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黑衣人的话让晏鸣泽一下子从刚刚发生的事情回过神来，那是晏鸣泽生平第一次觉得，他的师兄身上有很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而那些秘密，是纪云枫从未告诉过他，甚至也没打算告诉他的。
少年冷汗倾下，只听身旁人道：“原本你的灵脉再过几日便能被魔虫彻底吞噬，只可惜你这师兄坏了我的好事。”
晏鸣泽缓缓抬起头，额间布满了冷汗，两人目光对上，晏鸣泽只能看见对方面具之下的双眼。
黑衣人看着他，继续道：“原本再有几日，你的灵脉就能被完全吞噬，而你的好师兄竟然将他的灵脉给了你，虽然只有一半，但是足够压制你体内的妖脉。”
“……什么妖脉？”晏鸣泽听见这句话愣了许久，整个人如同坠入了冰窟。
“看来你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黑衣人无奈了下，“凝云还是将你保护的太好了。”
“住口……”
晏鸣泽伸手去抓他的衣袖，似乎有种想和他同归于尽一般，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小师兄！”
叶离见状，急得就要上前朝那黑衣人拔剑。
黑衣人却在见到三人时不慌不乱也不出手，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不知又低头和晏鸣泽说了什么，只见下一秒他就消失在了原地。
叶离想要去追，被凝云仙尊拦下了。
叶离作罢，弯腰去扶地上虚弱的晏鸣泽，凝云仙尊在这时忽然开口：“他什么时候找上你的？”
晏鸣泽顿了几秒，如实答道：“四师兄重塑灵脉那夜。”
“他找你想做什么？”凝云仙尊问。
“我不知道。”晏鸣泽摇头，“我只知道他们的目标是我，其次是天生灵脉。”
“他们找天生灵脉到底要做什么？”叶离突然问道。
“从他们的口中，我只知道天生灵脉不止一个，除了四师兄外还有我，甚至还有第三个第四个，不过他们目前只找到了两个。”晏鸣泽说。
他似乎有意隐瞒了什么。
“为什么这么久了你才告知我们？”纪云枫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今日，先是魔族入侵长云山，再是你强行破境受伤，后又成了他们的眼中钉，如果今日不是我们看到，你还要瞒我们到什么时候？”
“难道二师兄就没有瞒我的事情吗？”晏鸣泽缓缓抬眼，固执的看着他。
纪云枫愣了愣，不知晏鸣泽此言是何意。
又或者，晏鸣泽到底还是知道了些什么，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我怎么可能有瞒你的事情？”
看着不肯承认的纪云枫，晏鸣泽缓缓开口：“二师兄，你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纪云枫没说话，听晏鸣泽继续道。
“你也是天生灵脉是不是？你的身体里只有一半，那另一半去哪儿了？还是说，也被魔族趁机拿走了一半么？”晏鸣泽说的有些咄咄逼人。
“刚刚那人告诉你的？”纪云枫震惊的看着他。
眼前的晏鸣泽仿佛让他有些不认识了。
“怪不得这么多年，你每逢出任务都不愿意带上我，”晏鸣泽自嘲一声，“是怕我看见你虚弱的时候么？还是怕我知道你隐瞒了我这么久的事情？”
“到今日已经十二年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这么久以来，晏鸣泽第二次说这么一大串话。
他是带着怒气，带着这么多年来被当成傻子的不甘，说的每一句话都存在着怨恨。
这也是叶离第一次发现，原来纪云枫出任务时很少出手是因为他的实力早就不如从前了。
如果说徐靳译是没了天生灵脉才变的和普通人一样，那纪云枫那么弱是因为什么？
在叶离想出那个唯一的可能性时，她震惊的看了纪云枫一眼。
“二师兄，你……”
叶离想说话又欲言又止。
所以纪云枫体内真的只有一半的天生灵脉？
这世上的天生灵脉者少之又少，有的人要么没有，要么直接被摧毁抢夺，可是将天生灵脉分离出一半赠予他人至今还是闻所未闻。
凝云仙尊知道事情快瞒不住了，阻止争吵的徒弟：“好了，小九你今日就先好好休息，等你将身子养好了，我和你二师兄再同你好好聊聊。”
晏鸣泽没说话，他知道他们在逃避他的问题。
“阿离，你留下来看着点小九，”凝云仙尊吩咐道，“我和你二师兄就先走了。”
叶离点头：“好。”
两人转身就往房门口走去，还没打开房门，身后的少年人突然出声了。
“师尊。”他喊他。
凝云仙尊听见这一声，顿住脚步，晏鸣泽说：“那夜之后，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您。”
“问吧。”他应声。
晏鸣泽看着前面那人的背影，咬字一字一句道：“我到底，是人，是鬼？是妖，是魔？”
话音落下，凝云仙尊一下子就被问沉默了。
整个屋子安静的落针可闻，三个人好像都在等凝云仙尊的回答。
不知过了有多久了，凝云仙尊终于开口了。
他先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阿泽，你只需要知道你是我凝云的徒弟，是长云山的弟子，这就够了。”
说完这句话，凝云仙尊便推门离开了。
紧跟其后的还有纪云枫。
房中只留下了叶离和晏鸣泽两个人，少年愣愣的坐在床榻上，叶离站在他的旁边，一言不发的陪着他。
窗外夕阳升起，分了一部分暖色映入屋子里。
叶离知道晏鸣泽此刻心里有很多事压着他，压的喘不过气来，她抬手轻轻放到他的肩膀上，即使不说话，也能让人感到几分安抚。
忽然，叶离感受到腰间传来一股力，她低头去看，只见晏鸣泽伸手环过她的腰肢，将脸埋进她腰腹处，像是在寻找一个支撑精神力的事物。
她什么都没说，任由怀里的少年抱着。
叶离轻轻拍着他的脊背，半响后听到他问：“你没有想知道的么？”
闻言，叶离低下头去看他，在这时晏鸣泽也抬起了头，叶离的目光直直撞向他明亮的异瞳。
那种神情带了几分侵略性，彼时，她竟忘了躲，两人一上一下四目相对。
他依然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叶离无处安放的手放到他肩膀两侧，距离就这么被拉近。
晏鸣泽突然发现，叶离对于这些事情不闻不问，好像她什么都不在意一般。
可她越不在意，他就越好奇。
他开始放肆大胆的猜测，好奇她真正在意的是什么？
叶离反问他：“我想知道什么，小师兄就愿意说什么么？”
“嗯。”他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眸，“只要你问。”
叶离摇了摇头，说：“可我什么都不想问，因为我知道，这是属于小师兄的秘密，所以我不能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去窥探别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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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鸣泽听见她这番话，眉头蹙起。
“当然了，二师兄和师尊肯定也是有秘密的，但是我觉得他们不想告诉小师兄的原因肯定是为了保护小师兄，所以别担心。”她这样安慰他。
“嗯。”
叶离陪着晏鸣泽又待了一会儿，另一边纪云枫和凝云仙尊刚从晏鸣泽的院子里出来，便有一名弟子匆匆赶来。
那名弟子俯身禀报：“掌门，镇灵珠有消息了。”
纪云枫惊喜：“是小五回来了？”
“……并没有。”那弟子摇头，“沈师姐那边现在还没有消息，但消息是从双生国那边传回来的。”
纪云枫蹙眉：“什么意思？”
“是……魔族入侵双生国了，乾天还放话说真的镇灵珠在他手上，想要就去双生国拿，他在那边等我们。”弟子支支吾吾半天才将实情说了出来。
这个消息也就意味着，魔族并没有真正的离开。
他想要的不止是天生灵脉，而是要毁灭整个修真界。
凝云仙尊沉默了半响，说：“这些话只对长云山还是各大仙门？”
“各……各大仙门，还……还有五大世家。”
纪云枫有些吃惊：“这次竟然也把五大世家规划在内了？就因为他们拜入了仙门？”
“这个……不清楚。”
凝云仙尊却问：“玲珑天宫那边怎么看待？”
弟子摇头：“目前还不知道，不过上官师姐已经回玲珑天宫了。”
看着凝云仙尊凝重的表情，纪云枫在这时候突然俯身请命：“师尊，这件事情就让我来吧。”
“你的身体……”凝云仙尊有些犹豫，“真的可以吗？”
“您还不相信我吗？就算没有天生灵脉我也能修炼，不差这会儿。”纪云枫信誓旦旦道。
“此番前往双生国危险重重，小九还伤势未愈，我不希望你也……”凝云仙尊到底还是没有把话说下去。
“师尊，您知道的，这是我的职责我的使命，再说了，这一天晚一点也还是会来的，我知道躲不过了，他们不就是想要天生灵脉吗？给他们便是。”纪云枫无所谓道。
从他知道自己是天生灵脉时，纪云枫就知道，他要面对的这一天终究会来的。
如今不就来了吗？
只不过在他的预想中提前了，大差不差。
凝云仙尊知道纪云枫的性子，不再劝他：“记住，平安无事的回来。”
“弟子遵命！”
纪云枫走后，凝云仙尊又嘱咐了一遍刚才的那名弟子，随后他又抬头望了望天。
总觉得这一战，无可避免。
纪云枫路过大殿时，恰巧碰见了从里面出来的徐靳译，两人目光对上。
徐靳译反应了几秒，才发现纪云枫准备出去，便问道：“二师兄？这是要去哪儿？”
“双生国那边有难，我过去帮忙。”纪云枫如实答。
“需要我一起吗？刚好城东那边也有妖祟作乱，风音长老命我前往支援，我看着顺路，用不用一块儿过去？”徐靳译说。
“城东也有妖入侵？”纪云枫愣了下，问道。
“是啊，你不知道吗？”
纪云枫陷入了沉思，那名弟子只说了双生国被魔族入侵了，但并未提起其他地方也有妖魔乱世。
“哦对了，想起了有个事忘了说。”徐靳译突然出声。
“什么事？”纪云枫看他。
徐靳译说：“权家被灭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