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兰歌将白泽送出府邸,折返回来之际,娇圆从屏风后面已现身出来。
“他就是你说的乞丐白泽?”兰歌发现她的神色有些不安。
“嗯,他也是在那日帮我之人,虽说我曾经救过他,可自离开青雀府之后,与他发生了些不愉快。”娇圆早就将出事后这些年的种种告诉了哥哥。
“发生了何事?”兰歌不放心地问道。
“要我与他成亲。”娇圆满眼的抗拒之色。
“成亲?”兰歌的语气中透露着些许意外。
“我不想嫁与他,我只当他是兄长一般,也并非是我的如意郎君。”娇圆低垂着头,不敢正视哥哥。
“我与他,谁更亲近些?”兰歌佯装有些不悦。
“哥哥真是说笑了,这事也能吃味,你是我的亲哥哥。”娇圆也没想到兰歌竟然会吃白泽的醋。
“与你玩笑一番,现在心情好些了么?放心,有哥哥在,他也不敢拿你如何?不过我看此人倒是心思深重,不得不防。”兰歌眸中墨云翻滚,唇边现出一抹狡黠的微笑。
没过几日,圣旨果然如期到了兰府。
兰歌因自幼起便师从嵩山先生,自是德才兼备,又是江南绣锦世家子弟,故燕帝召兰歌为江州少府少监,重振江南御绣。
并已命大理寺少卿莫文重启兰家灭门案的查办。
另,同圣旨一起,燕帝还送来了不少封赏之物。
娇圆看着这几大箱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
仿佛曾经那些颠沛流离的日子全都是假的。
怎么会有如此天翻地覆地变化,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同时,也平添了种种不安。
“在想什么呢?挑些自己喜欢的东西派人送你园子里去。”兰歌看了看四处无人,靠近娇圆沉声说道。
“我没什么想要的,再说这些个首饰物件,我平日里也不怎么戴。”她摇摇头。
兰歌挑选出一件精致的翡翠玉簪,斜插在娇圆的发髻间,左右打量了一番,“瞧,这多好看。”
“日后,还是要稍许装扮些才是,这样方能显出我们兰家的气势。”兰歌微笑地看着娇圆,眼眸漾着温柔。
“知道了,听你的便是。”娇圆想哥哥这么说定有他的用意。
兰家嫡子回归,云燕王朝无数双眼睛无时无刻地盯着,稍有纰漏,恐就会被那些人斯得粉碎,如那夜般……
娇圆想到这些,不由得紧紧抓住了兰歌的手,小声道:“哥哥,万事都要小心,我现在只有你了。”
兰歌反手轻轻拍了拍娇圆的手背,含着墨色的双眸隐隐有微光在闪动,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娇圆这句话还没说几日,兰府就进了刺客,好在侍卫个个身怀绝技,护住了兄妹俩人周全,还捉了个活口。
这不,大理寺少卿莫文也到了江州,与江州府衙一同提审了这刺客。
可奇怪的是,刺客招供得很是容易,矛头直指左相言正诚,像是提前就预知会被抓备好了供词一般,不免让人有些怀疑。
左相言正诚近些年一直主张朝廷变法,朝中众臣多少都对他有些微词,可燕帝十分器重他,也很是支持变法。
此时莫文正坐在兰府前厅,向兰歌询问当时被刺时的情景。
兰歌也不敢有任何隐瞒,便一五一十的都向莫文汇报的一清二楚。
“兰公子受惊了,近日我会请江州府衙增派些府衙兵在兰府四周加强巡防,也还请兰公子日常出行时多注意安危。”莫文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多谢少卿大人体恤,下官铭记于心。”兰歌在莫文面前还是十分的谦卑有礼。
“兰公子客气了,圣上派我来江州重启兰家案子,没有了你,这案子也便没了后续,你可要谨记。”莫文的语气重了几分。
“下官明白。”兰歌拱手施谢礼。
“你妹妹可有下落?”莫文突如其来地问话,让兰歌猛地怔愣,难道他也认识舍妹?
看着兰歌颇有些惊讶的眼神,莫文解释道:“你妹妹也还活着。当年,我和六皇子在乞丐堆里将她翻出来,不成想却被人利用,失去了她的讯息。”
兰歌佯装出得知此事后得不知所措,眼眸通红道:“少卿大人说的可全都是实情?那就是说舍妹有可能还活在这世上?”
莫文点点头。
兰歌有些难以控制住情绪道:“多谢大人告知,我这就派人去寻她。”
待莫文离开兰府后,兰歌来到了娇圆的房间。
“方才大理寺少卿莫文也问到了你,看来知道你还活着的人不少。所以你的身份定要藏好,记住了么?”兰歌神色颇有些疲惫。
“莫文是知道我还活着,因为是他和六皇子李云翊将我救出,不过他现下应该不知道我的下落,这也算是万幸。”娇圆蹙了蹙眉头。
“也无须太担心,我今日看他行事的风格,倒也不是宵小鼠辈,应该不至于陷害你我,对他也没有任何好处。”兰歌宽慰了她几句,怕她担忧。
娇圆看着兰歌的眼睛,点了点头。
在这之后,兰府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平静日子。
可突然有一天,江州城的各大绣坊里一夜间出现了很多兰家的绣品。
这日,门仆来通传说有几家绣坊的店家前来求见。
兰歌将他们迎进前厅,名门绣坊的店家拿出随身携带的几卷绣锦道:“还请兰公子给瞧瞧,这可是兰府的真迹?”
闻言有些诧异的兰家,忙拿起来绣品仔细地端详起来,兰家绣品已在市面上绝迹有些年了,这些断不可能是真的。
他知道,但凡兰府出去的绣品都有自己独特的标记,尤其是阿娘。
可当他逐一对这些绣品进行查验时,却惊然发现,这些绣品全都是真迹,只不过都是早期兰家绣坊中的一些瑕疵品。
其中定有隐情,兰哥眸中隐隐有微光闪过。
“这并非是我兰家绣坊出去的绣品,全都是赝品。”兰歌的话让在场的几位绣坊店家大为吃惊。
也都纷纷拿出自己带着的绣品让兰歌一一鉴定,果不其然全都是假的。
“不知各位店家,这些绣品是怎么到你们手里的?”兰歌现在是江州少府少监,专管绣院绫锦织染等诸多事务。
花锦绣坊的店家大声说道:“前几日,有位女子说她是兰府绣坊里出去的绣娘,这些都是她在绣坊里做工时收的,因家中遇困需要用银钱,才低价转让于我,谁知……竟然是个骗子。”说罢,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
另一位店家也随声附和道:“那应该是同一位女子,连说辞都不曾更改,我也就信了。”
“是啊,谁能想到她竟然敢打着兰府的名声在外面招摇撞骗。”又一个店家愤愤不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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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店家,莫要动气。这样吧,你们把店里收的这些绣品一并送来,还可知会其他店家都可以送到我兰府来,我照价赔偿给你们。”兰歌不容置疑道。
店家虽还有些疑惑,但听兰歌说能弥补损失,倒也乐得照做,纷纷点头赞同。
没过几日,市面上店家手里兰家绣坊的假绣品被兰歌全都收了回来。
娇圆望着堆放在院中的这些绣品,心中五味杂陈。
其实这些绣品并非赝品,都是兰府早期绣坊里的一些绣品,大多数都是姐姐还有那些绣娘绣得,只不过阿娘认为有下次,不能进入市场售卖,按兰家的轨迹,这些绣品早就应该被销毁了才对。
可不知这些绣品为何会流落在外?
“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娇圆问兰歌。
“应该是原来与大妹一同在绣坊的绣娘做的,可能活到现在的绣娘,也只有那一位了。”说罢,他望了望手中捏着的锦帕。
娇圆心惊,“你是说……”
兰歌颔首。
“可她已离开绣坊很多年了,为何还要这样做?”娇圆回想起那个被姐姐赶走的圆脸姑娘,有些无法接受,那个姑娘看上很是老实的模样。
“兴许是她真的遇到了难处,我会想办法解决的,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将这些绣锦整理归置一番,该销毁的就销毁吧。”随即,便将手里的锦帕放入了袖袋中。
娇圆便整理绣品,便回忆起那件事,现在想想,其实是姐姐的不对。
当年那个叫阿珍的绣娘很小就跟着阿娘学刺绣,人长的可爱还很老实,虽然学得慢,可她很能吃苦,别人休息时她在练习刺绣,吃饭时她也总是随意扒拉几口,就赶忙去练习。
阿娘很喜欢她,总是在大家面前夸赞阿珍的勤学苦练。
渐渐的,阿珍的绣技进步很快,甚至超越了姐姐。
可姐姐对她却是越来越不满意,总是挑的绣品的毛病,虽然娇圆那是年岁小,还不能进绣坊,可在她看来,阿珍的绣艺已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功底。
有一次,阿珍无意间毁了姐姐未完成的绣品,姐姐责怪她是因嫉妒故意而为之。
随即姐姐在阿娘面前又哭又闹。
娇圆还记得那日阿珍的茫然和无助,她不停地哭着给阿娘和姐姐磕头求饶,说她没有父母,无处可去,她以后定会小心谨慎,求阿娘和姐姐再给她一次机会。
阿娘也觉得若是阿珍是有意而为之,那便是人品问题,绝不能继续留在绣坊,于是也失望地将她赶出了兰府,也不知后来流落到了何处。
要不是看到这些有微瑕的绣品,娇圆都怕是忘记了这个曾经令她很是钦佩的圆脸姑娘。
她回想起这件事心情很是沉重,那时年纪小,不懂得保护身边的人,如若是现在,定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她不相信那么老实努力上进的人会故意损毁姐姐的绣品,其中恐怕是有误会。
心事重重的她一件件翻看着那些绣品,过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出来,她想起了很多事情。突然间一块白锦绣帕映入了眼帘,娇圆惊讶地发现,这不正是自己很多年前丢失的那块锦帕么?
那是她在宫里绣的。
正面绣着的是一只翱翔天空的大鸟,反面是用遇热才能显色的颜料画着一个人的画像。
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些本该被销毁的绣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