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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清河

作者:嗞冬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人是八月初从上京出发的。


    轻装出行,没带多少的东西,连人都是,除了舒云几个近身伺候的丫头,其他人皆留在了上京,陈敬生也没一块跟过来。


    燕宁说派他出去查的事,最近有了些眉目,总是早出晚归的。


    她问具体是什么事,可燕宁又不说了。


    他有秘密,此前她也跟他说过是秘密,不可说,倒也公平,左右不出动那官衙的人,应当不会是什么大事,她没再多问。


    两地路程远,崔家言明是要赶着中秋到的,所以最初一路上也没敢多耽搁,同当日她从东邬过来时一般,都在赶路程。


    只是后来不知是本就比较排斥这一遭行程还是怎么样,李蕴如一路上并不好过,头晕脑胀的,时不时便吐一下,严重些还会发烧生热,都不是什么大病,可就是折磨人得很。


    虽然有燕笙在,人懂岐黄之术,可到底是轻装出行也没带多少的药物,不过堪堪缓解些许罢,并不能根治。


    燕宁瞧着心疼不已,这才缓了行程,本可以早两日到的,却在中秋当日午时,才到清河,入主城。


    车马行至崔家门口,一众人早早都在门外等着了。


    崔家长子崔述为首,上前迎他们。


    “长君,县君,阿笙妹妹。”


    人抱拳作揖,与他们招呼。


    李蕴如身子不舒服,蔫蔫的靠在燕宁肩上,听着声音都是虚浮的,并不清楚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是闻着动静,出于礼节,勉强点了个头。


    燕宁代她与众人招呼,解释过一番缘由,对崔述道:“还请兄长帮我寻个大夫过来瞧一瞧。”


    “这个自然。”


    崔述答允,燕宁抱起她,由崔家人引领着入了府。


    这般不避讳,看在众人眼中神色各异,尤其崔氏,脸色难看得紧,私下找到燕宁,提醒他这是在外边,更是在极重规矩的豪门望族里,不可这么没规矩。


    燕宁不觉有它,道:“母亲,莅阳是我的妻子,她为我跋山涉水而来,身子不舒服,我照顾她一些,实属人之常情,不算没规矩。”


    崔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交代,“怎么样都好,可你外祖他老人家年纪大了,又身子弱,今日宴会,你莫要这般姿态弄到他老人家面前去,惹得人心里有想法。”


    她看了在床榻上躺着,脸色惨白还在呕吐的莅阳,道:“她如果晚点还一直这样,晚上的宴就别出席了,留在房内好好养着就行。”


    其实崔氏有点怪李蕴如过来,本就坏事,还这般不中用,一身的毛病,害得她的孩子,为她这样操心,忘了规矩。


    今日一遭,还不知道其他人会怎么想呢。


    燕宁道:“大夫方才来看过了,说并无大碍,就是有些水土不服罢,待吃了药再睡上半日,会好的,今夜会准时出席,不会坏了宴会的兴致。”


    “嗯。”


    如此崔氏也不好言什么,抬步离去。


    不多时,崔家的仆婢将药煎好送过来。


    “给我罢。”


    燕宁将药接过去,走到床榻边,扶李蕴如坐起,哄声道:“药好了,我们喝了药再睡。”


    “好。”


    他将药一口一口吹冷喂进嘴里,苦涩的药味在口中散开,李蕴如不由皱紧了眉,意识也被这苦味刺激得清醒几分。


    她道:“刚才是阿母来过了吗?”


    “嗯。”


    燕宁不想让她知道母亲说的那些话,扯了谎,道:“阿母知你不舒服,特意过来看看。”


    李蕴如这会儿脑子昏昏沉沉的,也无法去辨这话的真假,只道:“阿母有心了,是我不好,唉。”


    她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怎的,分明以前我不是这样的。”


    燕宁贴着她安慰,“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谁也道不明的。”


    “我知道,就是好不容易来一回,整这般,只怕又要给你生麻烦了,其他人当有话说的。”


    “莫要多想。”


    他又吹凉了一口药,送进李蕴如嘴里,道:“你身子不适也坚持过来,是给足了我和两家的尊重体面,不会有人因你病中说什么的。”


    谁会对一个被病痛折磨的人指指点点呢?


    不会的!


    按情理来说是不会,可他忘了,李蕴如的存在,是崔燕两家联姻的阻碍,这便另当别论了。


    闺阁女郎不轻易出门,方才崔婉和崔嫄都没出去接,两人一个在祖父那里侍药,一个帮着主母在操持今晚的中秋宴。


    现今崔家的当家主母,出自燕家旁系,算燕郎主的堂姐,当日崔婉母亲病逝后,崔父本想将崔嫄的母亲抬为正室,毕竟王家乃豪族,嫡出的丫头也是周正礼数周全的,身份差点意思,可续弦嘛,也可低些要求,倒也不算什么。


    崔婉不肯,又哭又闹,嫡出的其他子女也都有争议,便搁置下来,后来是崔氏道燕家中有个寡居的姐姐,如今并无良配,或可撮合一番。


    亲上加亲,又能解决了当下的困境,自是一拍即合,燕氏便这么嫁过来,成了当家主母。


    人无自己的子女,将几个孩子都视如己出,尤其是对早早没了娘的崔婉,更是心疼,对她疼爱有加,这么些年下来,二人也与亲母女无异了。


    闻言不由冷哼一声,讥讽道:“呵,倒是会装!之前在东邬多威风啊,将你二哥哥折腾得够呛,到了清河就变弱柳扶风了,当真是好演技,切换自如啊!”


    “这些庶族出身的,就是小家子气,惯会用这些小手段,哄得郎君团团转!”


    她第一桩亲事,嫁的也是风光,是颍川庚氏的郎君,两家门当户对,又少年夫妻,最初也是恩爱有佳的,可没过两年,人就被一个庶族出身的女郎勾走了,最后还死在了她的肚皮上。


    害得她无子被遣返回了燕家。


    由此,她最是瞧不上的,便是这些庶族女子,个个是不通文墨的草包,只会用狐媚手段惑人!


    她交代崔婉,“你是士族的嫡出小姐,可不能学这些庶族的做派。”


    可人又说:“你得趁着这次机会,将三郎的心牢牢抓住咯,不能被那个庶族的丫头比下去!”


    崔婉面上挂着浅浅的笑意,手里拨弄着拜月的祭品,乖巧应话道:“晓得了母亲。”


    她才不会呢!


    再是恩爱又如何,过了这些时日,看二人还如何能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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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起来!


    崔婉忙完,回了自己个儿的院子,交代竹香,让人派几个仆婢多到燕宁他们的院落走动,散些消息,不过尽量只让李氏听到便好。


    竹香跟她多年,还算明白人的心意,立马了然安排下去。


    交代完这些,她命其她仆婢过来伺候自己梳洗装扮。


    她和燕宁也算有些情谊,人到了崔家的地界,她是该过去瞧瞧,尽些地主之谊的。


    人方妆点完毕,正在往清梧院走,半道上却撞上了从崔老爷子院里侍药出来的崔嫄。


    她也同样听说了此事。


    二人年纪差不多大,人被早早的许给了河东董氏的郎君,那董氏家风不正,底下子弟也是一个赛一个的不像话,只是占据河东一方,谁也不敢多言什么罢。


    这哪个女儿家真心实意肯嫁这种,都有心思,尤其家中安排不公,这嫡女还给摘了这世家郎君佼佼的燕家子,更是嫉妒心油然而生。


    如今听着外边传的这般话,心中欢喜,说话阴阳也底气十足。


    她道:“那燕家子不愧是祖父的得意门生,是祖父定给阿姐的郎君,当真是体贴入微啊,适才我回来,路过清梧院的时候,还见人亲自给那李氏喂药呢,二人恩爱得实在惹人生羡呀,就是不知道,这日后是否也会这样对姐姐,要是出什么宠妾灭妻的事来,那当真是大丑闻一桩了,连夫郎的心都留不住,比一个庶族女郎也比不过,还不如直接撞死得了!”


    崔婉听她这阴阳怪气的,心里恨得直痒痒,简直想两巴掌过去,撕烂她的嘴,可她不能这么做,当下所有亲族都聚在崔家之内,她若先被人折腾乱了阵脚,那就坏了。


    人笑盈盈的回道:“三哥哥是个体贴的多情人儿,这姐姐自然是比妹妹知晓的,毕竟姐姐也是亲历过的人,妹妹无须忧心,倒是妹妹,董氏那边据说来家催了几回,只怕也是要定下了吧,不然谁曾想万一那老爷子挺不过去,将妹妹耽搁住,那就不好了。”


    “你!”


    谁不清楚,崔嫄这桩亲事,是以给董家老爷子冲喜用的。


    他们据说还找了王氏的一个旁系庶女嫁了过去,可似觉不够,又要喜上加喜,在幼子十八郎这动了心思,这才定下她的亲事。


    那十八郎她未曾见过,据说是个纨绔莽夫,都被家中惯坏了。


    她不想嫁,可董家一催再催,若非有母亲护着,自己早便出了崔家的门,成为那董家妇。


    崔婉的话简直像是一把刀子在往她身上插,崔嫄一下子就红了眼。


    其实她也不想将话说得这么过分,毕竟女子的婚嫁,向来是一场赌注,更是半点由不得自己,可崔嫄不长眼,偏生拿李氏来跟她比,刺她到这地步,她便不能忍了!


    崔婉冷冷说道:“长幼尊卑有序,我为长,你为幼,日后对我尊着重着些,再口出不逊,只怕下回就不只是言语上提点你几句的事了!”


    崔嫄就是个被母亲惯坏的小孩,哪里通晓这些,兴头来了怼一下,不顾头不顾尾的,也没想怎么收场,自然骂不过,被斥一番,最后只能赤红着眼跑开。


    崔婉瞧着人远去的身影,脸色彻底冷下来,咬牙切齿恨恨地骂了一句:“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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