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这是显而易见的事,他的契师都手臂骨折,他又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我为什么现在才发现?
明明我之前就从他的身上闻见血味,我竟然会以为那是洛琛的血。
“耿晚小姐,您为什么哭了?”
“我……哭了吗?”
“嗯。”
“对不起。”
“您为什么要道歉?”
“我该早一点发现这件事的……”
时念顿住,瞪大红眸望我,他好似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不。
他连我在哭什么都不能理解吧。
即便如此,他还是尝试安慰:“可您已经是第一个发现这件事的人了。”
他说这话时,目光真诚,我却觉得鼻子更酸。
我是第一个?
那你的契师在干什么?
我替他感到委屈。
我恨不得现在就抓起他的手,带他远走高飞,去很远很远、洛琛追不到的地方。
现实是,我的手悬停在他的伤口上方,连触碰他的勇气都没。
我怕他躲开。
他却误会,“耿晚小姐,您不用强迫自己看它的。”
他居然以为,我是嫌他的伤口丑陋。
“不是。”
“不是这样,我喜欢你,我想要碰碰你……”
我又开始说没有意义的白噪音了,说得大声,手却只是鬼祟落下,和他相碰。
碰完即离。
我不给他躲开的机会。
我像个窃贼,连喘气都不敢,却又敢向房屋的主人搭话。
“时念,”我小心翼翼地问,“你痛吗?”
时念摇头。
我问:“那当时痛吗?”
时念沉默,他张着嘴巴,舌头停在中央,似乎不知要发出什么音节。
好半会,他吐出一个字。
“您。”
又一个字。
“呢?”
我把它们串联起来,理解含义:我痛吗?
如果是说刚才的那场战斗——
“痛死了!!!”不带犹豫的。
时念没想到我会答得这么快,他惊讶,敛眸,轻声叹息。
“我好像问了没有必要问的问题。”
“还回避了我的!”
“因为我想,同您的痛相比,我的痛不值得谈起。”
“世界上怎么会有不值得谈起的痛呢?”
时念抿唇,银睫向下垂着,“有的,我们的痛觉比较迟钝。”
我们。
他是说,他们使魔。
我思忖了一会,皱眉,“可不管迟不迟钝,受伤是真的,流血也是真的吧?”
时念:“嗯……”
他不知要如何回复我了。
这是当然。
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我还不懂他为什么有这样的脑回路。
不,我懂。
肯定是学院灌输给他们的吧?
‘要它们去死,它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去死,这就是使魔。’
我想到这句话,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来的使魔却不是时念。
是灰石。
我的眼前突然重现我今天目睹的那场洞穴里的战斗。
“同类”厮杀。
灰石杀掉“灰石们”。
接着,我又想到我同松本一起对付的那个长满汗毛的恶心家伙。
我的丝线如何勒住它,在它的身上拉出血痕,我当时大叫出声,而它也好像呻|吟了。
有吗?
我忘记了。
谁会记得自己屠宰的家伙是如何嚎叫的啊?
还有我们今天一路干掉的东西,我们剖开它们肚子的时候,它们有的是不是还没有断气?
它们也叫了吗?
谁会记得!
对了,还有,我第一次进入禁区面对的那个庞然巨物,它……不,不对!
我不可以再想下去了。
我举手蒙住眼睛,拼命摇头,想要将脑海里的想法清空。
时念问我:“耿晚小姐,您怎么了?”
我无法作答,我不能告诉他,我正在想的事。
我在想,共情是人类高级的能力,可我们有时也会选择主动关闭。
因为麻烦。
因为怪物到底是要被杀掉的,被我,或者被其他的“我”。
假如杀即为我们生存的一部分,那我们就不能让那个能力阻碍我们。
没错。
就是这样。
……
‘可是,爱要怎么办啊?’
…………
我的手掌从脸上落下,停止思考的时候,这个问题蹦到了我的眼前。
我抬起手,触碰它。
我对它摇头:对不起,我暂时还不能回答你。
-
最后是我主动和时念告的别,一是为了考试,二是秉承我一向的原则。
我的原则是:每天只骚扰时念一会会。
括弧,一会会是多少时间的究极解释权在我,括弧结束。
总之,十分钟后,我已经回了一趟营地,借来我要的东西,踏上追分的道路。
我的计划还算顺利。
考试还剩下一个小时的时候,我的总分已经来到55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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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价”也很明显,我汗流浃背,身上、衣服上都是血,四肢酸疼到想就地倒下。
最后一小时我还能再争取到200分吗?
我不是很确定,但还是根据感应器上的提示,继续朝下个目标出发。
我到了那,发现仪器上的图标消失了,抬起头,看见蒲葵儿、灰石从目标点走出。
蒲葵儿手里拿着手电筒,上下扫动我的脸。
“耿晚,你怎么这么狼狈?”
接着,她看到我手上的东西。
“弓箭?锤子?你把麦麦和靳染的东西借过来干什么?”
“打怪啊。”
“你为什么不用契术?”
“用不了,别问为什么,一言难尽。”
蒲葵儿顿了下,望向我的手,点头,“反正肯定是做了什么蠢事吧。”
我:“……”可恶,一点反驳的办法都没。
‘为了什么呢?’
松本的声音在我的心底响起。
距离他对我说这句话已经过去有一会时间,现在我能回答他了。
‘松本老师,我不为了什么,有些事发生就是发生,那就面对。’
我面对了,只是不太成功,我拿到550分,而蒲葵儿可能拿到更多。
“我已经750分了,你呢,耿晚?”
果然。
“550。”
我诚实地告诉她,她听罢,脸上毫不遮掩地露出笑容。
我感觉到,她的整个身体都随着这个笑容放松了。
你真的很想要第一名啊,蒲葵儿。
“你为什么笑?”
“啊?”
“算了……”
我手按住嘴角,我根本不知道我笑了,但也有可能。
此刻,我的心里对蒲葵儿是赞赏的。
我讨厌这个家伙,可就对手而言,她强大、可敬也足够认真。
嗯……
要是第一名是我就更好啦。
我背过身,挥手和蒲葵儿告别,决定再去其他地方寻找宝藏。
“耿晚,只剩半个小时,你来不及的。”
我没理这句话。
“你要是和这里的某个家伙结契,那倒是还有机会。”
我停步,为蒲葵儿提出了和松本一样的建议。
我不得不回头,告诉她。
“我没有这个计划。除了他,我不会和任何人结契。”
就当我说完这句,蒲葵儿还未有回应的间歇里,我们的周围骤然刮起一阵阴风。
那我曾经听过的阴森男音也随之而至。
【小契师,你说的‘他’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