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香没有好奇肖衡为什么突然停下了,因为很快,她也停下了脚步。
眼前,距离他们约莫五十米的正前方,矗立着一道身影。
肖衡和荔香不动,那道身影也纹丝不动。
虽然那身影一头长发,远看轮廓有种狮身人面像的感觉,但借着光确定那是一个人类之后,肖衡回头看了荔香一眼,两个人达成共识,小心地朝他走了过去。
越靠近越能辨别对方的神情。
只见那人眼眸里的谨慎,一点不少于肖衡和荔香这两个“外来入侵者”。
肖衡:“你好。”
如果对方是个正常的、普通的、人的模样,当然没什么好畏惧的,可是眼前的男人……
一头钢丝球一样的长发;陈旧的松垮的衣服既有破洞还有泥土;踩着人字拖的脚掌,全是又黑又绿又黄的黏土,好像在沼泽里泡了好几个月。
荔香悄悄挪动站位,往肖衡身旁靠近了些。
……
“请问一下。”肖衡开口:“我们想穿过这片树林去打车,继续朝这个方向走对吗?还需要多久才能出去?”
那人分别打量了肖衡和荔香,如果没看错,他眼里带着虽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期待,问:“你们去哪里?”
肖衡和荔香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似乎在评估要不要说真话。
肖衡:“我们去新世界公司。”
那人眼里的微光瞬间灭了。
“不知道。”
冷淡地说完,他便不再理睬肖衡和荔香,踢着腿往前走掉了。
肖衡:“……”
荔香:“……”
与此同时,北新中心地带一栋矮楼建筑里。
当地最大的恶霸黄源木正慵懒地靠在鳄鱼皮棕色沙发上,和他的女伴玩耍。
突然,一个戴着粗大金项链,穿着花衬衣的男人匆匆走进来,说:“大哥,有密报,调查组的人来了。”
黄源木不为所动,继续玩耍,神情淡然,用一种游刃有余的态度,轻描淡写地说:“杀了。”
花衬衣小弟点头得令:“明白。”
……
树林深处,树干高大而密集,仿佛无数沉默的巨人。落叶层层叠叠,铺在黄土地上,宛如无数凋零的生命。
这看似重复而没有尽头的景象终于迎来了短暂的改变——
肖衡和荔香走到了一条流动的小溪边,两个人的内心终于注入一丝生机。
“休息一下吧。”荔香提议:“补充点能量。”
荔香取下双肩包,从里面拿出几个小面包,分给肖衡。
肖衡接过面包,瞥了一眼她额头上的汗,把其中一个行李箱推给荔香,说:“坐着歇一会吧。”
荔香在行李箱上坐下,左手一块小面包,右手一瓶旺仔牛奶,整个人都松弛下来了。
一阵微风吹过,小鸟在摇摇晃晃的枝头布谷布谷地叫着。
如果心头无事,纯粹来亲近大自然的话,这里原生态的环境其实还是非常不错的。
荔香看了一眼小溪后方,可能穿过去就柳暗花明又一村,也可能又是无限循环。
荔香叹了口气,看着肖衡。
肖衡一脸:看我干嘛,不是你自找的吗?
荔香:“……”
荔香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做得到。
但就像开始做作业之前,突然发现整理一下桌面也挺有意思的……
荔香看着肖衡,问:“小冉说,你之前也经历过同样的事,当时你还会据理力争,为什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肖衡抽了下脸:“现在是哪样?”
荔香:“就,站到了年轻时的对立面。”
年轻时……
肖衡瞥她:“现在是有多老。”
荔香震惊:“你在乎这个哦?”
肖衡淡淡:“不在乎。”
荔香:“……”
肖衡终于要回应荔香的问题了,他缓缓开口:“如果林米菲和杨宇洁真的被裁了,你可以对她们的未来负责吗?”
荔香神情坚定:“我认为被裁比被迫加班好。”
肖衡流露出觉得荔香无比天真的表情,冷漠地说:“饿死也比加班好吗?”
荔香听着肖衡轻蔑的语气,开始不爽起来:“所以你就是那种会为了五斗米折腰的人。”
肖衡:“我们不讨论具体的人。假设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了自己的五斗米折腰,但有没有可能他们不想让他们的孩子饿死呢。”
听完肖衡的话,荔香努力瞪着眼睛,眼眶还是刺红了起来,但看起来又不像是因为哑口无言而恼羞成怒。
肖衡微微一怔,语气软了下来:“你也是因为不确定自己做得究竟对不对,才想问我的吧……”
“并不是。”荔香表情充满伤感但又十分坚决:“我是想听一听反面教材,提醒自己永远不要妥协,永远不要失去生命力,永远不要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话音未落,荔香就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愤怒地自己拖行李箱,用行动向肖衡宣告:各走各的路!
肖衡:“……”
荔香不想搭理,肖衡也没有自虐倾向要自讨没趣。
沉默地暴走了十分钟后,终于,两个人穿出了树林!
虽然,眼前是另一片树林……
但是,身后的树林和眼前的树林之间,有一条细长的、蜿蜒的水泥路。
此等激动的时刻,荔香还是下意识流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转头去看肖衡。
虽然很快,她就反应过来,然后嘴角一点一点回落,最后还不明显地白了肖衡一眼。
肖衡内心:我看到了。
……
前方水泥路传来了哞哞的叫声,一个身穿蓝色汗衫的男人慢悠悠地赶着三头牛走了过来。
荔香上前开口:“你好,请问一下,如果我们想要打车的话,是不是就在这里等就可以了?”
男人打量了一眼荔香,又扫了一眼肖衡,回复:“可以。”
说完,男人就对他们不感兴趣地继续往前走了。
荔香:“……谢谢。”
如果不是确认过,此刻的荔香和肖衡肯定会陷入新一波的茫然中。
所幸,在赶牛男人的身影消失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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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中约十分钟后,一辆银色的小车朝他们开了过来。
荔香立刻向前,做出国际通用的搭车手势,拇指朝上,笔直地将手臂伸了出来,眼里充满了紧张和期待。
银色小车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反而在看到荔香的搭车手势后,还加速了。更令人疑惑的是,司机似乎并不打算用从他们身旁擦肩而过来表示拒绝,看起来更像是……想要撞他们。
意识过来的时候,一种仿佛从死亡之门后面穿过来的炽白的光逐渐罩过整个视野,恐惧将荔香的双脚钉在原地,一股巨大的力道在荔香粉身碎骨之前,将她拽向路边。
荔香的胳膊重重撞在地上,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气。
五感恢复后,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雪松香气,那是肖衡身上的味道。
他的手臂还紧紧箍在她的腰间,隔着单薄的衣服,她能感受他剧烈起伏的胸膛。
银色小车猛地冲出去后,又骤然刹住。
停下后,车里冲下来两个壮汉,手里提着西瓜刀。
荔香勉强伸出一只胳膊,撑住地面,让自己侧着从肖衡的身上滑下来。
转头去看肖衡,才刚看到他眼眸中闪过的银寒色的冷光,就见肖衡忍着疼痛,皱着眉头,迅速起身,双手护住荔香的双臂,咬着牙关,低声催促她:“快走。”
荔香向身后扭头,终于看清了方才在肖衡眼眸中形成寒光的来源——两把银晃晃的长刀……
荔香心猛地一提,扭回头后,求生的本能熊熊燃烧,一时忘了躯干上的所有疼痛,拔开腿疯狂加速。
虽然又一次回到好不容易才穿出去的小树林,但肖衡和荔香两个人心里没有丝毫抱怨,更确切一点说,他们简直要谢天谢地,好在有这片弯弯绕绕,树木横生,迷宫一样的树林,两个人才有一线虎口脱险的希望……
此刻,肖衡和荔香两个人紧紧地靠在一起,躲在一片粗大而密集的树梢后的一个灰色岩石块后面。
经过无数个乱窜后,暂时甩开了那两个追杀他们的壮汉。
尽管如此,肖衡和荔香两个人还是不敢放松,连急促而紊乱的呼吸,都要小心翼翼控制,生怕一丝一毫的声响都会暴露他们的位置。
他们在紧张和疲惫中对视,显然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突然有车冲出来要撞他们,为什么突然有人冲出来要砍他们。
只有那两个人吗,会不会从树林的什么地方,还会冲出其他人来?
逃生的时候,巨大的恐惧如在身后追杀的魑魅,只会激发人的求生意识。获得暂时的安全以后,巨大的恐惧如扑面而来的海啸,淹没所有理智与坚强。
荔香垂下眼眸,将如同被无声的海啸淹没后,不由自主的颤抖和流泪都用力强忍下来,因为她知道,现在还不可以。
然而,肖衡伸手,将她的不安和颤动都揽入怀中,一边留意外面的动静,一边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荔香睁大眼睛,愣住。
少顷,她咬着牙,一边任眼泪从眼眶宣泄出来,一边努力克服巨大的恐惧。
就在这个时候,斜后方传来了“咚”的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