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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二周目

作者:千里孤鸿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祝瑶有些急促地打开人物图鉴,赫连辉的卡面已然变了,变得更加辉煌璀璨,更加奢靡华丽。


    画面上没有人。


    而是自动播着一段小动态场景。


    那是个正在修建中的宫殿,从初期的破旧黯淡,慢慢地显露新生,黄绿琉璃瓦,青黛色屋檐,朱红廊柱,蓝绿红金,交错分布,衬托地恢宏大气。


    上书:蓬莱殿


    祝瑶微怔,改了个字吗?赫连辉修这个宫殿做什么?


    他看着人物的三个属性点。


    【赫连辉:解锁度90%,攻略度90%,亲密度0%】


    更高了。


    高的让人觉得……有些难以明白,何至如此。


    何至如此。


    他同他只是少时的几次见面。


    祝瑶看着另一张人物图鉴,依旧是静水流深的风景,只是这次是一池残荷,雨声滴滴落下,打的那院内竹子弯下了竹身,竹影不断摇曳,好像承受不住这突来的风雨,这狂风的呼啸。


    祝瑶点了下【日光】,雨缓缓的停了,天边落下几抹光。


    【夏启言:解锁度40%,攻略度5%,亲密度0%】


    祝瑶看向人物属性,解锁度意味着他同他们的了解和认识吗?所以说,不同时空也是同一人……


    他看向……游戏主界面,没有了任何的日程安排。


    实景的宫殿图,拍摄的很美。


    他点开了【继续游戏】,文字开始慢慢吐露。


    [赫连辉这次的回归,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来的显目。]


    [铲除了那些不听从的,拒绝政令的,越来越多的人不敢敷衍了,也不敢明面上的不满了,他们缩起了尾巴,努力适应着这个新的时代。]


    [这当然越发成了帝王的一言堂。]


    [他下令重修宫殿,宫内慢慢有些焕然一新之感。]


    [直到,他下了一封诏书。]


    [那是一封迟迟而来的诏书,也是一封遭受群臣反对的诏书。]


    [他下令封你为后。]


    祝瑶沉默地看着这一切,他居然不感觉奇怪。


    他看着游戏屏幕,再次转化为二次元的界面。童话风的宫殿里,不少的小人,服饰颜色各异,似是吵的很激烈。


    唯独居于上座的玄衣小人不吱声。


    他似是个看客。


    祝瑶想,此时的自己,何尝不是看客。


    他静静看着,看着头顶显示【大理寺少卿】【怒火】的红衣小人从列座走了出来,头顶上开始冒起了气泡。


    “陛下,您怕是病了,病的不轻,应当请御医来看看。”


    “……”


    这个大理寺少卿胆子挺大,祝瑶幽幽想。


    “古今上下,臣还未曾听闻男子当皇后的事过……陛下若有意效仿古人断袖分桃,此乃陛下家事,臣本不应有微词,可国事家事本就于一体,您本就无子嗣,既立殿下为嗣,何必多此一举?”


    “您既深爱殿下,岂不闻恩宠过度,反遭其罪?”


    那红衣小人干脆坐地,大声道。


    祝瑶这回听到了语音,那声音嘲讽至极,句句奚落,压根不算劝谏,简直就差没指着鼻子骂:


    你可真是个神经病。


    你和自己表弟搞就算了。


    你光搞不行,还不搞后代,你搞你表弟就算了,你还立他为继承人,这些都算了,你特么还想立你表弟为男后??你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


    祝瑶算是知道了为何有人如此大胆,敢直接坐地骂。


    这人正是前国子监祭酒——兰笙。


    不过,官升的挺快,这就大理寺少卿了。


    祝瑶觉得自己心态是越来越强大了,他竟还有心思想这些。


    [现大理寺少卿兰笙发射了“毒舌”技能,喷射三尺,奈何不被接招,直接被无视,还被罚了七日不许饮酒。]


    [兰笙在家中日夜唱和,只道:“荒唐,荒唐。”]


    [朝野之中,有不少的人学着他,一同饮酒交际,一同怒骂皇帝……奈何皇帝就是不接招,避而不言。]


    [许是太多臣子忧心子嗣继承之事,赫连辉干脆回了句:"二圣临朝,有何不可。"]


    祝瑶被气笑了。


    这还真是……什么理由都能搬出来。


    [宫中既下诏书,民间争议颇多,只是同朝野争论不同,那句“二圣临朝”顿时从宫内传至宫外,传至大街小巷,他们往往感慨这位皇帝当真是痴情,当真是性情中人,既爱极便样样都给,样样不落。]


    [无论群臣多么反对,朝野多少非议,赫连辉一改常态,反而兴致冲冲,他亲自召来钦天监人,足足算了五天,这才订下了大婚日子。]


    [你搬进了蓬莱殿,你一直在等他来见你,你有许多的话想同他说,可偏偏他不来,似是完全不敢来一样。]


    [你当然觉得荒唐,可也不知如何是好。]


    [许是他的一切举动,都让人觉得并非玩笑。]


    [终于这天,太后来了你宫中。]


    殿外雨声滴滴,天气转凉了许多,却开始多雨起来,一连多日的雨连绵下着,弄得人心情也沉闷起来。


    那是个略有些苍老的声音,只直白地将一切彻底剥开。


    “你明知他的性子,可不行劝谏,却任由他胡来。”


    “既得帝宠,不思过错,岂能长久。”


    祝瑶抬眼,略有些恍惚,香炉里的烟缓缓上浮,黑漆鎏金屏风摆着,眼前是一本印刷精美的书。


    他再次进入游戏了吗?


    那不远处重重珠帘下站着个疲惫身影,不依不挠地说,反反复复地说他的不该,他的过错。


    他忽得回了句,“他是皇帝。”


    谁能阻拦皇帝的想法?


    听得此言,重重珠帘下那站着的身影略发疲惫,只道:“正应他是皇帝,你更不能让他不管不顾,任由着自己性子来。”


    “这天下本就是皇帝的,这一切都是皇帝的,他给你这些殊荣,他给了能给你的一切,你若有些良知,就该知道如何对他最好。”


    祝瑶只觉荒唐,好笑。


    这明晃晃殿堂内,左右宫侍都肃穆立着。


    唯独那声音轻轻的,冷冷的,“对他最好……让他流芳百世,让他青史留名吗?他若是在乎就不会这么……叛经离道,他若是在意这点,在意史书功绩,自可高高挂起,做个世人称颂的圣贤君主,何必费如此周章。”


    “他求得是长久吗?我不觉得。”


    那跪坐于地的殿下便低低笑了声,有些难得的怅然,“他求得从来是此刻,也只能是此时此刻。”


    “我不会去阻拦他。”


    “我没有资格,你们若怪我便怪吧,我是不在意的,终究不过一死不是吗?早死晚死没什么不同。”


    “千百年后的功绩,又与谁人说?不过都是几行字罢了。”


    游戏大厅,全景式的屏幕将一切都收录,那珠帘下的疲惫身影,只着暗沉蓝衣,带着披风,戴着几根素钗。


    那是个有些哀婉的声音,只恨恨道:“你好的很,好得很。”


    “你是世间无情人,家族、父母都可抛去,连带着他也要同你一样……你怎么不早死去,非要留在世间。”


    “我就该在他进宫前就把你这个祸害弄死。”


    祝瑶没太在意这话,只是恍惚想……过了这些年,这位纯妃依旧是个性情中人,当真是少见。


    只是曾经的婀娜多姿,好华服好珠鬟的娇俏少女……也不免苍老了,年年岁岁过去,谁能不老?


    屏幕的光影散去了,声音也消失了。


    故事依旧在继续上演。


    只是,这场面……越发的喜庆了,游戏界面也染上了红色,是热烈的鲜红,独独一枝红梅伸出来。


    光影前的幕布,几个小人被操纵着动作,伴随着艺人的唱词,一点点叙说着,正是皮影戏的上演。


    “大王啊,大王,你可万万不能……被那奸人所害!”


    “坏人,坏人!”


    稚嫩的童声应和起来。


    高台上的小人不听,那身前的垂老矣矣的老者只苦苦哀求,“天地降下了妖孽,祸乱了朝纲,大王……大王切不能被那妖物迷惑了心智,乱了行止。”


    “妖物,妖物。”


    稚嫩童声扬起,叫的越发势大。


    祝瑶看的有些好笑,这是民间传的故事吗?


    [近来,朝野中的争论慢慢下降,朝臣们不得不承认他们劝不动,去死吗?死谏吗?前人都直接开骂了,都没得到什么反应,以死为谏……好像也许也无多大用处,这位陛下从不按照常理来。]


    [可民间却渐渐扬起一股传言,说是东方起星,似是荧惑星,正慢慢靠近紫薇星,荧荧火光,离离乱惑,是国有妖孽滋生,将要犯上,应立即铲除,以绝乱象。]


    [这波流言起于民间,传至大街小巷,最后传到宫里,可谁也不敢主动提到皇帝眼前,可终有一日被发觉,赫连辉一听便庞然大怒,一路查探下去,最终竟是查到了那位京城内颇有声名的璐王上。]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这罪名很快就定了下来,璐王王府众人主谋皆屠九族,其余无关人流至岭南,需服苦役终生。]


    [赫连辉在此之前,不是个嗜杀的性子,直到他屠南方大族……这才让人看出他的几分强硬本性,加上璐王之事,短短一月,朝野上下,群臣人人自危。]


    [以至于这年的寒衣节,也有些清冷了些,你站在殿外,披着大氅,看万家灯火……你忽得回头,见到了一个你意想不到的人。]


    长长的回廊里,宫人行止如常。


    此人步履飞快,转眼间走到身前来,红衣将那张漂亮的面孔衬托的很醒目,说出的话却不中听的很。


    “殿下,你可知你有三错。”


    “一错生于帝王家,而不思进取;二错性情太较真,而过分清醒;三错你非嗜权之人,而步步后退。”


    “这第三错是错中之错。”


    “你任由陛下步步紧逼,不甘放手;而不行雷霆之手段,让其服从。以至于闹到如今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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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外声势浩大,却都是不利之词……需知爱欲之事,亦能让人肝脑涂地,你若以情驱之,何曾到如此地步!!!”


    刚进游戏,就被骂了一通,貌似还是……说他恋爱谈的不好?


    祝瑶怔住,只觉荒唐。


    兰笙却一把抓住他,拉着他直接往前走,走的快快的,周围的宫侍都紧闭着眼,似乎都全当没看见。


    “我这就带殿下出宫门,快马三日直奔封地。”


    “陛下尚被瞒着,一时间追不过来,朝野本就动荡不已,万万不可由陛下在任性下去了。”


    两人一路奔下丹墀,下方宫道处恰有两匹马,似是等候已久。


    祝瑶依旧有些怔然。


    他……就这么跑出来了,这一路顺畅之极,都让人不可思议。


    “殿下,我同你前去。”


    “封地虽远,可也并非不好,陛下只是一时执拗,时间长了,定能想通……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兰笙陆陆续续说着。


    祝瑶不语。


    两人走近马时,忽得见马前已站立一人。


    那人简朴白衫,披着件墨绿披风,于这沉沉夜色里重重咳了声,这宫道里的风长的能令人弯折了背脊,可他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依旧挺直着背,手牵过那其中一匹马,让身后的人带走了。


    他一言不发,只慢慢转过来,脸色沉如霜雪,月光落在身上,隐隐照出发鬓少许白丝,竟有少许疲态。


    兰笙彻底愣住。


    “老师,你来拦我,你来拦我。”


    “……”


    他依旧不敢相信,只重复追问着,依旧不敢相信……这件事情。


    “我来送殿下回宫。”


    那是个极为平淡的声音,平白直述,不带任何感情。


    兰笙气急道:“你明知道,陛下这般做有多荒谬,你却不加劝阻,你不劝阻也就罢了,如今还要拦我。”


    “当真是糊涂至极!”


    “老师,你老了,你错了,你糊涂了。”


    他大声呵斥道。


    祝瑶怔怔看着,看着这人不予回应,只牵着剩下的这匹马,缓缓走了过来,“殿下,上马吧,我送你回宫。”


    他离得很近,近的听得到彼此的呼吸,能看清彼此指尖鲜红的红线。


    忽得,一阵风吹来。


    祝瑶低头,只见领口系着的大氅彻底散开,可忽得一双手细致地将大氅托住,替他收拢好,系上。


    “天凉了。”


    “……殿下,你要多注重身体。”


    这般沉稳、温和的语调。


    祝瑶抬眼,望向身前的这个人,看着他墨绿披风下素朴的白衫,看着他眉眼里染上的霜雪,他实在是看不清,看不明,冥冥之中有些事情早已注定,就如同这个人的名字刻在了攻略人物图鉴之中。


    “……你没什么其他话,要同我说吗?”


    祝瑶偏过头说。


    此人微顿,忽得牵过他的手,将他带到马边。


    手被牢牢紧握着,这漆黑的夜里增添出几分莫名的意味,以及一些不同寻常的、隐秘的触动。


    “我扶你上马。”


    祝瑶望着他的侧脸,忽得嗤笑了声,打断他的手。


    这就不叫殿下了。


    他独自上了马。


    眼前的人极为顺手,只替他牵着马。


    这夜里的宫道漫长,马儿慢慢地踱步,向前走着、走着。


    身后,远远传来兰笙的呼喊,“老师,你错了,你真的错了。”


    月亮落在人的身上,只留下几抹剪影,只留下相对无言。


    这条路终归有尽头。


    祝瑶本低着头,随性的看着,看着牵马的人。


    可马儿停下了。


    他忽得抬头,然后就看到了等着他的人,昏暗的的灯火下,那双眼睛很明亮,很执着,又似乎带着熊熊烈火,像要燃烧一切。


    他已然怒火攻心,可依旧克制、压住了,可谁都看得出来……他的疯狂,他的怒意。


    无人敢触及他的霉头,左右宫侍都紧紧的缩着立在一旁。


    赫连辉大步走了过来,有些恨恨的、略带痴意说:“阿瑶,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唯独这件我不可以。”


    他抬起那双原本锐利,此刻全然恳求的眼睛。


    仿佛在说:别离开我。


    祝瑶轻轻回了句,“我依旧不是很懂……”


    这是屈从吗?他只是依旧迷茫……迷茫于这场感情,似乎对他来说太深了,可自己也没付出什么过。


    他摇了摇头,最终说:“回宫吧。”


    他是不寄于希望离开的,尤其当夏启言出现后……一切再次回到了原点,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定局。


    “我只是想出来走走,你应当明白的。”


    祝瑶看了眼人,补了句。


    赫连辉只抬头望着他,像是看到失而复得的瑰宝一样安定,那些焦急、烦躁就被这句话安抚住了。


    祝瑶才刚刚想下马。


    他就被整个人环抱住了,彻底落入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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