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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尘镜

作者:青时昭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青绾回魔界的当天晚上就溜进了魔宫的藏宝阁。


    她在藏宝阁里找到了影剑,正欲提剑出去,就发现有人在门边等着她。


    梧阑含笑看着她,“你问我要,我又不会不给你,做什么偷偷摸摸的,这么不信我?”


    青绾声音冰冷,“你扣押影剑,不就是逼我回来吗?”


    梧阑却叹了口气,“当年,我看着你死了,惶恐你没留下任何东西,直到我想到了这把剑。挽东啊,一千年啊,如果不是影剑剑魂还在,我真的以为你已经死了。”


    他眼里有悲戚,还有一千年等待的心有余悸。


    青绾一直不明白,他为何这样认定她,非要她不可。后来的她才知道,他不是认定她,是认定幽凰。他活得,远比她想的要久。


    青绾不被他的话语影响,“不要这样假惺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把影剑剑魂提到了幽冥等我吗?”


    “你见到他了?”


    青绾不禁咬牙切齿,“他在幽冥几乎活不下去。”


    梧阑却很冷漠,“我不会让他死的,他活着,我才能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挽东,我等你很久了……”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我要影剑,你若不肯,就来与我抢,你若不抢,我就走了。”


    可他像是完全听不懂话一样,“魔界式微,四方魔兽蠢蠢欲动,魔界需要你。”


    青绾冷眼,“这与我何干?”她提剑逼近他,“你不会忘了吧,我本不是魔。”


    梧阑迎着剑光直视她,“只要幽凰还在你体内,你就是魔。”


    青绾的剑尖对准他的眼睛。


    “不要激怒我,梧阑。”


    梧阑笑了,他本就长得妖孽,此时笑起来,更是残艳。


    突然,他用力划伤自己的手掌,大片的血液涌出,浮在空中。


    他得意地勾起嘴角,“是吗?”


    魔尊的血勾引出了她体内愈演愈烈的冲动,一如当年。


    而他还在疯狂地割伤自己,血不要命地缠在她身上,她几乎不能呼吸。


    她一口牙都要咬碎,连忙将镯子里的花颜放到影剑里,然后刺向梧阑。


    梧阑闪避,随即将更多的血洒在了她的身上。


    她不得不停下。


    因为她的心跳已经快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再下一步,就是丧失理性。


    在剧烈地喘息声中,她向四周望去,一面镜子闯入了她的视野。


    是尘镜。


    传闻,尘镜是上古神物,中有数万幻境数万世界,可演化无穷。


    更重要的是,尘镜曾为子寂所有。


    她眼前一亮,随即挽剑花,数十道剑气向梧阑涌去,趁着梧阑躲避之时,她闪身接近尘镜。


    梧阑急叫:“挽东,不要!”


    尘镜中的幻境太过真实,很少有人能从幻境中走出,而变成了幻境的一部分。


    可他拦不住青绾,青绾已经纵身一跃,跳进了尘镜中。


    尘镜发出一阵刺眼的白光,而后渐渐沉寂下来。


    梧阑胸膛起伏喘息,沉默许久。他缓缓上前,捡起落在地上进不了尘镜的影剑,苦笑道:“你瞧,她又走了。”


    “又剩我们两个了。”他长长地叹息。


    ——


    青绾睁眼之时,一片黑暗,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体被困,无法动弹。


    脑袋中是一片混沌,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恍惚之间有许许多多的记忆涌上心头,黑雾铺天盖地而来,将悲伤笼罩,她仿佛置身于一片无尽头的海,只能随波而走,任凭那些往事淹没她的喉咙,将她拽入海底,渐渐的,悲伤远了,记忆也远了。她就这样飘了许久,四周无声音,她不知道要去往哪里,甚至来处都要忘记,浑浑噩噩的,只有铺天盖地的孤独,在没有边界的时间里。


    过了许久许久,她突然发现了一点光亮,她瞪大眼睛,紧紧地盯着,不是幻觉,真的有光,四周的海水似是有灵将她推进那处光亮,亮了,更亮了,她如饥渴了许久的沙漠旅客,奋不顾身的要去接近那处光亮。


    越是接近那束光,越是温暖,四肢不再僵硬难动,她的脚触到了实地,可以踏实的踩下,她跟着那束光而行,似乎上了岸,痴痴地跟在那束光后面,安安静静的,如同信徒。突然间,意识渐渐回笼,她终于能够思考。她停下了脚步,垂下头打量着自己,将手握了又放,软绵绵的,像是做梦的感觉。


    突然,光亮更甚,她抬头一看,有一个男子正缓步向她走来,身量瘦高,青衫落拓,手提一盏古朴的琉璃灯,灯光清冷。四周都是黑暗,唯有他身着光亮,仿若救世的神祗。


    他在她面前停下,打量了须臾,声音浅浅,“汝非此间,因何到此?”


    而这浅浅声音落在她耳中却如重金撞钟,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清醒顿时丧失,扑通一声倒在他的脚下。


    他看着她许久,挥了挥袖,将她在手袖中,转身往回走去,两排无意识的鬼魂安安静静地伫立,一动不动。


    这些鬼魂来自人间,人死后,魂魄堕入忘川,受记忆剥离之苦,洗净感情之痛,再由他用离灯将魂魄指引,走过奈何桥,来到轮回道,再历人世。她不是从人间来的鬼魂,所以难得的挣脱出了半刻清醒,可她又是谁呢,为何要浸在忘川中,他思索了一路,走到竹屋内,依旧无果,他再次挥袖将她放到床上,便不再折磨自己了,抬脚离开。


    青绾醒来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是活了,恍若经历过了千载蒙昧,一瞬间豁然开朗,再获新生一般。她记得那个提着灯的男子,她下床朝外面走去。这是个不大的竹屋,院子却足够大,几乎种满了各色各异的花,还有一只半大的鸡,通体金色,尾羽却似血红,正在花间踱步。


    男子蹲在花间,拿着一把花锄,听到脚步声,抬头向她看来,眉宇间还有点愣。脚步声,对他来说,有些陌生。这地界,只有他和一群鬼,鬼不沾地,哪里会有脚步声。


    青绾刚要说话,嗓子却像被火烧过一般,她扶住门框,一只手捏住嗓子,拼命地咽唾沫。


    “喝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她连忙接过杯子,狼吞虎咽,总算解了这如同火烧般的感觉。


    “忘川之水可消弭骨肉,你应是不小心喝了。”这算是解释,他的声音淡淡,说完就走了回去,是个不太热情的人。


    青绾问道:“请问,这是哪里,君是何人?”


    “此为幽冥,吾名唤途。”


    途?青绾皱眉,这名字似是有些熟悉,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听过。


    那人已经重新拿起花锄,并不打算搭理她了,“姑娘不属于此间,尽快离开吧。”


    这是送客了。


    青绾没什么理由还待在那里,只能道了句谢,匆匆离开了。


    可走出一看,青绾却愣住了,眼前的幽冥被黑雾笼罩,看不见来来往往的鬼差,也无摆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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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牛头,奈何桥上更是无孟婆。此确为幽冥,却也与幽冥大不一样。青绾这才想起来,她现在应该在尘镜中,尘镜中皆为幻境,可是,它幻的是过去之境,理应不会疏漏至此,诺大的幽冥,空旷非常,她逛了许久竟找不到一个鬼魂,能说话的,就只剩下竹屋里的那个人。


    她又转了回去。


    乍一眼看去,人不在院中,那是在房中?她往里走,刚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青绾看见那人了,人家正躺在地上,花叶茂密,她差点没看见他。


    她快走几步靠近他,他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就静静地躺着,青绾这时才觉不妙,探指向他鼻下,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


    可平白无故怎能睡得这样沉?青绾四下打量,越看越觉得这里的花诡异非常。她将他手边的一株白花摘下,摘下的花顷刻间在她手上化为灰尘,像是假的一般。她陡然一惊,又去摘下第二朵,竟又瞬间散成粉末。她还未开始细想,就听见一个沉沉的声音从下面响起:“你摘我花干嘛?”


    青绾身子猛地往后一撤,那个名叫途的男人坐起了身,直直地看向她。


    “……”


    她有点尴尬,“我以为你被这些花困住了……”


    途没说什么,也没什么表情,径自起了身,不咸不淡地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青绾老老实实地说:“我找不到出口,外面全是黑雾。”


    途疑惑,“怎会如此?”说着,他起身,“我送你出去。”


    青绾连忙道谢,“多谢你多谢你。”


    途提着灯,带她出门往南走,指着面前的河说:“看见这河了吗?”


    她点头。


    “沿着这条河向下走,尽头会有摆渡者,你且去吧。”


    青绾拜别他,向河边走去。


    于是,途便亲眼看着她沿着河一直原地走……


    途走过去,灯驱散了她身边觊觎的黑雾,她见了途,惊喜道:“你怎么来了,我走了这么久,你竟这么快就赶上来了?”


    “因为你一直没有走远。”


    途明白了,“我虽不知为何,但你已是幽冥之魂,只能转世投胎才能出幽冥了。”


    青绾傻眼,“转世投胎?”那岂不是要喝忘川水,那岂不是什么都记不得?


    途说:“你莫急,先跟我回去,我再帮你想想办法。”


    于是青绾只能垂头丧气地跟途又回了予生院。


    “你先在这予生院安歇吧。”


    “不过……”途转身看向青绾,眼神十分认真地说,“你要记住,在予生院里,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作答,只管当作没有听到,夜里也不要常出门,若是觉得吵,静心凝气就好。”


    青绾疑惑地看着他,见他表情严肃便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答应下来,“记住了。”


    他提起放在一旁的琉璃灯,一路看着花,慢慢悠悠地走远了。


    这一晚真的不太平。


    青绾住在这予生院,耳边听到的全是嘶哑而又尖锐的痛哭声,有男人,有女人,还有小孩儿,他们此起彼伏,接连不停,十分努力而又坚持地折磨青绾的耳朵。


    还静心凝气就好,除非她耳朵聋了,不然是消停不了的。


    她被吵得脑仁疼,猛地坐起身来,太阳穴上的血管蹦得欢实,像是马上就要炸开了,头痛欲裂。


    她梳理了一下头发,舒了一口气,然后起身猛地推门大步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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