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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二周目

作者:千里孤鸿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祝瑶低着头,不想说话。


    他纯属气的,气游戏不做人,不常理出牌,投生角色……也不提醒,也不告知,这不纯坑玩家。


    之前好歹还提个醒,这会就直接莽着来。


    “……”


    能不能考虑下玩家的心情。


    剑把他挑的更高了,然后就是突然的抽回去。


    祝瑶直接掉了下来。


    好在不高,可依旧摔地坐地,腿有些疼。


    祝瑶侧着头,把自己埋在膝盖里,他真怕自己忍不住翻白眼,简直……幼稚死了,连小孩子都欺负。


    当皇帝的人,至于吗?


    剑身侧轻拍了下他,似有些无聊地逗弄,恐吓。


    祝瑶移了移身体,抓了抓发痛的腿,直接只给这群人留了个后背,目光放空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旁有隐隐的啜泣声,正缓缓停住,似是明白毫无指望。


    “还不会说话?”


    “不会真是个傻子?”


    剑身上移,赫连辉走进了几分,挑起了他的脸,冰冷剑锋紧贴那张小脸,还有些孩童的肉,相较于进城来遇到的小童,看着就过于瘦了,没啥肉,像是从没吃饱肚子过,看着比他治下的小童还可怜些。


    “啧,瘦的和猴儿似的。”


    “看来,这宫里日子还真是……不太好过,还比不上北地呢,看着不像八岁,像三岁无知稚儿。”


    一声轻笑。


    祝瑶懒得搭理,这些话纯属放屁,知道了,你在封地爽的不要的,行了吧。


    明明去的路上,还一直晚上说“北地肯定很穷。”,“听说那里的人都吃不饱。”,“你不会嫌弃我的封地吧?”等等话。


    祝瑶能说些什么。


    他就记得自己喷了好几句,“再穷也是你的封地,也是你的大本营。”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没听过吗?”


    基建权谋文里的主角动不动遵循这个总体方针,先把粮食和人才抓到手,然后努力争霸天下。


    等等,这小鬼不会真的用了吧。


    他也就随口说了句,完全就是无聊时的吐槽……所以,相比第一个存档时他就当了皇帝,如今他八年后的今天才打到京城?


    祝瑶目光放空,有些魂不守舍,看着倒很有些笨拙、全然不知的模样。


    “真蠢。”


    “装的吗?看着不像,看起来也小,轻轻一戳就坏了。”


    赫连辉失了兴趣,收回剑。


    他摆摆手,让下属把周围好好收拾一下。


    祝瑶:“……”


    他敢保证,这说“小”是说他矮的很,谁让他这个鬼曾经和人同行一月有余,对这个人了解颇深。


    还有,戳什么戳!戳个鬼啊!


    死小鬼。


    不,明明就是……狗皇帝!


    “喲,还生气了。”


    赫连辉很难得地停步,转了个身,转到这小童前面,他拿着个沾血的剑晃了晃,只见这小童颤颤闭眼,半点不瞧人,小嘴微撇,莫名有点嫌弃滋味,遂更生兴趣,剑头一转,用剑柄戳了戳人。


    “就这么怕?看都不敢看,这可不像……老皇帝的种。”


    祝瑶被戳的身体微晃,依旧不睁眼,脑海里全是那群士兵出现的场景,枪柄刀剑上的空缺、血迹的一滴滴下落,有的衣衫破烂,依旧沾着黑红的血,着铠甲的不少是各种都掺杂,血肉模糊。


    空气里都似乎蔓延着一股血色的味道。


    搞得这么真干什么!


    就算……是真的,不能给玩家开点模糊视觉吗?能不能尊重下玩家的心情!


    “小童,你这么怕,怕什么?”


    “怕我杀了你。”


    赫连辉话语一转,无比的冰冷,目光沉沉倾身看着眼前一切。


    祝瑶小手抓紧着衣衫,被夜风吹得有些颤,可似乎有股气息靠近了,幽沉沉的,周围的人都保持无声,静默地吓人,似是手指划过,狠狠地抹开他的眼皮,有些阴鸷、疯狂、得意的逗弄。


    “不敢看?怕我杀你,怕这个还敢委屈、敢不应从我。”


    “……”


    别疯了,知道你是皇帝了,知道你要所有人都不能忤逆你了。


    祝瑶被迫睁开了眼睛,任一个人被人拿着手指头撑开眼皮,那也是不得不睁眼看着这个世界的。


    然后,他就看到了银色盔甲下流下的血迹。


    祝瑶顿时向后倒地,彻底失去反应。


    他晕血啊。


    都明摆着不想看,不想看,不想看,还逼着他看。


    神经啊!


    赫连辉这回真有些猝然了,英气逼人,成熟稳健的面孔浮起少见的古怪,“这就……被吓死了。”


    “王爷,怕是晕厥之症。”


    身边有人小心提醒。


    赫连辉“哦”了声,百无聊赖道,“走吧,都带上。”


    他也不管被身边亲卫抓住的女人,也不管这个名义上是他弟弟的晕厥小孩,只缓缓提剑往回走,越走神色越发肃然,满身威仪,露出了治下百姓眼底那还挺靠谱,正经的明君气象。


    身后亲随见怪不怪,只跟上去。


    再次醒来,有知觉了,似乎是躺着的,看来还没回游戏大厅。


    祝瑶只缓缓掀开眼皮,有些恹恹姿态,任谁好端端的被拉进游戏,身处这个并不安全的世界,心情都不会太好。


    “殿下,您醒了。”


    刚醒来没几秒,身旁走近了个小侍女,脸上犹然有些惊恐,慌乱。


    祝瑶没出声。


    他只从床上爬起,呆呆地坐着,望着自己的手,很小很小,就是个小孩。


    眼前的视野也很小,能说声庆幸吗?他居然能看到右下角有个菜单,心随神动,看到了【游戏背包/时光记录】。


    游戏背包里新手大礼包送的三颗丹药都在。


    时光记录……祝瑶盘了下,发现它居然是拍照功能,并且拍图无上限,随便拍,随便截图。


    真的很神经啊。


    祝瑶无话可说,人都进游戏世界了,还拍照,当旅游散心的吗?真游玩不起来,感觉很容易真挂。


    不能高估制作组的良心,死的时候万一很痛怎么办。


    “殿下,您饿了吗?”


    小侍女拿着小碟糕点,悄悄走了过来,祝瑶转头一看,这侍女约比这个身体大五六岁的样子,十三四岁,很是稚嫩,还有些好奇、犹豫,她将糕点摆在了床榻上,用哄着小孩的的声音说:“小殿下,您吃点吧,这个可好吃了。”


    明明她也是个小孩。


    祝瑶并不搭理,想到之前的无数次开局即死,这个游戏涉及宫中的争斗大多都挺刀的。


    万一有毒怎么办,这也不是不可能,他觉得还是饿着好。


    他转而看向这个宫殿,有些陌生从未见过,殿内整体高大,空间很足,除去那些杂乱、还未曾更换的装饰。


    祝瑶下了床,走了几步,膝盖上依旧有些痛。


    “……”


    太真实了。


    一点都不好,不好。


    他低头看自己,好像是换了套衣服,莫名有些华丽,精致,衣角上的刺绣不少,倒不像苛待。


    要杀他……不杀他……弄不懂,不想了。


    他在这个宫殿里走着,走到门口的时候,想要拉开门,可是压根不够高,踮起脚尖也够不着。


    “……”


    祝瑶还未曾出声,他被身后的小侍女抱了起来,往旁边挪了挪,门忽得被打开了。


    几个宫女走了进来。


    为首是个神情冷肃,上了年龄的女子,她没多说什么,只安排人把殿内重新布置了一遍。


    祝瑶记得她的脸,是……赫连辉身边那位服侍有点久的宫女,好像是叫青烟……是的吧。


    他被抱着。


    十几岁的小宫女手也有些抖,把自己弄得个鹌鹑样。


    女子只把两人当作透明人,直到殿内布置的差不多,她才微微打量了一眼,留下一句话,随即就离去了。


    “陛下说过,要让这位殿下吃多点,省的朝野中人说他……刻薄弟兄。”


    “……”


    祝瑶无话可说,好像……他自己都说只剩下自己这个档的身体一个弟弟了,这这还需要证明自己不刻薄吗?真装。


    祝瑶没有询问自己这个身体的母亲在何处,总觉得喊出那个词怪怪的。


    他其实也不太想和人交流。


    不知道为何,貌似有点这个身体的缘故,难不成是属性点的高悟性?


    倒是到了晚上的时候,他看着小宫女拿了些吃的来,昏黄的灯下她似乎等了会,看他迟迟没动作,尝试自己吃了点。


    祝瑶看她吃了,也跟着吃了点。


    没人管他们。


    除了每日都有送饭食的,出门是出不了的。


    祝瑶只觉得特别的漫长,他甚至真用记录时光开始拍拍拍,当作某种游戏美术艺术欣赏了。


    除了自娱自乐,他还能做啥。


    他甚至苦中作乐想,也许哪天他回去了就怒写一篇爽文,把这个游戏里的破事破人通通干翻。


    最先得到凄惨下场的……就是赫连辉!


    天字一号大反派。


    死无全……咳咳,直接就挂了拉倒,多给戏份都是对他太好了。


    这般过了些天。


    依旧无人在意,除了门外的士兵从未离去,只一班换了一班。


    所以说……什么时候能回游戏大厅,无疑这是呆在游戏里最无聊的一次,不能随便说话,也没什么自由,他怕说错话,直接被当成鬼上身。


    到现在,他连这个身体的娘到底叫什么都不清楚,唯一知道的还是……赫连辉喊得那句“奚美人”。


    祝瑶只觉膝盖痛。


    鬼神之说,貌似于宫闺中往往能扯出不少权利争斗、引发一出出大戏。


    这天,祝瑶依旧发呆,面前倒是摊了本书,他是从殿里床底下找到的,是本道家经文。


    他深感怀疑,游戏大厅里出现的那句“你喜欢读一些母亲抄写的经书。”,这纯属是无聊吧。


    总要找点事干。


    他再次把那书翻了翻,嫌弃地很。


    小侍女倒是没那么拘束了,显得都有些活泼起来,拿着些材料走了过来,低声询问道:“殿下,我们来一起做兔子灯吧,这是我向门外守卫的大哥要的,宫里正办节呢?我瞧您……”


    祝瑶低头,看了眼。


    最后点点头。


    做手工也比看……看了好几遍的道经好,等会做完了他还能拍几张照片,存存图当作打卡。


    时间缓缓流逝,两人就窝在桌案上,细细地做着花灯,祝瑶半点不会,基本跟着人做的,他这会听着人边做灯,边谈到自己,倒是知道了这小宫女的名字。


    她叫冬枣,是去年入的宫,因家里实在是没粮食可吃,养不起人就进了宫。


    “小殿下,你做的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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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渐渐成形的兔子灯,她夸了几句。


    祝瑶只觉得羞耻,他压根就不是小孩,不过他确实动手能力还算行,自理能力也行,不然作为孤儿,也活不大。


    夜色渐深,灯差不多做好了。


    两人把灯点着,昏暗的殿内,画了几笔图案的兔子灯散出光,圆桶桶的身躯莫名有些可爱。


    “殿下,真好看。”


    “我听说……自陛下登基了,战乱已经停了,不知道家里人还好吗?什么时候能来看我?”


    小宫女的声音有些飘忽。


    祝瑶没回声,用【记录时光】功能,只拍着灯,拍了好几张。


    “我想阿娘了……殿下,你想吗?”


    “……”


    祝瑶装作听不懂,提着灯往内室外跑了出来,唉,他要怎么说,他觉得自己还是当个玩家好。


    且不说感情的事,就算有……那想也没用啊。


    他现在就个小孩。


    祝瑶低头走着,只觉得拿灯的手,貌似有肉了些。


    果然……是这段时间吃多了吗?


    “小殿下。”


    “你跑慢点。”


    身后小宫女声音有些着急。


    祝瑶低头,他这哪里算得上跑,也就乌龟爬,忽得眼前的昏暗地面被照的一片亮堂,门外大开,一阵夜风吹来,只把人吹得一颤,他便恍惚惚抬眼看了眼,玄色的衣袍垂地,那皮革腰带闪的发亮,再往上墨发飘扬,玉冠扣住,那两道锋利剑眉下虎视眈眈,锐利张扬,气势非凡。


    而那成熟健壮的身躯,只站在门口处,就遮去了一切。


    特么,吃什么长大的。


    长得特么高。


    祝瑶看了眼,就赶紧不看了。


    他还未曾来得及转身,来人大步迈进,只把这宫殿当成自己的,进了自己家般,忽得被人拎了起来,伴随着一声呵斥。


    “跑什么跑?”


    “咦,拎起来倒是重了点。”


    祝瑶:“……”他没跑,他就单纯转身好吧,就正常走路。


    他就这么被拎着一路,连人带衣,拎着到了内殿,直接随手放在了桌案上,当做了个物品似的摆放。


    “听着,下次见了我,再跑……就把你关牢里去。”


    “……”


    眼前的声音有些昂然,恐吓味居多。


    祝瑶懒得想,懒得猜测他在发什么神经,只细细把自己的灯提了起来,细细看着有没有受损。


    他可是辛苦做了一下午。


    忽得,重影打了下来,周围似乎有人吸了口气,一只手似是强硬抓起了他的手,伴随着声冷笑,有些粗糙、厚茧的指腹压在他的手掌上,很用力、很顽固的姿态,把他整个手包握住了。


    “谁让你做兔子灯的?”


    “谁教你做的?”


    祝瑶手被攥着很紧,很紧,微皱眉,是有些痛的,他略有些吃力地抽手,却被握的更紧。


    下巴被迫抬起。


    他整个人不得不往上看,视线里的人那双利目满是暴戾、愤怒,是一种被彻底刺痛、触怒的神情。


    时间仿佛停滞在这一刻。


    祝瑶甚至听到了跟随来的宫人,有个吓得绊倒在地上。


    身旁,他见到陪他做着宫灯的小宫女立在那边,身躯瑟瑟发抖,眼框里含着泪,似是焦急和悔恨。


    “说啊!”


    “谁教的!”


    赫连辉语气越发执拗,到最后竟有些歇斯底里了,冷冷瞧着眼前的一切,环顾周边后,回来看着眼前人,脸颊上有了些肉,这会似是被吓住了,怕是什么也说不出的,蠢笨的很。


    他忽得将他整个人放下,只把他手里那盏灯夺了过来,随即丢在地上,踩了下去,踩得彻彻底底,咔嚓几声直接踩烂。


    “把教他做灯的人,给我拉下去,砍了。”


    赫连辉转身,只留给人背影。


    祝瑶依旧坐在桌案上,这会儿彻底怔住,不太懂他的这种莫名其妙,迸发出的怒火。


    他半天没反应过来,恍惚看到周边被拉住哭诉的小宫女,终是缓缓开口道:“赫连辉,灯是我要做的,和旁人没有关系。”


    “……”


    祝瑶是真有点不明白,他到底在疯些什么,说出来的语调都让人觉得,他的确有些莫名的感觉,对这发生的一切。


    此刻,殿内所有人都止住了呼吸。


    自这位靖王打进京城,当了皇帝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当众喊他的名字,即便喊得人是个不知事的孩童。


    即便,这孩童是这位亲自从冷宫里带出来的,是京城里几番厮杀后先帝留下的除了这位陛下外唯一的一份血脉,是这位陛下的亲弟弟。


    自这位陛下把人带出冷宫,放在这重光殿内,已有一段时间。


    谁也不知道帝王的想法,他不让人来见,也不亲自来见,只让人守好,关在殿里,顾好吃食。


    可这位小殿下……宫里人也多是知道的,打小貌似就不说话,还一度被说过是个痴傻的。


    没人听过他开口。


    宫人侍卫也把他当做不说话的,说不了话的。


    可他今日竟是开口了,还一开口就是喊着当今陛下的名,何等的胆大,何等的不要命。


    祝瑶说的很慢,很慢。


    这副身体貌似不怎么开口,都有些嘶哑、音调走失,他还是尽量清楚的、认真的说了一句话。


    “你是皇帝,应有尽有,没必要……和宫人置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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