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眸光愕然睁大,持着佛珠的手也立时僵在那里。
陈嬷嬷道:“那李氏骄傲,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如若知道她一直无子与郎君有关,又知晓崔家姑娘的事,不论真假,又如何还能待得住?”
崔氏摇头,言道:“这不成,李氏若由此闹起来,岂非与我们的打算,事与愿为。”
老嬷嬷道:“夫人多虑了,李氏再闹,如今那也不过是哭一哭喊一喊罢,翻不了什么天儿去,她若是跟郎君直接闹了,将话说开,亦是好事一桩,如若人能接受了这个事,那崔家小姐进门的事,也就成了,左右只要李氏接受了,郎君当不会有意见的,左右都两全其美。”
娥皇女英,享齐人之福,这世间男子,鲜少能拒绝的。
至于接受不了,那管她呢,任她去罢,爱怎样怎样!
崔氏垂眸不语。
不否认这话有道理,然自己的孩子自己了解,她的长君对那李氏是真的上了心,她逼得急了,代价她赌不起。
“夫人……”嬷嬷还欲说什么,崔氏打断,道:“容我再想想罢。”
先将他跟婉儿的事真假与否探查清楚再说。
她不觉得自己的孩子会做出这样的事,可万一呢,如那信中所言,二人在京……君子淑女,是什么都可能发生的。
何况崔婉那孩子,也没必要这样毁她的声誉。
她其实不太愿意去细想那个目的,只要脑海中闪过念头,便通体生寒。
人没再接这个话头,反问道:“乡下庄子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陈嬷嬷道:“听郎主身边伺候的人说,这一阵郎主鲜少去了,不过……”
“不过什么。”
陈嬷嬷斟酌再三,开口道:“近日庄子上的人一直在找医女,而且还拿了不少的药物,都是安胎的,那个女人似乎也有了。”
崔氏听在耳中,倒没什么反应,不过冷笑一声,道:“咱们郎主还真是老当益壮啊,娶不上少年之人,却得了她的女儿,还老来得子,也算是圆了他年少的梦了。”
陈嬷嬷知晓人说的是气话,可这事她作为下人,不好置喙什么,只是针对威胁到夫人地位的女人,小心翼翼的说:“夫人看是否要奴婢找个人送些‘补身’的药过去……”
“不用。”
崔氏道:“这个孩子,决定不了什么,何况,如若郎主真有心,那女人早就进门了,何至于像现在这样,没名没分的养在外边,咱们郎主啊,可不是长君那个傻小子,精着呢,过去或许确实有过真心,不过如今更多的是占有欲作祟罢。”
人没得到过,便念念不忘,总想占有,得到了,新鲜感过去,不过尔尔,便歇了心思了,否则早为她争取了。
她有时候也会在想,她的长君,会否也如此?
如若莅阳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
李蕴如玩得正欢之际,莫名的打了个寒噤。
“怎么了?”
燕宁本在船中描人玩水的丹青图,闻声放下笔走出来,关切问:“可是着凉了?”
他说着还探了一下李蕴如的额头。
“哎呀瞧你紧张的。”
李蕴如拿开他搭在额上的手,笑道:“多大点事啊,也许是这河岸柳絮芳飞,给我刺激了下罢,无妨的。”
她问:“画完了吗?”
燕宁笑道:“没有。”
他光顾着瞧人去了,总觉得怎么落笔,都画不出人那鲜活的姿态底蕴,便不敢落笔了。
李蕴如倒是没计较这个,本来她就不图这一副画儿,人就是趁着夏日的时光正好,出来玩的。
去岁夏时,她邀人游湖,可崔婉到了建康,便打断了两人的计划。
他忙着陪表妹,都无空理她了。
尽管她已经释然过去大半的事,也清楚二人之间过多的是误会,彼此并无龃龉,可她还是计较崔婉……
有时候她会想,自己是不是太小心眼了。
怎么分明已然确定心意的事,还是会因为旁的女郎,如此计较呢?
但后边她又想了,小心眼儿就小心眼罢,这样她还能多拿此来做说头,迫他多陪陪自己,人自从坐上了这个位置呀,是越来越忙,越来越忙,陪她的时间都聊胜于无了。
她能理解他的忙,理解他是在其位谋其政,尽职尽责,是好事,可依然还是想他能陪着自己。
唉。
她到底是有些粘人了。
可她总没安全感,好像他不在自己身边,就总会生出些什么事来一般。
“想什么呢?”见她走神,燕宁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道。
“在想……”
她低下身子,手触到水面,挑了一波水花过去,大笑道:“在想郎君光风霁月,那狼狈的时候会怎么样?”
燕宁被她这一波水打得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淋湿了一大片。
夏日的衣衫单薄,被这么一淋,银白轻衫成了透明色,还隐隐露出大片胸肌和精瘦的腰腹……
他自幼习箭术,家中规矩严苛,每日清晨时分,须得练上半个时辰以上,且正中靶心方才可结束。
时日年长,便成习惯,纵使这些时日因为公事繁忙,稍有疏忽却也没有敢太懈怠去,故而身形一直保持得还不错。
李蕴如本是为缓解尴尬才拨了那么一下的,未曾想到如此……
嗯。
美人湿衫,垂涎欲滴。
她直勾勾的盯着人看,还不时吞咽一下口涎,燕宁已然习惯她这般不避讳的样子了,也没有躲闪,大大方方的给人看,问:“好看吗?”
李蕴如诚实的点头。
“好看。”
她便没见过像他这么好看的人了,不止是相貌长得俊美,身形风姿更是一等一的好,她见过那些西域来朝的舞姬汉子,一个个都很是健壮美貌,猿臂蜂腰,给人直观视觉上的压迫感,她也见过南楼的一些姿容甚好的小倌儿,容色是好的,可身材却是不堪直视,太过瘦弱了,不过那素白玉瓷,精美却易破碎。
他没那般壮硕,却也非弱柳扶风,整个是恰到好处,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穿上衣衫犹如天上谪仙,脱了衣衫……匀称和谐,又不失肌肉力量感。
也不知道怎么练的。
尤其再搭上他素爱的清香,和风而来,她都沉醉得已经有点分不清南北了。
燕宁笑眼微眯,问:“那公主要不要过来摸一下,直观感触可能会更好呢?”
“好啊!”
她喜欢,他邀约,人没扭捏便上了手。
掌心与腰腹相触,视线交汇,夏日炎炎的天儿,气氛变得愈加火热了。
李蕴如的手不安分在他身上来去,但控制着分寸,见差不多便收了手,道:“这是罚你的,又不能做什么,还偏生爱在言语上逞强撩拨。”
燕宁也认,并不反驳,只是笑着将人拥到怀里,道:“怪公主姿色容绝,叫长君不能自己。”
“呸!”
李蕴如驳话道:“色胚郎君,自己个儿没自控力,却还要赖人身上,好没道理!”
燕宁没说话,只是拥着她远眺,此时小船走远,但见烟波浩渺,杨柳垂岸,岸上人烟如织,构成一派繁华热闹的上京盛景,他们站在江心,又仿佛远离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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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世喧嚣,这世间静寥,只唯二人而已。
真好啊!
若能这般过此生,那也无憾了。
“嗯,怎么不说话了?”
她本以为人要引经据典的驳她一番,却听忽然静了下来,但抬头看去,人作一派轻松恣意之态,只是眸中并不聚焦,似乎神思在游走。
“想什么呢。”
燕宁自然的答道:“想与公主如此过一生,当是人生无憾事耶。”
“想得倒美!”
人抬了抬脚,使二人身形差不多平齐,两手直接从怀里绕过去,挂在他的脖子,笑嘻嘻道:“不过上天对郎君素来眷顾,想当是会如你愿的。”
她过去是忧心崔氏知晓二人又纠缠到一起,顾念崔家那一门亲事的缘故,又会做些什么,然她回到燕宁身边,算来已有三个月有余,不说这京中无秘密,消息怕早已传到了建康,就是她自己也去了书函告这件事,虽言辞恳切解释因果,也当说日后会收敛些习性,做过合格的世家儿妇,开始她想,按照崔氏的性子,若认她过去早认了,怎会因这几句话便不过问呢?
只是到目前为止,她确实没有说什么,连她去的书函也没回复……
她已经有些飘然起来,想或许崔氏见他们夫妻情深,也放下心底的那些念头了。
如此的话,便是这样过一生,倒也并非什么不可能的事。
燕宁低头与她额间相抵,道:“是啊,上天对我素来眷顾,不仅给了我良好的家世品貌,更是给了我公主这世上绝一无二的珍宝。”
李蕴如面上笑开了花儿,调笑道:“郎君日日忙公事,怕不是作假的罢,公务繁忙却习得一身哄女郎的好本事,这嘴上如同抹了蜜一般的甜。”
“假不假,公主难道不知?”
这三月来他忙得脚不沾地,经常连饭食都忘了吃,人便掐着饭点过来与他送吃的,有一回好不容易闲下来些,同僚约着去吃酒,正被她撞到,以为是跟之前王五他们一般,是去揽春阁玩呢,当场把人抓回了家,还道:“我的夫君对我忠心不二,只瞧得上我云云”,看得同僚一脸懵,却道他们夫妻感情好,自此约着什么都来一句:“大人可要问一问你家县君?”
他也不扭捏作态,认下这话,什么都言要问一下夫人才好,于是二人那名声早在京中传开了,言一个是没主心骨的耙耳朵,一个是善妒悍妇。
李蕴如听他说,也是想到了这事,羞红了脸,“你还说呢,弄得这京中人人传我是个善妒的悍妇,简直胡说八道!”
“公主不是吗?”他笑眼看着她问。
“不是!”
“嗯?”
“不……”
好吧她认了,左右她是不会接受他身边有其她女郎的!
“我是你也得认!”
她咬了一口人圆润的唇珠,道:“我是你明媒正娶,又主动求回来的,你记着,在我有生之年,你都得忠于我,身心都是我一人的!”
燕宁顺着她的举动亲吻起人来,半晌含糊道:“不止有生之年,生生世世,我都只属于公主一人。”
那太遥远了,她不想去考虑这些,不过这话听在耳中,心里亦是甜的。
这么踮着脚有些累,见四下无人,她左右放开来,直接跳到了他怀里。
二人这么黏糊一会儿,在船头坐下来,任小舟走进藕花深处,人烟尽散,只余荷香,她摘了个莲蓬抱在怀里,道:“这夏日吃莲子冰粥,最是解暑了。”
燕宁不搭语,只是望着人,随手摘了朵秦淮白玉别在她的发间,笑语道:“我见美人垆边月,扶光掩蔽,芙蓉羞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