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样,那么,房玄龄所行之事,更值得敬佩。
他不知道隋朝必会灭亡,什么时候灭亡,甚至能不能活到那一天,他都不知道。就是凭着一腔意气做自己想做之事。
答应她的事情,也是迎难而上。
卢沅芷侧脸望向那张清隽的面容,故弄玄虚道:“夫君,你说世上是不是真的有神仙啊。”
夫君两个字,叫得房玄龄眉目都舒展开了。
他挑眉反问:“怎么说?”
“你就很像神仙啊!”
卢沅芷此时还不知道,祸从口出。
因为这一句话。她从此多了个对房玄龄的称呼——‘神仙阿兄’,一般用于榻上。
是夜。
有人睡得香甜,有人辗转难眠。
卢夫人在夫家过了半辈子,最是知道女子处境不易,对于卢赤松的步步相逼,很是头疼。
但她知道,当时驳了卢赤松面子或直说都是行不通的,反而会适得其反。因为他这种世家子弟,高高在上惯了。根本不容别人忤逆。想当初要不是卢沅芷及时改口,就算自己被活活饿死,卢赤松都很难同意。
所以,唯一能成功下手的地方,就是引起共鸣,利用他疼爱子女的那点心思,促成此事。
想到此处,卢夫人面对铜镜褪去钗环,调整好自己的面容。
眉梢轻蹙,我见犹怜。既看出了面上的愁苦,又不会让人显得厌烦。
“今天这一闹,也不知他会如何为难我们女儿。”
卢赤松本躺在一旁,闻言直接直起身子。“他敢!”
卢夫人继续柔声开口:“郎君不知,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房玄龄要是心里有气,纳几房小妾,冷落女儿。那在内宅的日子可真是过到头了。”
“才新婚多长时间?他房玄龄就敢纳妾?他要是真敢这么做,我直接去找房彦谦要个说法!”
“那怎么能一样?世间有几个男子能如夫君这般伟岸?不计较女子家里那点鸡毛蒜皮小事。咱们逼得太紧,只怕他会起报复心理。”
这话说到卢赤松心坎上了,他摸了摸胡须,开始沉思。
卢夫人出身知名度很低的一个将门世家,被人戏称为‘不通礼仪的草莽’。只不过卢夫人的爹不认,他一心想给女儿找个知书达理的人家。姻缘巧合救过一次卢思道,他便死皮赖脸用救命之恩换来卢赤松和女儿的婚事。
娶了身份低的妻子,礼仪难以同步,卢夫人一开始闹出不少笑话。
卢赤松好面子,每次都想发脾气。但顾念着救命之恩,怕别人说卢家忘本,只能生忍着,倒也没天天给卢夫人脸色看。
卢夫人如此说,他简直不能再认同了。当时他忍得是相当难受,每次想跟阿耶埋怨婚事不顺,一看卢思道那模样,又说不出口了。
卢思道文学地位崇高,当世难有人匹敌。唯独官场上不顺,几经贬落。自己每天都活得像个冤种一样,还能管他?
忆起往事艰难,卢赤松叹了口气。房玄龄毕竟还年轻,恐吃不住这个委屈。到底就生了卢沅芷这一胎女儿,从小钟灵毓秀,机敏可爱,他疼爱得紧。
为了女儿,就暂且放房玄龄一马。卢赤松心里有了决断,嘴上却不肯服软。“我也没说什么,只是去更衣而已。”
卢夫人一眼看透卢赤松的嘴硬,见状松了口气,连忙应下。“是,夫君行事有分寸,妾身心疼女儿罢了。”
接下来两天,卢赤松果然没再提让房玄龄走仕途一事,卢夫人每日对请安的房玄龄关怀备至,以此消减他对卢赤松不满之心。
两人没了烦恼,感情肉眼可见迅速升温。
之前一直在路途中,没什么玩乐,如今闲下来,两人开始对弈。
黑白子交替落于玉石盘中,发出清脆的响声。卢沅芷指尖夹着一枚黑子,轻轻下在棋盘边缘,目光不由自主飘向房玄龄的指尖。
“娘子确定吗?”
卢沅芷目光一顿,难道自己下错了?
她又瞅了一遍自己下的位置,觉得没什么问题。“就这,你下吧。”
“好。”
话罢,房玄龄白子刚落,卢沅芷蓦地发现不对劲儿。
这样她会被吃二路啊!赶紧伸手把房玄龄的白子扔回去,拿起自己的黑子。“等一下,我下错了。”
房玄龄不同意,还要继续放回去。“娘子,落子无悔!”
“不行不行!我看错了。”
“不行,下棋要有基本素养。”
卢沅芷气得咬牙,直接上手打退房玄龄伸过来掏黑子的手。“我要下别处!”
房玄龄手上顿时浮现出清晰的红印,他连忙缩回手揉了揉,无奈同意。“好好好,下别处。”
过了一会儿,卢沅芷刚开口:“等一下...”
房玄龄将自己的白子放回玉石棋筒,预判道:“又下错了。”
“嗯,是,你先拿回去。”
“......”
卢夫人来时,听到的便是这般对话,当即羞得面色通红。
本是房家听说房玄龄没回门,送的补偿重礼到了。房家有这个态度,她自然欣慰。想到女儿明日一早便要离开,特地来跟女儿研究回礼。
谁能想到就撞见卢沅芷悔棋的一幕。
她进去好声好气关照房玄龄几句,赶紧将卢沅芷拉走。
“阿娘找我何事?”
卢夫人坐在上首,控制不住翻了个白眼。“那回礼我自己准备也可以,今天娘得说说你。”
卢沅芷闻言一怔。“娘亲这是何意?”
“还何意?娘都听见了,你可是范阳卢氏的女儿,顶级书香礼仪门阀,怎么能干出悔棋这种事。”
卢沅芷闷头听训,觉得根本无伤大雅,架不住卢夫人觉得严重,说着说着,还上升到别的高度。
“虽然贤婿宠爱你,但你不可侍宠而娇。平日里温良恭顺些,争取早日诞下孩儿稳固地位,知道了吗?”
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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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此言,卢沅芷诧异地看向卢夫人。没想到卢夫人的思想是这样的。
和以前的她很像。
但,以前的自己就是很有问题啊!房玄龄说过‘人的命运如果生来就注定了,那还何必委屈鞭策自己呢?’
如果就是男尊女卑,那女子生下来就要被男子摆布一辈子。即使她什么都没做错,也有可能步入尼姑庵后尘。
这凭什么?
明明女子有很多事可以做。她可以救人,可以处理政务。甚至罗川那些病重的女子,很多都是自己出来经商,向贺家贩卖东西被传染的。
她才不会认同呢!
卢夫人见卢沅芷半天不回话,眉头微微蹙起,语气有些不快。“你这孩子,我跟你说话呢?听见了吗?”
“......”卢沅芷不敢怠慢,怂怂地道了句。“听见了。”
卢夫人眉头这才松了些。自顾自说道:“对了。你也不要怪罪你爹,你看这两天他都收敛了。你们回门这事让咱们家在范阳都出了名,你爹又是个要面子的人,才会想让房玄龄在河东任职,此事说到底,也不全是你爹的问题。”
“嗯。”对于这件事,卢沅芷没什么可说的。她的身份不适合发表意见。
气氛立时尴尬起来。
卢夫人哀怨地叹了口气。“你嫁人后,话比从前是少了些。”
一句感叹的话激起卢沅芷的戒备心。她瞳孔微缩,脑海中霎时绷紧了弦。拼命回想原身跟卢夫人相处的场面。
待嫁时他就最怕卢夫人了,都躲着走。因为壳子里换人,卢夫人作为原身阿娘,是最容易看出来的。没想到嫁人了还是一样被审判。
脑海中记忆繁杂,清楚的几次母女相见就是顶嘴、顶嘴和顶嘴。
......
所以,她刚才是太听话了是吗?
既然如此,卢沅芷脑子一转,非常有骨气地起身。“其实我觉得阿娘有一处说得不对。”
“嗯?”卢夫人转过视线,阅尽千帆的眼眸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压迫感。
卢沅芷硬着头皮继续道:“没必要温良恭顺,我觉得夫君好像挺喜欢我揍他的。”
自从上次气急拍了一下房玄龄,得到更黏人的大狗狗一只。她好像找到了夫妻相处之道。
八字箴言,不能太惯着房玄龄。
像以前那样毕恭毕敬,他会说她像个假人。但揍他一顿,他立马就老实了。
“说的什么胡话!”卢夫人现在想不顾礼仪揍卢沅芷一顿!
还打人!真是长本事了!
“真的啊!阿娘你别不信。你看下棋他不让我悔棋,我揍他两下,他就同意了。”卢沅芷看着卢夫人的眼神很无辜,小心翼翼瞥了眼好像随时要发怒的卢夫人,声音越说越小。
卢夫人面色扭曲,多年修炼的涵养趋于崩裂。深吸一口气,怒斥道:“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在想如何让房郎尽快办成所想之事。”她所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