,你和乌理同学不是好朋友吗,你为什么要对乌理同学说出这样的话?难道就是你们贵族的美德?!”


    宫芙说不出来话,只是倔强地维持着不屑的表情盯着两人。


    后来怎么散场的宫芙也忘了,她只记得乌理护着伊莉丝离去,留她一人站在水晶走廊上欣赏栏杆外的阴灰天色,那种被遗弃的感觉无论如何都难以遗忘,就像是淋了一场很阴湿的大雨,虽然很快她就接受了现实,将乌理约到某间教室,与乌理彻底决裂。


    ……


    念及往事,宫芙脸色愈发难看,看着琉司的眼神也无限趋近于冷漠无情,琉司怔了一下,随即将提早买下的奶油蛋糕从柜台上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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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来,递到宫芙的跟前,眉眼弯弯地哄:“老板娘的手艺很不错,我吃了一个,很甜,阿芙也吃一个,回去之后我再给阿芙做可丽饼怎么样?就用上次做生日蛋糕没用完的风味牛乳。”


    宫芙抿着红唇,视线垂落在琉司手里的奶油蛋糕上,好半天冷淡地撇开脸去,老板娘在柜台后笑眯眯地说:“宫医生,琉先生可是四点半就过来了,等了你整整一个小时呢……我跟琉先生聊过才知道宫医生你喜欢吃更甜一点的蛋糕,等下次宫医生过来,我给宫医生做一块最甜的。”


    “阿芙……”


    宫芙一脸面无表情,心头却跳了一下,她转回脸看着琉司,没有说话,琉司脑海里瞬间闪过很多想法,但不知道说哪一句。


    突然,宫芙把他手里的蛋糕接了过去,“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多余的事,我不喜欢。”顿了一下,加重语气重复,“是真的不喜欢。”


    琉司唇角绽放一抹清浅而又悦然的笑意,“好,都听阿芙的。”


    宫芙转过身,没有跟老板娘打招呼,扔下一句话直接离开了面包店,“送我回家。”


    “好的,阿芙。”


    琉司跟了上去。


    ……


    随着窗外的车流龟速移动,天幕逐渐暗下,炫酷的光污染广告牌一一亮起,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照在车窗玻璃上,勾勒着电子人完美的侧影。


    宫芙一路都没有说话,看上去心情不霁的样子,琉司认真地开着车,没再申请空中云道行驶权,亦步亦趋地混在车流里面,被后面的喇叭催促不停,他突然开口解释道:“阿芙,我没有刻意跟老板娘打探你工作上的事情,只是想对你有多一点点了解,知晓你更多的生活习惯而已;你知道的E·A·S的项目总是很忙,我们总是聚少离多,我希望我的了解能为你带来良好的相处体验,你和我在一起是开心的。”


    宫芙不由为此感到烦躁,这股烦躁的源头并非琉司说错了话,而是琉司表现出一副非常爱她的样子,居然让她开始思考忍着恶心与琉司做一段时间的恋人是否是获取密钥的最佳手段——明明在她有了第二种选择的情况下,这种念头的出现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恐怖了。


    转眼,跑车抵达目的地,琉司熄了引擎,替宫芙拉开车门,宫芙冷冷看着琉司道:“没必要来打动我,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成为你的爱人。”


    琉司眉眼动也没动一下,也没有辩驳,只是伸手克制地替她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转移了话题,惋叹道:“抱歉,阿芙,我该回E·A·S了,一周以后我们才能再见面了。”


    宫芙心下一松,难得的没有躲过他的手,任由他温热的手指不经意的触碰在她的面颊上,“也没有必要跟我报备,我不会期待你口中所谓的见面。”


    琉司认真观察着她的表情,想了一下,忽地低下头来很近地看着她,灰眸里含着一丝促狭的笑意,“阿芙也植入了philanthropos程序的电子人,难道在philanthropos的影响下一点也不会想主人吗?我在E·A·S几乎天天想念阿芙。”


    宫芙狠狠瞪了他一眼,一字一句地嘲讽他,“亲爱的科学家,你是不是忘了philanthropos程序只对普通电子人有用,而我早已摆脱了它的控制,我劝你最好把脸抬起来,否则我不一定能忍住在上面打上一拳,琉、司、先、生。”


    听言,琉司笑了一下,顺手揉了一把她的脑袋,将她仿真的黑直发揉得翘了一缕起来,说:“上去吧阿芙,等我研究出电子人与人类无衔接共感技术,我会明白你的真实想法,到时候我们就是这世界上最心意相通的一对。”


    “拜拜,阿芙。”


    “下一次见面,又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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