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请求未响应》文／宋汀宜
2025.4.29
＊
01
四月艳阳天。
苏川实验中学校门口照例有学生会的成员检查仪容仪表和记迟到。
魏眠栀独自穿过喧闹、飘着各式各样早饭味道的走廊，白色休闲鞋踏入理3班教室的一瞬间，凌珂怡就精准地定位到了她，接着瞬移到她身边。
凌珂怡是她的同桌。
魏眠栀刚转来苏川实验中学连两周都不到。她性格算不上外向，在不熟悉的环境里几乎不主动社交，所以和班里的同学都还没怎么搭过话。
虽然凌珂怡有自己的朋友，但也许是看魏眠栀独来独往稍显可怜，于是和朋友商量了让魏眠栀和她们一起玩。
然后魏眠栀转来第三天就被凌珂怡拉着逛校园、一起吃午饭，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
“眠栀，昨天大头去老师办公室送作业听见老师们在讨论月考成绩。”
这次月考是苏川市五校联考，难度比平常的校内月考程度来比不知道提升了多少倍。
凌珂怡边说边从书包里掏出一块核桃面包塞给魏眠栀：“你不是说喜欢昨天那个面包吗，我今天早上出门早顺带买了，给。”
昨天晚自习魏眠栀饿的不行，在肚子轻轻叫后的第三声，凌珂怡从书包里翻出一块核桃面包，像哆啦A梦从口袋里掏出小法宝给大雄一样举到魏眠栀面前。
今早也如此。
“谢谢啦，好巧我也带了早饭给你。”
两个女孩坐在座位上边讨论月考成绩边吃着早饭。
凌珂怡以往不怎么关注月考排名的，但这次五校联考她格外上心，魏眠栀一问才知道原来凌珂怡的crush在苏川二中，这次校联考名单里有二中。
七点二十六分，教室的门槛快要被人踏破了，进来的学生一个个急匆匆的：斜挎着书包的，没拉紧的拉链上还挂着毛绒绒的挂件，正不断晃悠着，还有嘴里叼着早饭的、手里抱着篮球的……
凌珂怡问：“眠栀，老杨说你在之前的学校学习挺不错的，你觉得你这次月考考得怎么样呀？”
魏眠栀之前在乌迦市一中念书，基本上没掉过年级前三。不过她不了解苏川实中的水平，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也不知道，不是说这次卷子比以往都难嘛，只求考的别太差就好。”魏眠栀弯起眼睛。
话音刚落，七点半的早读铃声准时打响，魏眠栀埋头从书桌里找早读用的书。
“眠栀眠栀，你帮我捡一下笔吧，滚到过道那儿了。”凌珂怡坐在靠窗的位置，魏眠栀的座位靠过道，偏偏笔滚到了过道中央，只能拜托魏眠栀帮忙捡了。
魏眠栀应了声，弯腰去捡笔。
此时一只球鞋鞋尖出现她眼帘里。
灰白色的。
“这回测速咋样啊？手表记录拿来给我瞅瞅……诶走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停了？赶紧回座位啊小心老杨从哪儿冒出来吓你一跳。”程砚驰后面的男生没来得及刹住步伐，一肩膀撞上了前面人的后背，嘴里还快速念念叨叨地催促他。
魏眠栀直起腰，将笔放在凌珂怡桌上，将落在胸前的马尾拨回颈后。
凌珂怡：“谢谢你啊眠栀。”
“没事。”
齐朗心直口快地说：“程砚驰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
见程砚驰盯着自己并没回答的征兆，他自答：“像某种花香。”
程砚驰嗤了声。
齐朗看了眼凌珂怡，又看了看她身边陌生的脸庞，抛出疑问：“凌珂怡，我跟咱们班学生相处两年了，怎么你旁边这位美女看着这么眼生呢？新来的？姓甚名谁？砚驰，你认得否？”
凌珂怡不怎么敢呛程砚驰，却敢呛齐朗，她翻了个白眼朝着空气说：“快来个人把这位公子抬走。”
程砚驰看见魏眠栀咬了下嘴唇。
他用左手一把拽住齐朗肩膀处的校服布料就往最后一排走去。
“别丢人了行不。”
少年的声音压低，偏冷的音质像是夏天里的一杯薄荷柠檬茶。
还是满冰的那种。
凌珂怡怕齐朗的话会让魏眠栀感觉到不舒服，想安慰她的时候老杨进班了，于是闭上嘴开始念英语单词。
魏眠栀默背最新的单词，其实根本没拿刚刚两人的话放在心上。
＊
苏川实中规定每天第二节下课是跑操时间，各班组织全员在操场集合，跑上个1500米。
凌珂怡阴阳怪气道：“校长说什么跑操能刺激学生肾上腺素，防止学生抑郁。老天啊我真想告诉他如果能取消跑操不知道能有多少人变得阳光开朗。”
凌珂怡这话说得确实没错。魏眠栀也讨厌跑步，准确来说她不怎么喜欢运动，初中有一段时间经常生病，妈妈还给她报了八段锦练习班，虽然她只坚持了一周就放弃不再去了。
班长纪温开始组织班级同学站好队伍，凌珂怡拉着魏眠栀站到队伍末尾。
男生女生都是站的双排，男生队伍个子高的站在了队末尾，朗瞧见魏眠栀，憨笑了两声问：“新同学你好啊，我叫齐朗，整齐的齐，俊朗的朗。”
魏眠栀出于礼貌也介绍自己：“你好，我叫魏眠栀，睡眠的眠，栀子的栀。”
她听见齐朗嘀咕道：“这么绕口的名字？”
余光中她看见程砚驰站在了齐朗身边，正和前面男生有说有笑的。
少年沐浴在晴朗的阳光中，微风吹起他薄薄的刘海，露出立体的眉骨，腕骨卡着块表，玻璃表盘折射出细小的光芒。
不知是她这一眼太过灼热还是怎的，程砚驰心有灵犀般的转过了头，越过隔在他俩中间的齐朗将视线放在自己身上。
程砚驰的眼睛形状很漂亮，却不女气，挺立的鼻梁下是淡色的唇，此刻正勾着还未褪去的笑意。
齐朗说：“砚驰，你跟咱班新同学说过话没？”
程砚驰答非所问：“都来两周了还算新同学？”
他的肩膀很宽，撑起了版型不算好看的校服，拉链开着，露出里面白色的短袖，隐隐约约还能勾勒出腰腹的线条。
“你记得到倒是清楚。”
齐朗说这话也是有原因的。
当初高一开学有半个月，程砚驰帮语文老师发卷子，发到一半时他盯着姓名栏上的陌生的名字半晌，终于败下阵来去问齐朗。
齐朗那时候早已和全班同学称兄道弟了。
“那你记得新同学叫啥名不？”齐朗故意问程砚驰。
校园广播此时发出刺啦刺啦的电音声刺激着全校师生的耳膜，接着是让人一听就想要去上厕所的跑操进行曲，同时也掩盖了程砚驰接下来说的话。
＊
跑操结束，教室里一片哀嚎声，其中也不缺乏凌珂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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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栀——我快撑不住了！如果上天要惩罚我可以把我关在小黑屋写十道高数题，而不是让我跑1500米！”凌珂怡如一摊烂泥瘫在课桌上，耳朵贴着桌面，都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仿佛下一秒心脏就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
魏眠栀缓了缓劲儿，但说话的声音还是有点哑：“珂怡我去接水，你把水杯给我吧我帮你接。”
凌珂怡立刻把自己的草莓熊水杯塞进了她手里：“眠栀你简直是我的救星！”
魏眠栀拿着水杯刚出教室门，迎面撞上一堵人墙。
好硬，撞的自己鼻尖都泛起酸来。
她没站稳，还好程砚驰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少年的手掌心温热，骨节分明的五指有力地握住魏眠栀的肩膀。
这一刻程砚驰的脑袋里闯进一个念头：她肩膀好薄。
“谢谢。”魏眠栀声音温和地道谢，往后退了一小步，肩膀好像还在隐隐发烫。
程砚驰瞧了眼她手里的水杯。
魏眠栀注意到，顺口问了句：“你需要接水吗？”
程砚驰扬了扬眉，手重新黏在裤兜里。
“行啊，等我下。”他的声音还透着些许低哑的质感。
凌珂怡目睹了全过程，注视着程砚驰回到自己座位上拿了水杯又折回魏眠栀身边将水杯塞进她怀里。
什么情况？
凌珂怡懵了。
程砚驰平常也不这样啊。
他ooc了。
“三分热七分凉，谢了。”程砚驰潇洒地转身，也不去看魏眠栀脸上错愕的神情。
？？？他有病吧。
凌珂怡还在观察程砚驰脸上的表情，齐朗忽然窜到她身边，屁股坐到魏眠栀的椅子上开始打听魏眠栀。
“你同桌啥时候转来的？是我生病请假那段时间？”
凌珂怡哼了声：“管你什么事啊。”
“咱班来了新同学，我不得好好认识一下啊。”齐朗说话间，眼神瞟到课桌上的笔记本，封面写着课桌主人的名字。
魏眠栀。
工整的三个字。
凌珂怡觉得齐朗像只麻雀，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的吵个没完，她耐心告罄，开始催卓朗“滚”。
“齐朗你好烦啊，别影响我做题，找你哥们儿打球去。”
与此同时，程砚驰单手拉开椅子坐下，准备趴在课桌上补觉。
魏眠栀接完水回来看见自己的座位被齐朗坐了，心里组织着让他起开的委婉的话语。
她看着齐朗，黑润的眼珠亮晶晶清汪汪的，纤长的睫毛浓密并自然上翘，增添了份无辜感。
“那个，同学……”
凌珂怡替魏眠栀不客气地说：“齐朗赶紧让开别耽误我们学习。”
“不是我……”
程砚驰忽然抬起埋在胳膊间的脑袋，看见齐朗也在盯着魏眠栀看。
他啧了声，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再次伸手捞住齐朗把他从魏眠栀的座位上扯了下来。
凌珂怡：程砚驰总算干了件人事。
“诶。”魏眠栀对着程砚驰的后背出声，却只憋出了个诶字。
程砚驰蹙了蹙眉，似乎是不满。他侧目，冷淡眼神如一阵微凉的清风。
“你的水杯，接好水了……”魏眠栀伸手，葱白的手指握着程砚驰黑色的保温杯。
程砚驰沉默地从她手里“夺”过水杯，回了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