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先太子死后,三方夺位,持久难定。
七皇子这里,儋、衡、徐各吞两州之后,如同见了血的秃鹫,对周遭州郡虎视眈眈。
不少州牧看着眼热,心中油然而起诸侯梦,不久又有两个大州的州牧对七皇子俯首称臣,被封为异姓王后马不停蹄开始新一轮扩张。
有这等先例,短短两个月,竟先后七个州牧效仿。
难得风调雨顺的好年景,却因为他们贪婪扩张,千亩良田被马蹄践踏,数万百姓再度流离失所。
而朝中,崔相反叛出京,谢玉根基不稳。崔阁老在朝中几乎一人独大,在他深夜密会党羽,欲以百官上书力推十二皇子上位时,被耿庆带兵围了崔府,来了个一网打尽。
崔阁老锒铛入狱,谢玉闭门不出。
耿庆拥立先太子长子上位,改年号为庆德元年。
庆德帝甫一登基,便下诏令诸州府前往朝贺。
应诏者寥寥,只有几个自顾不暇,指望朝廷庇护的小州州牧进京。
其余州郡不是观望,便是嗤之以鼻,更有荆州州牧怒道:“耿庆一介乡野村夫也想挟天子令诸侯,竟敢对我发号施令,简直沐猴而冠,实在可笑!”
很显然,众州牧不尊的不是尚且年幼的当今天子,而是扶持他的耿庆。
若此时天子背后是谢玉或崔阁老,情形又有不同。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无论之前太子与七皇子如何拉拢,皆蛰伏沉默的冀州定北王府,这次虽未亲自过来朝贺,却派人送来贺表。
耿庆大喜,命内阁拟旨,赞定北王才德兼备,忠勇逸群,堪为百官楷模,又令其诛讨七皇子为首的叛贼,以正纲纪,安社稷。
秦烈手握圣旨出兵,半个多月时间先后收复黄、青两州,冀州自此与陈州相连,再无阻隔。
儋、徐二州严阵以待,恐秦烈继续带兵向前,不过他收复这两州后留下驻军便返回了冀州,任凭京城再三下旨催促,只以边关为重搪塞,不肯再次出兵。
气得耿庆在宫中大骂秦烈胆小鼠辈,不足与谋!
秦烈笑着将手中密报烧尽,毫不动怒,转身踏入温柔乡中。
烛光映着红帐,里面人影交错抵死缠绵,秦烈许久未曾上战场,这一仗打的与酣畅淋漓相差甚远,血液中激起的暴烈与躁动需得埋进温香软玉方能安抚平复。
他在她身后,慢慢推进。
他一贯习惯大开大合,因着顾及孩子,此时只能忍耐着缓慢动作。
渐渐发觉,慢也有慢的好处。
以前那些顾不到便被冲散的地方,她每一次蹙眉、低呼、颤抖.......此时都感受的无比细致。
最后时分,她难以自抑地弓身后仰,把白腻脖颈送到他嘴边,被他一口死死咬住不放。
汗水身下丝缎被汗水湿透,他简单清理两人,一把扯下褥单,又让人放下。
公主已然睡着,却浑身泛粉,眼睫沾泪,樱唇红肿,颈上一圈牙印,满身旖旎风情。
她近来嗜睡,一天少说也要睡上六七个时辰,秦烈自她身后贴上,习惯性地伸手握住愈发丰盈柔软的蜜桃,正要合眼,忽然心有所感......
只见她雪白隆起的肚皮上鼓起一个小包,不知是被脚还是手自里面打了一下。
他不由伸手覆上去,里面小人儿似乎有所感应,又动了几下。
震动传至掌心,秦烈轻晃公主肩膀。
令仪已然睡沉,毫无反应。
明明自一个多月前便日日盼着胎动,偏偏错过了第一次,不知明天醒来会有多懊恼。
秦烈当下便决定将此事瞒下,免得她又要哭。
——自从怀上孩子,她心绪比战场还变幻莫测,想吃什么一时半会吃不到也能落泪,现在公主府里做宫廷菜的厨子就有四个,确保满足她随时兴起的口腹之欲。
他一手掌桃,一手摸肚,将她整个纳入怀中。
虽是暮夏,天气依然炎热,他又一身热气,没一会儿两人身上,尤其相贴之处便生了汗。
她现在热不得冷不得,秦烈不愿将她热醒,又不舍手低滑腻触感,只想等她哼唧着不耐烦了再撤,她却依旧无知无觉,睡得香甜。
今日珍珠守夜,公主夜里有驸马照顾,反倒不需她多费心。
是以,她早早便在外面小榻上睡下,忽听门“吱呀”一声自里面打开,她惺忪着睁开眼,只见秦烈一手系着外衫,面色铁青走出来,喝道:“传内院所有人堂前问话!”
药下的很巧妙,大夫一味,茶水一味,后厨一味。
分开来,谁都没问题,合在一起即为“安魂”,只需连续服上一个多月,管保人安睡不醒,魂飞魄消。旁人只会觉得死者人虚体弱,大夫甚至早已想好了说辞,——夫人之前大病刚愈,便怀上孩子,虚空难补,才致香消玉殒,实在身贵命薄。
再巧妙的下毒方式,也抵不过雪亮的刀架在脖子上。
几人供认不讳,涕泪横流,大喊救命。
秦烈想过许多背后主使,——他百般小心亦难免走漏风声,若是王爷知道不过训斥他几句,可若是祖母王妃知道.......孩子如今还有三个月便出世,她们会如何处置他预料不出,可是公主,她们决计容不下。
可他万万没想到,背后主使之人,竟然是他唯一的妹妹,秦缨。
长姐去世时,秦缨尚且年幼,自那时起母亲对她多有娇惯,养成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她嫁的是秦烈曾经的副将,外院的士兵对将军这位曾经的下属如今的妹夫哪会设防?
秦烈弄明白了一切,只是想不通,秦缨为何如此行事。
祖母与母亲自小抚养大哥长大,报以深切期望,恨之入骨方情有可原。
秦缨与大哥年纪相差十岁,大哥又早早去军营历练,两人固有兄妹之情,实则一年只见几面。远不足以让她这般铤而走险,下手害自己三哥的孩子。
秦烈满腔愤怒又一腔疑惑,命人将秦缨夫妻二人召来。
秦缨夫妇半夜被人叫醒,又听闻是秦烈所召,心中已然明了。
秦缨非但不怕,反而冷笑一声,慢条斯理梳妆后,来到公主府。
见到满眼阴鸷斜靠在太师椅中的秦烈,秦缨未等他质问便先开口:“三哥,你可还记得三嫂?”
她只有一个三嫂,王府只有一个三少夫人,程家慧娘。
秦烈冷道:“我知她生前与你最为要好,怎么?以为抬出慧娘来,我便能饶了你?”
他向来睚眦必报,以前冀州的混世魔王,得罪了他的人,决计没什么好下场。
自从进了军营屡立战功,他性子看似收敛许多,却因着生死历练,对付人愈发快狠准,比之前更为可怖。
秦缨虽娇生惯养,到底是将门虎女,凛凛目光看着他,丝毫不惧。
“原来你还记得三嫂,我还以为你沉迷于公主美色,早忘了自己姓秦,更忘了三嫂被何人逼死!”
秦烈皱眉不解:“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缨咬牙,终于说出埋藏于心,折磨她许久的秘密,“三哥,是我骗了你,当年是我任性,才使得三嫂死于七皇子之手!”
那一年,她订婚后去寺庙祈福。
那时,各州听命朝廷,大灾未至,黄州境内一片平原辽阔,颇为富庶。
说是去祈福,实则是要出来玩,特意挑了黄州一间据说颇为灵验的寺庙。
王妃虽不愿她去那么远,却抵不住她软磨硬泡,想着有侍卫保护,又有程慧与她同行,便答允下来。
秦缨难得出远门,身边还无长辈束缚,接下来又要成亲,再难有这般恣意的时候。
她不听劝阻,身着女装骑马一路驰骋,入了当时正巧在黄州公干的七皇子的眼。
若那时候,她听程慧的劝导,立时返回冀州,也不会有日后之事。
毕竟七皇子虽嚣张好色,却一心争太子之位,不敢那般明目张胆强取豪夺。
秦缨却觉得他是忌惮自己秦家,不仅不避开,反而因着被冒犯恼怒地与七皇子挑衅。
此举愈发勾起七皇子兴致,命人假扮贼匪,去她们下榻之所直接抢人。
那些侍卫哪比得过皇家近卫,被虏获之前,程慧让秦缨与自己换了衣衫,分头逃窜。
为避人耳目,七皇子先一步离开黄州,返回京城。
七皇子的人将程慧当做秦缨抓了回去,途径青州时,程慧为保自己清白和秦府清誉,趁看守人不备,跳崖身亡。
秦烈坐在那里,如同一座雕塑,半晌方开口,声音萧瑟:“你们为何瞒我?”
他问的是你们,而不是你,盖因知道这件事只凭秦缨如何瞒的了他?
秦缨嗫嚅:“父亲与母亲怕你怪我,更怕你激怒之下去京城寻七皇子复仇惹来滔天大祸,这才瞒着你。又将那些侍卫调到别处,要他们三缄其口不许与任何人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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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
是了,慧娘出事时,他尚在军营,回来时只有白凄凄的灵堂,父亲母亲统一口径,妹妹吓傻了除了哭一个字也说不出,就连山贼也被父亲派人剿灭了,所以由不得他不信。
——因为他实在想不出他们会联手骗他的理由。
却原来,是皇家。
又是刘家。
秦烈面色阴沉,牙齿咯咯作响,连道三声“好”,一声比一声沉痛。
说完快步转身走进内院,一脚踢开房门,来到令仪床前。
便是这么大的动静,也不曾让她醒来,她侧躺于床上,青丝如云堆积枕边,白净颈间印着他的齿痕,巾被下是他的骨肉隆起的曲线。
她怀着他的孩子在此安睡,慧娘却因她的兄长葬身山崖。
珍珠在外面等的胆战心惊,本来今晚这么大阵仗,又听闻公主中毒,已让人害怕,之后驸马将人传唤府中后,挟着雷霆之怒踢开公主寝房,一看便是来者不善。
虽门开着,她亦不敢往里看,跪在那里颤颤巍巍,只支着耳朵听房里的动静。
若是公主呼救,她、她便是死也要过去阻拦。
这般想着,她跪了不知多久,秦烈终于离开,她爬起来不顾双腿已然麻木跌跌撞撞进去,只见公主依旧好好睡在那,平和恬然,恍若无事发生。
。
老夫人年纪大觉浅且少,每日雷打不动的卯时初醒来,卯时正用膳。
因此,她免了小辈们的每日请安——他们终日繁忙,没得来迁就她这个老婆子。
这日她甫一起身,就听沈嬷嬷说秦烈已在外面等候多时,又是自祠堂那边过来,心下立时凛然。待见到身上犹有露水的秦烈,听他简短说了事情经过,即便有心理准备,老夫人还是气得不轻。
拐杖重重捣着地面,老夫人痛心疾首:“自你小时候,我便以为你性子燥些,心中却十分有成算,后来你屡立战功,我愈发肯定自己没看走眼。可你怎么做下这等糊涂事?!”
“孙儿不孝!”秦烈直直跪在地上,“事已至此,再难隐瞒,母亲一定容不下那个孩子。还望祖母怜悯那孩子是我骨肉,将刘氏接到府中居住,平安诞下孩子。”
他虽有能力护住孩子,可那势必要忤逆王妃,甚至若王妃以死相逼,他做为儿子如何拒绝?只有人在老夫人这里,有老夫人庇护,王妃才会不得不接受。
老夫人明白他心中所想,“你可想过,孩子生下来之后如何?这个孩子......纵然你母亲接受,你又如何面对你大嫂二哥?”
秦烈无言以对,大哥死时,大嫂身怀六甲,闻听消息后连孩子也未能保住,如今孑然一身心如枯槁,任秦府如何善待她,亦无法弥补她心中失去大哥与孩子的痛楚。
二哥更是从原本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变得病痛缠身,终日与药作伴。
沉默片刻,他方道:“孙儿一早便想好,若是女儿,便将她秘密养在公主府,日后找个书香门第嫁了不受委屈便是。若是儿子,便将他送到冀州乡下,保他做个衣食无忧的田家翁,终生不得从军从政,亦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老夫人冷笑:“你想的倒是周全,可孩子的娘呢?她怀的了第一个,便能怀第二个第三个!这一年多来,你不肯议亲,不进后院,我还以为你胸怀大志,不想竟是与仇人之女厮混,秦烈,我当真对你失望至极!”
秦烈以额触地,“孙儿不孝,辜负祖母期望!”
老夫人此时也不得他一句准话,愈发失望,可看着想来倨傲的孙儿这般失措,又是一阵唏嘘。她膝下孙辈里,老大老二皆一本正经,又早早被他们爹带出去,只有秦烈陪着她时间最多,虽在外淘气没少受他父亲责骂,到了她跟前却向来乖顺,平素最会哄她开心。
也是这样锦绣堆里长大不被期望的人,最终挑起冀州军的大旗,其中下过多少苦功受过多少罪?可每次见他,只报喜不报忧,那些艰难困苦只字不提。
她如何能不心疼?
那个孩子.......到底是他血脉,已经六个多月,难不成真让那不知轻重的秦缨给暗害了?还是让自己那糊涂的儿媳妇明着杀?
一碗水从来端不平,又牵扯到下一辈,老夫人很快做下决定。
她道:“你把人送过来,我这一把老骨头,只能保她平安生下孩子,其余的却难承诺你。”
秦烈叩首:“祖母此举,孙儿已是感激不尽,不敢奢求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