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跟程砚驰玩的人能是什么好狗。
魏眠栀将这个结论嚼烂吞进肚子里。
*
周一。
魏眠栀一进班就听到凌珂怡在向她呼救：“眠栀十万火急！我物理作业忘写了快借我看看！”
“好我找找。”魏眠栀翻出物理作业放到凌珂怡的课桌上。
凌珂怡给了她一个飞吻：“眠栀你就是我的小天使。”
话音未落，程砚驰也进了班，一副懒散的模样。
凌珂怡眨了眨眼，偷偷说：“程砚驰今天来的够早啊。”
魏眠栀没异议。
那可不是，要不是今早闵澜坚决的要送他俩来学校，程砚驰这个时间估计还在慢悠悠地吃早餐。
不过，这人看上去像是没睡好，早上坐车来的时候还在眯着眼打盹。
魏眠栀往后看了眼程砚驰的座位，他正趴在课桌上补觉。
有那么困吗？晚上几点睡的啊？
魏眠栀胡思乱想着，从书包里掏出早读用的书。
距离早读开始还有两分钟时，齐朗转着颗篮球进了班，径直往自己座位走去，路过魏眠栀身时打了个招呼。
齐朗坐程砚驰前桌，他把球放到脚边，扭身戳了下他程砚驰。
“老杨马上到达战场，收拾收拾别睡了。”
程砚驰撑起脑袋，两只眼睛半眯，嘴角向下弯着，垮着张脸。
齐朗一眼就看出程砚驰这又是熬夜了。
“要我说你每天晚上出去绕着你家门口的那条跑上三四趟，保证你倒头就睡。”
“你到挺会想办法呢。”
齐朗：“那可不是，你要嫌孤单就叫上你家芝士，权当遛猫了。”
程砚驰笑骂了句：“我能遛你这只狗不。”
齐朗侧身躲开程砚驰朝自己扔来的书：“婉拒了啊。”
杨宪踩着早读铃声迈进教室，手里端着万年不变的搪瓷杯。
“大家先停一下。”老杨清清嗓，说道，“我来说个事儿。”
等到底下的声音完全平息，杨宪这才再次开口：“上周全年级的班主任聚在一起开了个会，通知咱们高一高二年级要举办英语朗诵比赛，各个班最少都要派两个人参加。”
此话一出，有些对这项活动不感兴趣的人已经开始缩脑袋了。
杨宪用食指关节敲了敲讲台，继续说：“这是为班级拿荣誉的机会，希望大家踊跃报名啊。”
去年英语朗诵比赛，参加的人要自己写稿子，还要全程脱稿在全校师生面前朗诵。这要是准备不充分，就丢大脸了。
杨宪见下面的人一个个跟鹌鹑似的，没一个想要出头的。他叹了口气：“那就老样子吧，纪温，你跟……魏眠栀搭档一起，没意见吧？”
纪温早有预料会是这个结果，淡淡地嗯了声：“我没意见。”
杨宪又满怀期待地望向魏眠栀。
“我也没有……”
有又能怎么办，又没办法拒绝。
魏眠栀在心里重重地叹气。
＊
“我当时看见老杨直勾勾地盯着你，就知道你没跑了。”
凌珂怡拍了拍魏眠栀的肩膀，继续用手指抚平因为上课睡觉而把课本一角压出的折痕：“祝你好运吧。不过和纪温搭档会省不少力气吧，你请他吃顿饭什么的，让他帮你改改稿子，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参加了。”
魏眠栀笑着问：“怎么说？”
“纪温从高一开始就被逼着参加朗诵比赛，英语的，语文的，哪里需要往哪搬。去年英语朗诵，他孤军奋战，在场上杀出一条血路，最后赢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绩。”凌珂怡竖起三个指头。
“那班长很厉害了。”魏眠栀声音软和，眼尾弯起，“一个人还能闯进前三。”
路过的齐朗听见两人的对话，申请加入群聊。
“那可不，去年英语辩论赛，纪温把对方气得恨不得当初吐血身亡，最后说话都用的苏川方言。”
噗呲。
魏眠栀捂住嘴巴笑得更厉害了。
齐朗见魏眠栀笑得欢，继续逗她，嘴没个把门：“跟着纪温混准没错，不像某人，把答题卡扔地上踩两脚估计扫出来还没45。”
齐朗见程砚驰往这儿走来，立刻提高声音：“但我们驰哥可是数竞的常客，是吧驰哥，奖杯拿到手抽筋。”
魏眠栀想起程家客厅确实有个玻璃展柜，里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奖杯，原来那是程砚驰参加竞赛赢来的。
程砚驰用刚拿着冰镇汽水的手拍在齐朗后脖颈，冰凉的刺激感使齐朗狠狠打了个哆嗦。
“还需要我把书包里剩下的两张45分英语试卷拿来给你当草稿纸吗？”说这话时他还斜睨了眼魏眠栀，后者立刻抿直了唇。
齐朗诶呀呀地哀嚎：“驰哥我错了我错了。”
……
大课间魏眠栀不用跑操，和纪温一起去大礼堂，临走前凌珂怡拜托她回教室时给自己带一瓶冰镇可乐。
教大礼堂里人头攒动，聚在一个小台子上，教导主任被他们围在圈里。
纪温说：“我们在外面站着吧，不和他们挤。”
魏眠栀点点头：“好。”
教导主任说话拖沓的像扯不完的卷纸，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终于等到了他说“需要注意的就这些，没什么事了大家回去吧”。
魏眠栀打了一半的哈欠立刻憋了回去。
纪温轻声笑了下，被她听见。
女孩仰起头，眼神在问：“怎么了班长？”
纪温则故意不回答：“我们回班？”
“班长你先回去吧，我去趟小卖部。”魏眠栀还记得要给凌珂怡带可乐这事。
“那好，注意时间，小心不要迟到。”
跟纪温分别，魏眠栀小跑着去了小卖部。
从货架上拿了一瓶可乐，忽然想到什么，于是又拿了一瓶，去结了账。
还有三分钟时间打响上课铃，魏眠栀大步地跨台阶，手里的可乐因为她大幅度的动作而产生细密的气泡。
回到教室，魏眠栀发现凌珂怡不在座位上，找了一圈发现她在最后一排和别人聊天，周围也聚了不少人。
魏眠栀把可乐放到她课桌上，然后又去找纪温。
纪温正在低头写东西，听见有什么东西轻轻磕在自己的课桌上，他抬起眼，一只白皙的手正握着一瓶可乐，瓶壁上还挂着湿润的水珠。
“班长，接下来的竞赛劳烦你多指教了。”魏眠栀气息不稳，胸膛也在一起一伏，她的眼神清澈明朗，纤长的睫毛没有规律地翕动。
纪温眼尾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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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笑意：“这是给我的报酬？”
魏眠栀想点头，又想摇头，还没来得及出声，教室后门伴随着上课铃一起重重地响起，程砚驰跟一帮打球的说说笑笑回了座位。
*
闵澜得知魏眠栀要参加英语朗诵比赛，欢喜极了。又想起程砚驰那稀烂的英语成绩，于是想让魏眠栀帮他补补课。
魏眠栀自然是没问题的，这是看在闵澜的面子上。
程砚驰咬着一根冰棍，哈出一口冷气：“闵澜女士你就别操心了。”
闵澜抄起手边的抱枕朝程砚驰扔去，后者被重击，冰棍差点掉地上。
“闭上你的嘴。”闵澜瞪了他一眼，“趁你还有补救的余地，赶快去拿你英语试卷给眠栀。”
程砚驰知道自己拗不过闵澜，板着双死鱼眼回了卧室。
“没事儿栀栀，他要是不你听你话你给阿姨说，我有的是办法治他。”
魏眠栀想起程砚驰吃瘪的模样，真情实感地点起头。
闵澜切了果盘，让魏眠栀去程砚驰卧室时带进去。她先回了自己卧室拿了两个笔记本，然后敲响对面的房门。
一下两下。
没人应。
魏眠栀又好脾气地叩了一下，才听见个“进”字。
程砚驰正蹲着逗芝士。
听见脚步声，少年懒洋洋地掀起眼皮，视线平静且淡漠。
魏眠栀明明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可却感觉地毯上散落了几根绣花针。
芝士从程砚驰怀里跳出来，慢悠悠地走到魏眠栀脚边，围着她转了两圈。
魏眠栀见芝士越靠越近，只好往左边移，可但芝士也跟着她的动作移动，像看见猫薄荷似的紧紧黏着她。
芝士真正的主人——程砚驰恨猫不成钢，暗骂见色忘主。
和芝士这么一来二去，魏眠栀只好妥协。她将笔记本和果盘一起放在程砚驰的书桌上，声音轻缓：“这个是我做的英语笔记，里面有往年真题，还有解析，题型都很典型，你抽空可以看看。”
笔记本是淡粉色的封皮，干净又平整，在略微杂乱的书桌上显得格格不入。
程砚驰站起身，睡裤显出几缕折痕，他拍展，迈步靠近魏眠栀。
属于少年人身上独有的清冽的皂香越发清晰，程砚驰笔直的身姿已在她面前站定。
魏眠栀不知为何心脏忽然跳得更加起劲儿，连呼吸都变得不太顺畅。
她稍稍往后撤了一小步，与程砚驰拉开了些距离。
程砚驰眼眸中划过一丝戏谑的笑意，转身走到书桌边，看似随意地翻着女生的英语笔记。
“这就是魏老师的教学笔记？”面前的人冷不丁开口。
魏老师疑惑地走上前，看见程砚驰手指着一处，那片痕迹看起来被涂抹过很多次。他接着往下滑，指腹与粗糙的纸张接触，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他闷笑了声，胸腔都在共鸣。
“还有小猫陪读。”
一只简笔画小猫在纸张角落十分显眼。
魏眠栀地脸倏然地红了。
这是她上课时觉得无聊随手画的，没想到程砚驰正好翻到这一页了。
“小猫陪读……是常态。”魏眠栀嗫嚅道，“小猫多可爱啊。”
喵。
芝士适时地发出赞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