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相信她所说的一切吗?
是否可以违背boss的命令?
这个世界的背后究竟是什么?
斯库瓦罗提着长剑,站在月光下皱眉思索着最近的种种。他并非是经常陷入困扰中的人,大部分时候会采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思考过于长远的利益会让人身心疲惫,而且很没必要。
剑身在月光下呈现出朦胧细碎的光点,照耀着的色彩和他那头长发相似,若是不仔细看,会有种一人一剑融为一体的错觉。
“你把石头带过来了?”
“……没有。”
“那为什么要摆出这副便秘许久的臭脸,喂喂,都已经决定合作了,就不要再犹犹豫豫了,好吗?”
坐在树杈上的黑色影子微动,神情恹恹,不知是不是模仿久了贝尔的语气,现在说话也是十足的让人不爽。
斯库瓦罗一直都有着想要用剑戳死对方的冲动,只可惜打不过,几百次几千次死在对方剑下,他有时怀疑自己的剑术是不是也被幻术操控了,亦或对方是用来克制自己的虚假幻术。
毕竟这个世界的一切,是真是假谁又能分清楚。
他抬起头,借着月色看清对方的模样。
黑发黑眸,眼尾微微上挑,看人时总显得有些凌厉和威压,眼下还挂着浓浓一层黑眼圈,即便是如此也没有显得气色不佳,反倒增加几份萎靡。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并不算突出,但胜在气质独特,好像自成一个独特宇宙。
若要细数,这还是斯库瓦罗生平第三次这么认真的打量一个人。
第一个是死在他剑下的老师,号称「初代剑帝」的男人杜尔。说是老师也并不准确,杜尔从未承认过他的身份,两人在数次切磋后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关系,他本没有想杀死杜尔的,只是在见到那人后全部打碎。
那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也是发誓永远追随的人,同样是生平第二次认真打量过的人——xazxus,他的boss。
杜尔曾在暗中透露过要把瓦利亚首领的位置传给他,最开始他并不在意,首领与否都无关,他只需要手中的剑。
作为一名剑客,他唯一的乐趣就是观察人类的双眼:所有情绪在眼里都无处可藏,不多最多见的还是死亡前的恐惧,更多的他读不懂,只觉得无趣乏味。
直到九代目带着疑似下一任彭格列继承者来到瓦利亚时,就是那一眼,斯库瓦罗就坚定了自己要誓死追随boss。
难以形容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他看见了火焰,燃烧着的熊熊烈火。
夜色又亮了几分,此时可以清晰看见树上人的双眸,两人再次对视。
那里不是火焰,而是平静无波的月光。
分不清是月亮倒映在她的眸中,还是因为她本身即是一抹弯月。月光轻轻眨了眨眼,连带着让斯库瓦罗浑身一颤,感到一股说不上来的、来自灵魂的轻颤。
她微微挑眉,右手随意抛起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头,漫不经心说道:“我知道你不舍得走出第一步,所以这一步就由我先替你吧。”
意识到那块石头究竟是什么的斯库瓦罗下意识举起剑,那是独属于boss的东西,那是boss的野心,不可以有任何人破坏这一切……
长剑还未出手,一块飞石从树影中闪现,手腕突感钝痛,
丁零一声脆响,剑身滚落在地,昭示他的再一次失败。
她附在斯库瓦罗的耳边,用力掐着他的下巴,声音略微沙哑,带着几分戏谑,“我脾气虽然不差,但也受不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水,收起你那不停摇晃的狗尾巴,现在你的boss可不是那个渣滓——”
“而是我。”
斯库瓦罗再次和她对视,那里不再是平静的月,而是火海,嘶吼咆哮着的火海。
嗤笑一声,他倒是没想到眼睛也会骗人。
强大无比的力量,还有不屈的燃烧灵魂,这样的人世界上竟然会同时出现两个吗?斯库瓦罗并非是不懂得变通的傻子,他心中自有一套准则,既然此时没办法杀了对方,那就顺势臣服吧。
伸出伤横累累的右手握紧对方的手腕,他低垂着头,郑重宣誓道:“从现在开始直到这个世界毁灭。”
“boss。”
“终于说了句人话。”
我放下桎梏住斯库瓦罗下颚的手,那里已经被掐出青红印记,配合着此时顺服的神情,总让人感到一丝色·情?
哦不,虽然这种play很有趣,但他可不是我的择偶标准。
绝对不是。
虽然白毛什么的确实有些戳人萌点。
我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块号称是诅咒的石头,昨天夜里趁着xazxus熟睡时偷偷拿到的。
事实上自己已经潜入过很多次他的房间,最开始以为这块石头只是个珍贵的藏品,会被他珍藏在某个隐蔽角落。
可是怎么也找不到。
后来斯库瓦罗的话又给了我线索。
那块石头的价值远比想象中惊人,所以以前的一切推测都要重新打翻来过。根据人类最简单的思维逻辑推算,最珍贵的宝物都要随时带在身边。
于是我便小心翼翼掀开了xazxus的蚕丝被,手感滑溜溜的,努力压抑自己想要顺走的欲望,同时在心中怒骂几百句万恶的资本家。
随即又发现这家伙没有穿睡衣,浑身上下只有一条内裤。
……该死的,身材竟然意外不错。
是那种介于青少年和成人之间的微妙感,成熟和青涩皆具,更别提上面密密麻麻的已然结痂的伤疤,徒增几分危险感。
他睡觉时也残留几分野性,如同一只眯眼蛰伏的猛兽,似乎下一秒就要撕碎毫无察觉的猎物的咽喉。
借着月色好好欣赏了会儿身材,余光瞥见了自己需要找的石头,安安静静挂在他不断起伏的胸前,这让我没法儿不注意到巧克力色的奈头……咳咳。
脑子里那堆奇奇怪怪的东西都快点儿走开啊喂!
我默默深呼吸几次,指尖慢慢向那块石头移动,然后xazxus翻了个身,石头也随之旋转到另一边。
该死的,怎么睡觉都不好好睡。
吐槽一会儿后又蹑手蹑脚走到床的另一侧,伸长胳膊去够垂落在胸肌深处的石头。
依旧是差那么一点儿的距离,他又翻了个身,变成面朝天花板的方向。
我握紧了拳头,考虑到自己胳膊的长短和床的大小后决定脱鞋上床试试,毕竟这家伙的床粗略估计有3米长宽,软乎乎的床垫几乎是要陷进去。
膝盖刚刚踏上去就感觉过分柔软了,这样的床肯定对腰不好,我心里暗自思忖着,据说软床会给人一种在怀抱中的安全感,如果加上睡觉姿势是蜷缩着的人,那就证明他很没有安全感。
被子很滑,整个人就像是在雪地里满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漫步到xazxus的身边,他微微蜷缩了些身体,我看着这张暴戾的脸,怎么也不敢想这家伙会缺乏安全感。
现在不是乱想的时候,那块石头就在眼前,这下总跑不掉了吧。
伸出手,指尖终于碰触到了夹杂着几分体温的石头。
“你想做什么,埃尔熙德。”
本来还在沉睡的人猛地睁眼,直接把我压在身下,同时那块石头垂落在眼前,晃来晃去。
由于我并没有卸下贝尔的伪装,xazxus估计还认为我是贝尔的第二人格。
他的身体很热,热到像是一团火焰在灼烧着我的皮肤。
手臂抵在我的咽喉处,死死压着,让人有些反胃。
你知道的,我很讨厌别人居高临下的俯视我,尤其是夹杂着蔑视意味的俯视。所以,我其实并不想把xazxus带出去,让他沉浸在反叛即将成功的幻术里似乎也不错。
毕竟人总在接近幸福时无比幸福,不是吗?
我露出个恶意满满的笑容,斯佩多的魔镜缓缓浮现在右眼,用气声无辜地说:“boss,我想送您一个美梦,现在,您可以睡了。”
眨了眨眼,压在身上的人瞬间懈了力气,用力把他从身上推开,我一把夺下那块石头塞进口袋里。
看着昏睡在床的xazxus,我耸耸肩,希望他能等到白马王子的吻吧。
至于我用幻术为他编织了怎样一个梦,嘘,那是个秘密。
研究了一个晚上的石头,除去滴血时会有些许反应外再无其它收获。我甚至怀疑xazxus是不是收了个假货。
介于石头可以对血液起反应,果断揪来了在衣柜里用小刀刻诡异符号,疑似在诅咒我下地狱的贝尔王子,用他的血滴在石头上。
果然,石头上方漂浮出一个字“岚”。
啊,我忽然就明白自己需要做什么了。
集齐瓦利亚部队每个人的血液吗……奇怪,为什么这件事总给我一种似曾相识感。
就好像在某个时空某个相同地方,我也曾干过这样的事。
心中叫嚣着危险,可我明白,这是唯一可以出去的破解幻术的方法。
至于之后的事,那就等到以后再说吧。
所以我暗中联系了斯库瓦罗,交给他两个任务——夺取xazxus的石头、收集除贝尔外所有人的血液。
第一项他理所当然的没有完成,当然我也没指望着他完成,只是为了合理打压他而创,并且有了第一个,第二个任务总归要简单些。
如我所料,他确实完成了第二个任务,将不同的血液都分装在不同的瓶子里。
“你要这些血液干什么?”
斯库瓦罗盯着我向石头上滴血的怪异动作,他似乎并不能看见石头上漂浮的文字。
雨、雷、晴、雾——还有最重要的大空。
前面都很顺利,直到最后却没有任何变化。
石头没有承认xazxus的身份。
大空,需要与彭格列初代有血缘关系的存在。
我抬起头,表情凝重,终于明白九代目的用意,也明白了xazxus想要叛乱的背后原因。
“xazxus不是九代目亲生的,不属于彭格列血统。”
“所以现在应该是——死局。”
斯库瓦罗没有回答我,还沉浸在刚刚那句话中久久不能自拔。他下意识想要反驳什么,又忽然回忆起面前是刚刚认下的第二个boss后果断闭嘴没再说话。
懒得去解释什么,我紧握那块石头,浑身血液冰凉,该怎么办,唯一的线索又中断了,我究竟该怎么出去。
……没有人可以帮我,这就是来自世界最大的恶意。
我同样也不被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