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姚趁着周日没课,在网上找了几个地接社的信息,凭着地址直接找了过去,说明来意,无一例外全碰了壁。
其实也在意料之中,大一点有名气的旅行社人家早就有合作的酒店,就算没有名气的,也不能找她家的这种不知名的民宿合作。
方姚不是死心眼的人,旅行社这条路走不通,她可以想其他方法,她去了趟民宿,姚美芬竟然不在。
坐在前台的是一个年纪看着和方姚差不多大的年轻女孩,正在吃米线,弄得一个屋子都是米线味儿。
“你好,入住吗?身份证给我一下,网上订单给我看一下。”前台女孩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方姚忍住皱眉的想法:“你好,我找姚美芬,她不在?”
“你找我们老板有事?”
老板?方姚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方姚给她妈打电话才知道,这年轻女孩是她招的前台,另外她还招了一个保洁阿姨。
“……你……”方姚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拍着脑门深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后,才把火气压下去,心平气和的说:“现在客源少,先别雇人了,快放寒假了,我来帮你。”
“……怎么和她们说啊?”姚美芬雇人时候挺痛快,现在却张不开口说辞退。
“你就说考核期没过,按天把工资给人结了。”
“那个……我……”姚美芬突然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上了。
方姚有预感,她接下来说的准不是好事,果然,姚美芬说实话了,说她现在手里钱不够了:“这段时间还是有人订房的,要不然我也不能雇保洁,要不……就让她们干满一个月再走吧。”
方姚很害怕自己年纪轻轻就被姚美芬气出脑出血,为了自己这条小命,她决定挂掉电话,并将姚美芬永久拉黑。
只有这样,她心里才能平静一些,可眼泪为什么这么不争气?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方姚站在公交站,用袖子狠狠抹了一把眼泪。
方姚不明白,大家都是人,老天爷为什么要给她一个这样的人生?别的孩子都有父母为她筹谋,而她从来只有自己。
她已经记不清为姚美芬收拾过多少烂摊子了,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很多时候方姚都想狠心一点,和姚美芬断亲,这样她才能过自己的人生。
可是方姚做不到,她是人不是动物,她会控制不住惦念姚美芬,有时候方姚宁愿姚美芬坏到底,如果姚美芬虐待她,不管她,每天就知道伸手和她要钱,方姚也能逼着自己变冷血。
可偏偏不是,八岁那年父母离婚,方友臣用方姚的抚养权威胁姚美芬放弃房子,姚美芬妥协了。
她带着方姚净身出户,姚美芬没有稳定工作,或者说她干不了正常工作,不是嫌累就是嫌弃同事老板不友好,三天两头辞职,手里基本没有什么钱,可却从来没有短了方姚的吃穿用。
母女两最困难时,她为了方姚考上好大学,姚美芬把金项链卖了拿钱给方姚,要她去报课外补习班。
方姚拿了钱没去报班,她在学校给自己找了一个免费的补课老师,宋岩益。
作为回报,她给宋岩益补习英语,可惜效果不大,高考时宋岩益英语考得并不理想,后来他时常以玩笑的方式控诉方姚,说如果没有他,方姚根本进不了A大,如果方姚当时帮他把英语分提上来,他没准会进清北。
方姚不知道他说这些话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她每次都会纠正宋岩益,说你没考上清北是你自己的问题,我尽自己所能教你了,你对英语不敏感,是基因问题,你真找源头,应该去找你爸妈。
宋岩益被她怼了几次后,终于老实了。
在方姚的世界里,外人别想PUA她一点,只有她亲妈是例外。
姚美芬就是这么个矛盾体,一边办事不靠谱,一边又用自己行动爱着方姚。
怎么办?管吧,就当自己上辈子作孽了。
公交车慢悠悠开过来时,方姚随着人群慢慢移动,刚抬脚要上车,旁边的人越过她先上了车,方姚一只脚在车上,一只脚在地上直接被这人挤下来了,她没站稳,眼看着要摔倒时,后腰被人托住了。
方姚扭头去看,怎么也没想到,身后站着的竟然是姜贺!
这都什么缘分啊?坐个公交也能碰上。
“谢谢。”因为刚哭过,方姚鼻音有些重。
姜贺没回应她的谢谢,只是下巴点了点公交车:“再不上,车走了。”
车上只剩下后排空着两个位置了,姜贺个子高腿长几步就跨了过去,人都坐下了,见方姚还没坐,车子启动时,她还没扶好把手,重心不稳,身子前倾,双手按在了姜贺肩膀上。
姜贺手虚扶着她腰,四目相对,方姚还没想好说谢谢还是不好意思,姜贺先开了口:“不坐?”
“……坐。”
姜贺给她让了位置,让方姚坐到了里面,公交车最后面一排椅子之所以没有人愿意坐,就是因为中间座椅比较危险。
车子一旦出现突发状况紧急停车,坐在中间的人容易甩出去。
“你要不要扶着一点?”方姚坐下后,指着自己前面的椅子,问姜贺。
“不用。”两人身体挨着,姜贺微微偏头时,方姚甚至都能看清他耳朵上的小绒毛。
他骨相是真的好,侧脸棱角分明,上嘴唇比下嘴唇略薄,像是涂了润唇膏,不说话时人看着有些冷。
“好看吗?” 姜贺突然转头,声音有些低沉,要笑不笑看着方姚。
“欸?”方姚好像办错事被抓包了似的,一时间有点慌又不能承认,她强装淡定:“你刚才说什么,我在想事没听清。”
姜贺低笑了一声,抬眸看了一眼方姚右手边的乘客,没再说话。
方姚偷偷舒了口气。
她僵直着身子靠在椅子上,其实她今天跑了一天,快累死了,但是身子不敢动。
公交车一路走走停停,方姚都被它晃悠困了,不知不觉脑子就歪了下去,眼看要碰到右边男乘客时,姜贺的手突然从她脑后伸了过去,方姚的头垫在了他手臂上。
再碰到他手心时,方姚被凉的打了一个激灵,人马上清醒了,姜贺收回了手,偏头淡淡看了她一眼。
方姚不明所以,小声问他:“怎么了?”
姜贺指了指她眼睛,方姚有点懵,她拿起手机打开自拍看了一眼,镜头里的她,眼睛快被眼线晕染成熊猫了。
刚才哭的时候,忘记这茬了,方姚耳根子悄悄红了,她翻遍兜里,竟然没带纸巾!
她郁闷的想撞墙。
姜贺把她那点细微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其实从她在车站哭时候,姜贺就看见了。
今天也是巧了,老太太心血来潮非要姜贺陪她去爬山,爬到一半老太太走不动了,原路下山,姜贺让司机送老太太回去。
自己原本想打车回学校,结果路过公交站时,看见了方姚,她个子高人又白,站在人群里特别显眼。
姜贺叫司机停了车,他下车还没想好说什么,就看见方姚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
那一刻姜贺所有想好的话,都咽了回去。
看着她狠狠抹眼泪动作,姜贺突然笑了,她这狠劲儿一直就没变过。
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姜贺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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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偏头揶揄她:“昨晚做贼去了?”顺手将手里的纸巾递给了她。
动作自然到让方姚没感觉到一点尴尬。
“……抓贼去了。”方姚顺着他的话瞎说,抽出纸巾擦了擦眼角,镜头里看着已经擦干净了。
“抓住了?”姜贺一本正经的问,眼神一瞬不瞬盯着她:“左边没擦干净。”
“哪里?”方姚瞪着眼睛看他,她忘记自己可以用手机照的。
姜贺可能是觉得说不明白,干脆将纸巾接过来,自己上手帮她擦了一下。
从伸手到收手,动作一气呵成。
距离太近了,方姚做不到像他那样盯着看,她将头回正,垂眸看着鞋:“谢谢。”
“不客气,纸巾是你自己的。”
方姚这才看清,手里这包纸巾竟然是台球厅那次她拿给他的。
怪不得刚才没在包里找到。
姜贺淡淡瞥了一眼,将话题扯回去了:”我记得你体力不差的。”
“你怎么知道?”方姚感受到左耳边传来的呼吸声,她强迫自己镇静。
“都能把它撞碎,能差到哪?”姜贺突然把那只碎了屏的手机放到了方姚面前。
方姚内心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倒塌了似的,她想装听不懂,问问他什么意思?
可是在抬头看向他满是戏谑的眼睛时,方姚知道她装不了一点。
方姚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问出她心里的疑问:“你怎么……就确定是我?”
姜贺下巴点了点方姚右手食指:“问问它。”
方姚食指关节处有一颗黑痣,太明显了,他是凭着这颗痣认出来的?
方姚抿着嘴,将右手攥成了拳头。
姜贺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坏事干多了,心虚?”他语气里的逗弄,让方姚有点不自然。
方姚想说她能干什么坏事,要不是他开口就398,她早赔了。
方姚:“这膜……真的398?”
姜贺眉头微挑。看了她半晌才漫不经心说:“以为我在讹你?”
方姚默默把头回正不说话,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姜贺又气又想笑:“我是那种人?”
“看着不像。”
姜贺听完她这句话,刚舒坦半秒。方姚紧接着说了下半句:“但人不可貌相。”
姜贺这回是真笑出了声,被气笑得:“来,你说说我做什么了,让你误会这么深?”
“你确定?”方姚此时特别感谢自己那天的机智,那么匆忙还记得把姜贺在易拉宝上的照片照下来。
看,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
“说。”
方姚从手机里翻出照片,递给他看:“你和这家公司有合作?”
她挺委婉的,没有直接说他给骗子公司当托。
姜贺蹙眉看着照片里的自己,他将照片放大,确确实实是他,只是名字不是他。
“这张照片你从哪拍的?”姜贺语气严肃多了。
方姚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说了那家公司的名字:“你真不知道?HR说你是他们公司头牌呢。”
方姚说这话时,一直在观察着姜贺神情,他从蹙眉在听到公司名字时眉头又慢慢展开,一副了然的表情。
看吧,他果然知道。
比方姚先发出声音的是右手边的乘客,对方到站要下车。
方姚侧着身子想给对方让出空隙,男乘客体型有些胖,他起身出去时屁股对着方姚的脸,方姚下意识往姜贺方向闪躲。
她的下巴蹭在了他的肩膀上,一股清淡的洗发水味道传到了她鼻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