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打算以同学的身份介绍黄厄辰,避免奶奶发现他就是曾经寄住在家里的那个小少爷。
偏偏事不随人愿。
刚回到家,白洛赶在她之前,就将收留黄厄辰的来龙去脉吐露地明明白白。
好在奶奶得知眼前的俊美少年就是十几年前的小婴儿后,也没有排斥他,只是絮絮叨叨地讲起那段陈年往事:
那年,黄厄辰的母亲怀着他,东躲西藏,意外来到这个村子。
她外形靓丽但姿态傲慢,嫌弃村里没有大型商超,没有精致的咖啡厅,张口闭口就是“这个穷乡僻壤”“你们这些乡巴佬”。
因此,即便出手阔绰,也没人愿意帮她。
那时候白棠的父亲意外去世,体弱的母亲正怀着孕,全家上下就靠年迈的奶奶下地干活,生活拮据,为了那笔钱,奶奶决定收留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后来,两位母亲先后生下孩子,白棠的母亲因为难产去世,黄厄辰的母亲不愿意带孩子,直接丢给白家,等身体恢复后就走了。
而黄厄辰一直在这里住到了四岁,才被富商派人接走,奶奶是那时候才知道他复杂的家庭背景。
他的母亲是富商的相好,偷偷怀了孩子,想要生下来母凭子贵,成为富商的下一任太太,奈何豪门难入,富商的儿女严防死守,还派人跟踪她,始终没有如愿。
富商接走幼年的黄厄辰,又额外给了一大笔钱。
所以说白家确实是靠着黄家的救济活下去的,但说两家的关系有多好,却是假的。
奶奶提起往事的时候,白棠忍不住偷眼去看黄厄辰,她倒不担心他会说些什么,反派少年亲缘关系淡薄,听到有关这个世界的父母的事情,估计内心也不会有任何波澜。
倒是她有些唏嘘,没想到这个世界的他,身世也如此坎坷,被母亲当做上位的工具,被父亲当做碍事的麻烦,不被家人认可,和反派少年在修仙世界的处境也没有太大区别,不由得用同情的目光望着他。
他站在离大家不远不近的位置,背着书包,双手握在行李箱的拉杆上,不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看着比平时要安静许多,但也有点生人勿近。
白棠觉得现在的他很像是处在陌生环境的猫咪,瞪大眼睛,毛发直竖,充满防备。
她并不知道,其实黄厄辰心里想的却是:等白糖老了大概就长奶奶这副模样。
他已经学过这个世界的一些知识,知道了血缘和家庭关系是怎么回事。
这个矮小的女人是白棠的奶奶,就像是下游相对于上游,枝叶相对于枝干,等白棠老了也会朝这个方向发展,最后会长成类似的模样。
他以为棉花糖似的白棠,等老了后会变得软塌塌的,驼着背走不动路,需要他背着到处跑,可眼前的老人家却显得精神抖擞。
个头大概只到他胸膛那么高,干瘦干瘦的,关节处的骨头从衣服下显露出形状,银灰色的长发紧紧扎在脑后,脸上布满皱纹,尤其是嘴巴,无数褶皱向内凹陷,如同萎缩即将枯死的树叶,但她的目光炯炯有神,让人联想到鹰隼尖锐的喙部,燃烧的火炬。
奶奶注意到他的视线,才绕开的话题又回到了黄厄辰身上。
白棠怕他们继续聊下去,哥哥早晚会发现真相与他被调整的记忆有偏差,造成脑回路短路,烧成智障。
连忙打岔,拉着奶奶的胳膊撒娇,“奶奶我饿死了,我们能不能先吃饭呀?”
他们是中午出发,差不多傍晚才抵达,路上都没吃东西,现在肚子空空如也,也不算撒谎。
奶奶慈爱地拍拍她的手背,拉着她往屋里走。
白洛上前搀住奶奶的另只手,却被甩开,嫌弃道,“这次怎么又是你一个人回来?什么时候我才能看到孙媳妇?”
白棠暧昧地笑,“应该很快了。”
她还没说完呢,白洛就咳了下嗓子,“你别胡说,八字都还没一撇。”
又不让说!
她哥谈个恋爱搞得跟军事机密一样,恐怕等他主动宣布喜讯,都要等领完证偷偷结完婚。
刚进屋,浓郁的饭香扑面而来,餐桌上摆满了各色美味,虽然都是农家家常菜,但鸡鸭鱼肉、各种炒菜、甜汤都有,堪比满汉全席,恐怕奶奶一大早就起来准备这顿丰盛的晚餐。
几人落座,奶奶戴上假牙,没吃两口就站起身,张罗着给孙子孙女碗里夹菜:
“这个是洛洛小时候喜欢吃的,好久没吃到了吧?快尝尝。”
“我们棠棠最喜欢吃糖醋排骨了,我专门挑了纯瘦肉,吃了不会胖的,都给你。”
也不忘客人,“这个很好吃,你要不要试一试?”
菜实在太多了,整张餐桌都被摆满了,还一盘叠一盘,估计有七八人的份量,别说白棠,连白洛也吃不下,只有黄厄辰一个劲地在吃。
奶奶就不停给他夹菜,“尝尝这个,这个也好吃。”
奶奶夹什么,他就吃什么,这里的饭菜不知怎么回事,远比他之前吃过的要香。
米饭颗粒分明,米香味十足,特别有嚼劲;肉类自带一股生猛原始的野味,令人回味;就连青菜也自带甘甜。
馋得他吃一口想第二口,连骨头都要嚼碎了吸干净浓郁咸香的汤汁再吐掉。
“我真怀疑你是饿死鬼投胎,”白洛扶额叹息,“你这么吃,搞得好像之前我们虐待你,没给你吃过饱饭一样。”
“说什么呢?”奶奶凶他,“辰辰现在正是长身体的年龄,能吃你就让他多吃点,没看到他很喜欢吗?”
按照老年人的想法,能吃能睡那就是最强的能力,好好吃饭也值得狠狠夸奖。
“看他吃得多好啊。”奶奶称赞着,“不忌口,什么都吃,这样才营养均衡。”
反观自己的小孙女,慢慢长大了,开始注意身材了,不会放开了吃;大孙子离家已经有段时间,饮食喜好也渐渐和以前有了偏差,没那么喜欢了。
倒是这个小时候在家里寄住过的孩子,这么喜欢她做的饭菜,胃里像是有个无底洞,做这么多都给吃完了,奶奶越看越喜欢。
黄厄辰没想到吃饭也会被夸赞,内心得意极了,连盘子都舔得干干净净。
奶奶又问,要不要吃糯米糕点心之类的,还有很多。
白棠怕他吃到爆炸,连忙劝住了。
第二天一早,白洛拉着奶奶去看医生,白棠也跟着去,不能将客人一个人丢在家里,只好带黄厄辰一起。
奶奶和白洛坐在车子前排,白棠和黄厄辰挤在后排。
以前坐哥哥的车也是这样安排座位的,但刚经历过告白,白棠还没想好怎么和他相处,一时有些尴尬,甚至想要逃走。
她当然可以抱着前排的座椅和家人聊天,或者干脆装睡。但那样的话,没人跟黄厄辰说话,感觉像是在故意冷落他,看着实在可怜。
白棠想了想,从随身带的小包里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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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奶奶给她买的棒棒糖。
“你要吃吗?”
黄厄辰正单手撑着下巴,倚在车窗上望着窗外发呆,听到她的声音转过头来,却没有伸手去接,只幽幽地看着她。
白棠剥开糖纸外衣,又朝他晃了晃,诱哄道,“这是我小时候很喜欢的糖,挺好吃的,你试试嘛。”
黄厄辰这才挪了挪身体凑过来。
依旧没有伸手,只俯身低下头,含住那颗糖,叼了过去。
还顺便,抬眸偷瞄她一眼。
也就那么一瞬,白棠却觉得仿佛放慢动作似的,时间过得特别慢,以至于她能看到他抬眸时,窗外的光亮映在他眼中的明暗变化,各种情绪流转。
告白被拒,他现在应该处在难过愤怒怨念之类的情绪吧?
可不知为什么他的眼神却有种调笑的意味,眼眸带着钩子放着电,视线只碰触一下,她的脸就红了,手也发软,棒棒糖险些掉落。
还好他已经叼过去,含在嘴里上下晃了晃。
前排的大人在聊天,应该没有注意到后排发生了什么。
白棠正襟危坐,垂头揪紧了裙摆,努力压抑心中的悸动,再也不敢和他说一句话,希望时间快点过去。
还好他们去的是就近的医院,很快就到了。
倒不是奶奶一个人不能去,而是她实在太倔了,白洛之前就劝过很多次,让她不舒服了去医院检查,她就是不肯。
这次白洛亲自回来抓人,做了各项身体检查,测量下来血压偏高,严重的话会引起脑出血,医生开了许多药,又提醒了日常注意事项。
奶奶觉得这些药太贵了,不如村头张大夫给她的偏方。
两个人一个坚持中医,一个坚持西医,回去路上吵得不可开交,最后白洛拗不过奶奶,将车开到了张大夫家。
张大夫是个退休的老中医,据说以前是三甲医院的,很厉害。
他退休回家后,被周围的邻里当做了神医,各种大病小病都喜欢去找他看,而且张大夫家里的小辈是开药店的,问到偏方直接就能买药回家,很是方便。
黄厄辰还是头次来药店,好奇地看着那一个个精巧的小抽屉,趁没人注意他,偷偷凑过去嗅着每个抽屉不同的气味。
忙完一天,白洛的假期宣告结束,吃过晚饭便开车离开,白棠和黄厄辰则继续留在老家。
乡下的生活闲适,大家普遍睡得早,晚上九点奶奶已经进入了梦乡,白棠也洗完澡换了睡衣。
她扒着浴室的门探头探脑,黄厄辰被安排在客房,就在她回房间的必经之路上。
确认客房的门扉紧闭,他应该已经睡了,这才从浴室走出来,朝卧室逃去。
然而反派少年神出鬼没,也不知从哪个角落蹿出来的,突然出现在走廊上。
白棠全当没看到,低头快步走过。
黄厄辰紧跟其后。
这条走廊不长,几步就到卧室了,白棠越走越急,眼看胜利在望,她几乎要跑起来,像是兔子一头扎进兔子洞那样,跳进房间。
面前突然多了条修长白皙的手臂,撑着门框挡住她的去路。
白棠弯腰低头想钻进房间,再次被拦住。
左突右挡,像是贪吃蛇那样来回绕圈圈,然而根本没用,被逼得节节后退,最后被困在墙角。
“白糖。”少年单手撑着墙壁,垂下眼眸,浅棕色的眸子带着不悦,“你干嘛躲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