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程知玥狂喜，她从来没有这么庆幸过能恢复成人，这可是保住了她身为人的尊严。
她不由地想跳起来庆贺，但就动了一下，疼痛还是席卷了她。
……还是先上厕所吧。
还好卧室里就有，解决完了身体大事，程知玥感到了身体前所未有的舒畅。
放松下来，她这才好好打量起这个房间。装修没有改变，跟她离开搬出去住之前没有任何区别。但是房间里四散的纸屑，凌乱的床铺，摔在地上的装饰品，都无一不说明了它们是如何遭到圈圈的欺凌，真是惨不忍睹。
“嘶。”程知玥轻呼一声，刚才她还没有发现，稍微动了动手臂，她才注意到手肘有一处伤痕，虽然不深，但还渗着血，可能是前不久圈圈撒泼时划伤的。
程知玥赶紧从房间里拿出医药箱，稍微消了消毒，再用创可贴贴好。
再这样互换下去，程知玥或许还能坚持，但不止家里的东西坚持不下去了，圈圈的精神也遭受不了了，她原本的身体也不行了。
稍微把床铺整理了一下，真厉害，竟然被子都被撕成了张张碎片，程知玥都不知道这到底是她原本蕴藏的力量还是小熊猫的力气大了。
她也没有心情再收拾了，将就着拿起手机躺在床上。
她率先打开某书的APP，再搜索栏里输入【变成小熊猫了怎么办】，只是搜出来的都不尽如人意，不是小熊猫就是小熊猫玩偶，还有一部动画片，甚至还出现了大熊猫幼崽。
程知玥删除了词条，再次输入【人和小熊猫互换的原因】，输入这个词条，她自己都觉得荒诞到不行，但搜出来的结果跟刚才搜的差不了多少。
果然，这种事情在现实里发生的概率就为零。但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她又能怎么样。
程知玥退出了搜索栏，在发布框里编辑着文字：
【和小熊猫灵魂互换了怎么办？
事情是这样的。某天我在办一件重要的事情时突然和小熊猫灵魂互换了，我变成了它待在动物园，它变成了我，给我留下了一堆麻烦事。原本以为只是互换一次，但后来又灵魂互换了。有什么办法能让这种事情不再发生呢？】
文字发布出去之后，一分钟不到，就收到一条回复。
程知玥赶紧点进去，回复只有一个字：【蹲】。
蹲什么蹲？不会是以为她在编故事，等一个后续吧。程知玥一时气恼，干脆退出去继续等新的回复。
只是左等右等，都没有人再留言。
百无聊赖之下，她看起了首页推荐。或许是因为上次看了圈圈，大数据记住了她的喜好，所以这次程知玥的首页上几乎都是小熊猫，而且不少还是圈圈。
【求偶失败缺缺，惨遭女武神圈圈毒打】
点进视频，正是下午发生的一幕。配合着昂扬的音乐，竟叫人有些热血沸腾。看着下面的回复，程知玥也不禁微微一笑。
【缺缺真是战五渣啊，它的耳朵就是因为打架被咬掉的，现在差点连另外一只耳朵也没了。】
【圈圈想不到这么能打，我看它长着一张委屈脸，平时也总是一只能待着，还以为它打架很弱呢。】
【别小看了我们圈圈，我们圈圈不仅擅长打架，而且还记仇呢。】
【对对对，说起这个我就觉得好笑，我拍了视频，大家可以点进去看看。】
程知玥点进这个名字叫做momo，头像是圈圈的用户，她的首页有好多个视频，都是关于小熊猫的。最新发布也是小熊猫的视频，从封面上看正是圈圈，标题也写得响亮。
【绿野动物园，女明星圈圈的记仇】
视频是被多个片段剪辑在一起的，包含了前因后果的打架被饲养员阻止，被饲养员提着尾巴放到木架，以及饲养员喂竹叶失败，程知玥无聊一直盯着他还有收猫的讨价还价。
【圈圈牌监工。我会一直盯着你，直到永远.jpg】
【有没有人能翻译一下被提着尾巴时圈圈说的是什么话。】
【我猜是一堆脏话，怕翻译出来被平台和谐。不过我可以翻译收猫时的话。圈圈：拉偏架提尾巴的人类我才不理。圈圈：才一片苹果就想收买我，我是那么好说话的能吗？圈圈：一、一盆？好吧，原谅也不是不行。看在苹果的面子上，勉强原谅你吧。】
【厉害啊。终于找到小熊猫语的翻译了。】
【他说他是岛民.jpg】
程知玥退出视频，看到这么多可爱的评论，她的心情都好了起来。她这才发现，她之前发的文字已经收到几条评论了。
程知玥收起笑容，不知怎么的，她心情竟有点忐忑。她定了定神，点了进去。
【我懂你，我也想变成小熊猫，这样就不用加班了。】
【笑死，又一个疯了的。】
【噗那你现在是小熊猫在打字吗？可以发个图看看吗，毕竟我还没有见过小熊猫打字呢。】
【绝对不是嘲笑的意思。但我想知道到底是哪家动物园哪只小熊猫啊。到时候，我带点苹果喂你哈哈哈哈哈。】
程知玥冷着脸关掉了APP，她就知道果然没有一个正经的回答，她刚才的期待简直就是多余。所有的人都以为她在开玩笑，于是也跟她开玩笑。如果真的是玩笑就好了，程知玥吐出一口浊气，刚才的好心情已经荡然无存，只有对未来的焦虑。
她翻了一个身，透过窗户看见月亮已经出来了，发着昏暗的光。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了。
程知玥看了看手机，漆黑的房间里只有它发着莹白的光芒，屏幕上显示着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摸了摸肚子，程知玥感到了一丝饥饿，中午过后她就再也没有进食了，唯一吃的还是饲养员给的一块苹果。
要不还是从厨房里吃点东西吧，毕竟一顿不吃饿得慌。这个时候，程功和林茵应该没有睡觉，按照惯例，他们会在楼下客厅看电视。
程知玥从床上爬起，走到门边。她握着把手旋转开门。
——嗯？竟然打不开？
程知玥又试了几下，可门哪怕被晃得发出了声响，却还是没有丝毫松动的痕迹。她记得她的门不止可以从里面反锁，也可以从外面反锁。她已经试过了，她没有在里面反锁。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性了。
程知玥拍门：“爸妈，你们把门打开，放我出去。”
门被她拍得啪啪作响，但门外没有丝毫动静。程知玥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声音，但也只听得见电视的声音。
不应该啊，平常的话，他们虽然看着电视，也会交谈几句，说着一些家长里短或者公司的事情。但此时，却安静到了极致，简直就像风雨欲来的片刻宁静。
“爸，妈，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关在屋里，快开门啊！”
“别闹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快开门，开门！”
但是，楼下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开门啊！”
“求你们了！放我出去吧！”
……
程知玥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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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地上，她的手已经拍得通红，但她却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样，还是执着地拍打着门，只是力度越来越弱了。
脚步声不紧不慢地传来，从楼下逐渐到了二楼，最后定格在门外。
程知玥听出来，这是她母亲的脚步声。
林茵的声音很冷：“你搞砸了这次事情还想出来。”
“可是……”
“你知道王家是什么人吗？”林茵毫不留情地打断了程知玥的话，“我们家现在已经日落西山，正是需要投资的时候。而他们家有钱，又跟我们有一定交情，人家喜欢你，他父母也看好你，但你看看你做了什么！”
“先是在我们面前打了王仁一巴掌。还没有等我们反应过来，你就像野兽一样，对着人家又是咬又是踢，怎么拦都拦不住，简直像疯了一样，只好把你关在自己房间，才消停一点。”
原来灵魂互换后，圈圈竟然做了这样的事。真是干得漂亮！
见程知玥没有回话，林茵继续说道：“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装疯卖傻，搅黄这次相亲？”
“我没有。”程知玥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还说不是，你要不要看看临走时，他们一家脸色有多么难看。”一想到那时的局面，林茵的脸更黑了，声音也更冷了一分。
“可是这也不能怪我啊。”程知玥忍不住抱怨，“你没有看到王仁他对我动手动脚，我打他也是因为他想强吻我。”
“还狡辩！”林茵根本不听她的解释，“王仁不可能是这样的人。再说，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也是因为喜欢你，才这样的。”
程知玥失语，她感到一股血直冲她的天灵盖，一团火在心里蓦然升起。她万万没有想到林茵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会是一个母亲对女儿说的话吗。她愿意相信别人都不肯相信她，甚至还为一个外人说话，仿佛真正的外人不是王仁，而是她一样。
还说什么因为喜欢，程知玥嗤笑，她想起王仁说的话。
“你以为他们出去是什么意思，当然是为了让我们生米煮成熟饭。”
害，还真是被他说中了。真是恶心。这个时候，程知玥已经不觉得饿了，反而是肚子里一股酸水，让她想吐。
静默之中，程功也站在了门外。
“知道错了吗？”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程知玥无助地摇摇头，她真的做错了吗？她究竟错在哪里？
见门里一声不吭，程功自顾自地认为不说话就是默认。于是他拍了怕林茵的肩膀，他们两个人对视一眼，达成了共识。
“过几天，你去他们家道歉，别空手去，带些礼物。”程功说着，语气里是不容拒绝的威严，“对了，态度一定要诚恳，一定要让他们原谅你。”
“如果不答应的话，你就别想出这个门。”林茵冷脸补充。
程知玥垂着头，黑夜里她面无表情，只是摸着自己手肘上的伤口默不作声。
而门外，程功和林茵也没有离开，他们就驻在原地，好像打定了主意她一定会妥协一样。
“……好。”程知玥听见自己的声音在一片宁静中响起，沙哑，低沉。
“这样就对了。”
门外传来他们满意的哼笑声，然后就是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随着他们脚步声音的消失，一切又归于平静。
然而程知玥却没有站起来离开卧室，她重新躺在床上，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出神。
不知何时，她的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