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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破冰

作者:嗞冬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谁更重要?


    这个问题,李蕴如想不明白,于是拖了一日又一日,而燕宁也未曾回来过,只叫陈敬生回来禀她,道官署事务繁忙,在那儿住下了。


    他这是躲着她呢。


    两人之前不是没有闹过不快,燕宁也并非头一遭这么长时间不回府,可这一回,总是有些不同的。


    她嘴里骂骂咧咧道:“不回来算了,我一个人住着还自在!”


    然那颗心啊,却是下坠的,仿佛被什么东西压着一般,完全控制不住。


    她知道自己没那么坦然,她很难过。


    这种难过同颂纪两次不告而别是不一样的,颂纪离开,她心里不舍,开始很痛苦,后边慢慢就淡了,也能接受了,可一想到燕宁又冷着她,她就心如刀绞,而且随着时间与日俱增,不曾消减一点。


    她接受不了燕宁待她有一分的冷待!


    想明白这一点,她没有再犹豫,起身出门。


    舒云昏昏欲睡间骤然被惊醒,但见李蕴如往外走,忙跟上去,问:“公主你去哪儿!”


    “官署!”


    ……


    燕宁上值的官署靠着皇城,离别苑甚远,不过已是深夜时分,路上没什么人拥挤,畅通许多,马车行着,约莫不到两刻钟的时辰就到了门外。


    大门并没关,她轻易的便进到了里间。


    不过没见到燕宁,先见的是两个穿着素青色鸟纹袍衫的男子。


    她并不识得他们身份,出自哪个世家,不过瞧着衣服,大抵能够瞧得出来,出身不算高,否则也不会只是个主薄待诏。


    晋朝官服有着明确的颜色样式规定,这是自哀帝之前便有的,是为区分世家和庶族而始,她父皇在位时,有想过取消,却是一直不得结果。


    这是身份的象征。


    让一点利,可保太平,他们不会觉得如何,可一旦将这让了,便是与他们最是瞧不上的庶族为伍。


    世家的骄傲来源于百年地位身份的荣耀,这种荣耀是靠着世家之间的各种联姻联结,家族与家族之间盘根错节,形成今时今日模样,少被沾染。


    就是李蕴如和前朝的定安公主,都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方才沾一点世家的门,然而最后结局也莫不趋同一致,是会被世家厌弃的。


    他们啊,精着呢!


    ……


    两人正从这边来,她叫住二人,向他们问了路。


    人道:“大人啊,大人还在东值房那边忙着呢。”


    官署分东西,东边为办公值所,西面为守值官员小憩休息之所,中间会经过大堂,便是他们现下所在之处。


    她得了信,向他们道谢,便抬步离开,到了东值房,远远便见陈敬生拿着一壶茶正走来,到门边。


    “县君?”


    陈敬生看到她,向人招呼,正欲开口喊,李蕴如将手置于唇上,示意他不要出声。


    她领着舒云走近,视线落到他手上的玉壶盏上,问:“这是给郎君的?”


    陈敬生回:“对,郎君的茶吃完了,奴去添了一点。”


    “给我吧。”她指了指他手上的茶。


    陈敬生递给她,李蕴如道:“这边我来便行,时候不早了,去歇会儿罢。”


    “是。”


    人应声,不敢走太远,在廊下坐下来,舒云给他递了一块糕,两人便坐在外边等。


    ……


    李蕴如提着自己拿来的食盒跟刚刚陈敬生给她的一壶茶走进去,但见燕宁一身素白锦衫,临窗伏案,面前案牍成山,人不时沾墨,圈圈写写着什么,尤为专注,连脑袋都不曾抬一下。


    她走到他的身边,将食盒放下,给空了的杯盏续满茶,人闻着动静,依旧没抬头,只是说:“不用在跟前伺候了,去歇着罢。”


    “郎君知道体恤下人,怎么不知体恤下自己个儿,这么晚也没歇着啊。”


    “是你。”


    燕宁这才从案牍中抬头,面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她已经很少见这样时候的燕宁了,看来这一回,是真叫他生气了。


    “公主怎来了?”


    人问她,语气依然是不咸不淡的,好似在论今儿个天气不错一般的随意。


    “来接我的夫郎回家呀。”李蕴如答得理所当然,直接搬了个杌子过来,在他身旁坐下,燕宁躲着她,身子往后退,李蕴如也不恼,很有耐性,他继续躲,她继续追着,继续躲,继续追……到退无可退,她才笑着掰住他的脑袋,叫他面对自己,命令似的说道:“不准躲我!”


    燕宁真的被她给逗笑了。


    怎么会有这么霸道的人啊,分明是她有错在先嘛,还这么理直气壮。


    李蕴如见他面上露笑,便心知人气性散了几分,更加大胆了些,直接从座上起来,跳到人怀里去,就两只手抱着他的脖子在那儿晃着。


    燕宁拿她没办法,总不能叫她摔下去罢,于是伸了手,环住她的腰。


    “瘦了。”他微微蹙眉说。


    李蕴如心想,不过三五日不见,这都能辨得出来?


    她自己个儿是没什么感觉的,但还是顺着他的话接道:“是啊,你不在,我吃不好也睡不好的,可不就瘦了嘛。”


    “那为何不早点来?”


    他这话乍一听是询问,细思之下,还带着几分抱怨,有种我都等你好久了,你怎么现在才来的委屈感。


    真有趣!


    她很喜欢见这样的燕宁,起码像个活人,是有个人情绪的,也会表达出来,不似个漂亮的玉像,冷冰冰的,好像可望不可及。


    于是人也有意继续维持着逗弄的姿态,扁了下嘴,委屈道:“我怕你还生我的气。”


    燕宁想你莅阳公主还有怕的时候?


    你要怕就没人胆子比你大了,那浑身的胆儿,做事说话也是硬气,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不管不顾的,能气死一堆人。


    可她这是低头哄自己呢,燕宁听在心里头也是欢喜的,他手上的动作又重了一些,将人揽得更紧,闷着调子问:“那现在怎么不怕了?”


    李蕴如道:“我怕呀,现在也怕,可是除了怕外,更多的是想念,我想郎君了。”


    她靠在他的肩,用低低切切的软声调说:“我想郎君陪我一块用膳,想郎君陪我出去玩,想你给我梳头做妆,想你弹琴与我听,更想你夜里的时候,抱着我睡,暖和和的,听着你的心跳呼吸,会让人感觉很安心。”


    “燕长君,你的莅阳好可怜啊,没什么亲人,只有你了,你不要她,她就没有去处了。”


    她这话有几分真,有几分假,燕宁不知道,可他知晓,自己就吃她这一套,不管她怎么折腾怎么闹,做得再无所顾忌,人哭一哭,卖个可怜,他能为人付出所有,把命都给她去。


    可她啊!


    总倔得紧,也不肯轻易低头。


    这会儿做到这样,他认了。


    人低头,咬了咬她圆润的肩头,低声无奈道:“真是输给你了!”


    他抱着她,承诺说:“只要公主别不要我,我不会不要公主的,长君是公主的亲人,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变。”


    “我知道。”


    李蕴如贴着他的脖颈,语调温柔又笃定,“我知道我的夫郎是天下间最好的夫郎,他不会弃我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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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不会不要我的。”


    两人互相有感情,一个愿意给台阶,一个顺着就下,便好了。


    他没再跟人闹气,将最后一卷案宗看完,跟着人回了府,二人耳鬓厮磨半日,李蕴如主动与他解释那日的事。


    “我当时所说,并非真心话,只是气性上头了,嘴比脑子快就这么说出来了,在我心里,郎君很重要,比任何人……不对,跟我的父母亲人一样重要。”


    怕他不信,她还竖起手指,像模像样的指着天发誓,“我此时说的,全部是真心话,如果有半分虚假,定……”


    燕宁将她的手拿下来,握在掌心,有些不虞道:“我又没说不信,公主又何必这么较真儿,赌咒发什么誓。”


    李蕴如顺势贴过去,窝到他怀里,炙热的体温和热烈滚烫的心跳在耳边清晰异常,咚咚咚的,一下一下,跳进她的心里。


    她将这几日发生过的事,包括自己的思考结果,细细与他说。


    “阿笙和舒云都问我,让我想想,你跟颂纪,究竟谁在我心里的分量更重?其实我到现在还是分不清,我一直觉得,这不是一个可放在一块比较的问题,你是你,他是他,你们是不一样的,一如我的父母亲人,难不成要我也在你们之间,分个轻重吗?不该是这样的。


    你是我的夫郎,是要与我共度余生的人,可他亦是我很重要的人呀,他十来岁就跟在我身边,对我来说,是师傅,也是挚友,至于是男是女,都不重要,我认的是他这个人,我不可能为了你,一个堪堪不过相识几年的人,就将自己过往一起长大的友人抛弃掉,我跟他从小一块到大,我们一起哭,一起闹,一起闯祸,一起去做了好多好多的事,他和舒云,已经是我生命中不可切割的一部分,我不知你是否能够理解,他就像我的一道影子一样,是分不开的,如果硬要将这道影子抽离,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我不想这样,我到现在,已经一点点的,失去了很多的东西,很多重要的人,我不想到最后,连这么几个都没了。”


    她声音带上了哽咽,“我很难想象,这些人都从我身边离开,我便只有你,一个你,那我必须只能依着赖着你而过日子,我的所有喜怒哀乐,甚至生死,都系于你一人身上,你不要我了,我就什么都没了,连个能听我说话,陪我哭的人没有了。”


    燕宁听她这坦诚的诉白,心中有欢喜,可更多的是懊恼心疼。


    他其实没有怀疑过她,只是他也确实介意那个人的存在,她那日的话,像是一把锐利的刀,将这个横隔在他们之间,却刻意去忽略的问题无情的割开。


    于是……他想逼她一把,让人做出选择。


    他也想过,万一他赌输了怎么办?莅阳选了那个人,不要他,那他当如何?


    这五日,不仅仅是对她的一种处刑,也是对他的,他像个赌徒,怀着忐忑的心等到她出现,可此时此刻,这比颂纪还在,比他煎熬等待的五日,更加难受。


    “对不起,莅阳。”他亲着她的脊背,向人道歉。


    李蕴如摇头,吸了吸鼻子,哽声道:“不用道歉,这些都不过是我一个人的想法,郎君亦可以有自己的想法,按你所想做事,观念不同导致的结局不同,这是必然的结果,说开便罢。”


    他的公主,看似不通文墨,实则大智若愚,比那些读了千万卷书的人,都有慧根禅性,看得开,瞧得远,豁达通透。


    不过越是如此,燕宁越发觉得歉疚,他低头,亲了亲人的发丝,道:“不,这事说来确实怪我,是我做事欠缺考量,对公主的人任用,却没有事先同公主商议过,只是我想,颂纪先生他满腹才华,不该由此没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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