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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莫欺长笙穷

作者:一纸吹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她一巴掌打在马赛那半张松间雪曾经伤害过的右脸上。


    “你辜负我的信任,你不要脸!”


    啪!


    又一巴掌扇在了马赛那半张今天被自己打过的左脸上。


    贵族们尖叫了起来,侍卫们赶紧上前去拉长笙,而长笙则拖着晕过去的马赛到处跑。


    整个宴会厅乱糟糟成一团。


    长笙瞥了一眼身后穷追不舍的侍卫,回想起跟松间雪的谈话。


    “然后呢?我总不可能一直闹下去吧?!”


    长笙捂住脸,她可是一直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啊。


    松间雪又说了一个字。


    “等。”


    长笙拖着马赛左躲右避侍卫们的追捕,她内心焦切难安,止不住地看向人群中孑然独立的松间雪。


    到底还要闹多久???


    面无表情的松间雪在她又跑了三圈时,脸上突然绽放出如冰山消融的微笑。


    他在长笙的目光中,举起一指放至唇前。


    “嘘。”


    他说。


    “是时候了。”


    长笙“砰”的一声将马赛丢在地上,举起双手任由侍卫将自己抓起。


    马赛在地上撞了头,这才幽幽转醒,他看着遮掩在白袍的长笙,如同看着恶鬼。


    他惊叫道:“把她抓起来,我要杀了她!!!”


    “报—————”


    一名神子在这一刻闯入乱糟糟的宴会厅,却像给纷乱的场景按下了休止符。


    松间雪伸出修长的手指,接过那人手中的牛皮卷纸。


    他轻轻一展,读道:


    “三月三十八日,马赛前往克拿赌场取出三十银塔尔币,将其放至哈密克尔家中。”


    “四月二十日,马赛前往金滚酒馆去除一百金塔尔币,借由酒馆老板送至哈密克尔家中。”


    “五月……”


    “六月……”


    宴会厅内陷入一片死寂。


    松间雪读完纸上的内容,抬头朝着脸色惶然的马赛勾唇一笑:


    “如果我没记错,哈密克尔,是你的……舅舅?”


    他举起一指放至唇中,轻声吐字仿如叹息:“马赛,你怎么……”


    “有了私心呢?”


    长笙看着周围所有宾客木然的脸,想到刚刚在马车上松间雪的话。


    “我们要做的第三件事,就是……掀翻这桌棋牌,重新制定规则。”


    “如果大主教不得不放弃加菲尔德,那么这份功绩,只能是我们的。”


    长笙茫然无比。


    给家人送点钱是什么死罪吗?为什么大家反应这么严重?


    松间雪哼笑:“加菲尔德神子,如果我没记错……金滚酒馆,是你旗下的产业吧?”


    死寂的宴会厅内,加菲尔德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就在这一刻,马赛匍匐在长笙脚下,他狼狈喃喃:


    “我错了……”


    “都是我干的……”


    他喃喃:“都是我。”


    长笙低垂着头,面无表情看着他如今的姿态。


    一锤定音。


    加菲尔德站在了边缘,眼神如同一条阴毒的蛇,死死盯着宴会厅的一个方向。


    长笙被众人瞩目,作为帮松间雪致胜的关键,无数人都在猜测她到底是什么来头。长笙不想出风头,自己跑到角落边缘观察。


    而大主教牵着松间雪的手,一步一步走到了宴会厅中央。


    国王高举酒杯:


    “让我们为新任主教……松间雪,举杯庆贺!”


    此刻,松间雪眼神却再次越过了所有人。


    长笙跟他对视。


    松间雪勾唇一笑,手指放至唇边,轻声说。


    “等我。”


    宴会厅的闹剧落了幕,此刻大家都跟无事人一般继续享受宴会,而宾客们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也重新响起。


    讨论的内容,都围绕着宴会的中心——那莎。


    长笙眯了眯眼,耳朵动了动,瞬间听力强化了百倍。


    所有低语如同在长笙耳侧诉说般,被她尽收耳中。


    “农家女命可真好……”


    “好命?那也得她通过仪式才能说这句话!”


    长笙顿了顿,闭眼听到更多声音。


    一介平民靠着王子的一见钟情飞上枝头成了凤凰,这本是天大的喜事。


    然而,知更鸟王庭有一个传统。


    每位贵族,都需要接受塔塔神的“赐福”。


    唯有完成了''仪式'',才能正式成为皇族的一员。


    但……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


    那莎已经失败了三次。


    这也让她沦为了笑柄。


    “可惜……如果她再无法通过仪式,怕是王子殿下的王位也会受到影响。”


    宴会厅中央被众人拥簇的那莎换上了美丽的衣裙,飘扬的裙摆犹如盛放的玫瑰,此刻,她的脸色却带着一丝苍白的惶恐。


    她的视线在宴会厅中飘浮,而后蓦地停留在长笙身上。


    她颤了颤。


    长笙顿了顿,准备借机询问那莎入宫后的经历,却在下一刻发现,宾客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


    嗯?


    长笙心中警惕,随即下一秒,身后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


    “带我走。”


    男人低声呢喃,旖旎温热的气息烘热了她的耳垂。


    “我离不开。”


    长笙下意识托住对方手臂,而后发现宾客们看着他们的眼神……不对劲了起来。


    “松主教竟然会做出如此姿态……这个女人竟然能拿下……”


    长笙顶着众人纳罕的眼神,硬着头皮想推开松间雪,但此刻男人却再一次如同撒娇依恋似的蹭了蹭她的脸颊。


    他发出呢哝的气音:


    “走。”


    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长笙尴尬地扶着仿佛离不开自己的男人,一步步走出宴会厅。


    灯红酒绿的宴会远去,长笙立马放开了男人。


    此时他们早已经走出宴会厅,来到宫殿无人的侧廊。


    男人不甚在意地随意倚在墙上,跟长笙对视。


    “你今天做得很好。”


    那是当然。


    长笙自信地挺了挺胸脯,而后听到男人继续说:


    “寻回王妃的功绩本应该你我平分,但目前的形势无法实现。”


    酒气上头,松间雪捂着头喃喃:


    “我们这次赢得太不留情,接下来的处境会更危险,会有更多人紧盯着我们。因此,我不可能太过分地补偿你。”


    他顿了顿,继续道:


    “所以,我会用这颗星球的货币弥补你的损失。”


    长笙吞了吞口水。


    “有多少?”


    男人沉吟:


    “大概能堆成一座小山吧。”


    金山!


    长笙不由得双眼放光。


    但是下一秒,眼前的世界却突然变得迷蒙不清。


    怎么回事,我应该没喝酒啊?


    长笙伸出手掌,比了个“等一下”的动作:


    “我好像……”


    她扶着脑袋,晕乎乎地想。


    要晕倒了。


    ‘咚’。


    长笙倒在了地上。


    痛!


    痛痛痛!


    长笙猛地惊醒,发现自己倒在熟悉的大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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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坐起身,看见松间雪正坐在案桌前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粗粝而绵长的触感在后颈处摩挲,长笙手颤抖着、摸了上去。


    “这是什么?!”


    她崩溃道。


    原本干净的脖子现在后颈竟然盘桓着类似藤蔓一样的东西,它们沿着一个“点”长开,就像树枝。


    “树种。”


    松间雪回答。


    我问的是这个吗?


    它为什么会在我的身上???


    像是看穿了长笙的疑惑,松间雪继续解释:


    “你可以理解为,这是尤克教的‘身份证明’。”


    “一般来说,树种都需要植入体内,不过因为我做了处理,它们现在只是简单附着在你的皮肤上。”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他?


    但为什么现在在疼痛?


    男人轻笑了一声:“不过,我给‘它’加了点……功能。”


    他随意摩挲自己的手指,不以为意道:


    “任务结束前,你只要保证自己乖乖听话、不阻碍我的行动,''它''便能让你持续通过教会身份识别。我也会保证你最后任务通关。”


    “但如果你有别的心思……”


    他哼笑了一声。


    痛!


    疼痛在长笙后颈蔓延,长笙看着松间雪手指动了动,自己就开始痛得身体打颤。


    好啊!


    万万没想到,她以诚待人,却被那人暗算了!


    她稳住身形,下一瞬闪到松间雪身前,在他惊诧的目光中扯着他的衣领将他拉起。


    长笙用看死人的眼神盯着对方:


    “现在,立刻给我解开它。”


    松间雪耸了耸肩:


    “那你就无法留在王庭了。”


    随着话音落下,长笙看见男人手指再次轻微动了动,而长笙痛得软倒在地。


    “总之……”


    他紧盯长笙道:


    “别搞事。”


    “不然……这不会是你的结束。”


    长笙的身体抖了抖。


    她被几个神子带到了她的“房间”。


    虽然偏远,却十分豪华,一座小型金山陈列在床铺左侧。


    “这是松主教特意为长助神布置的。”


    说完这句话,神子淡淡瞥了她一眼便走出了门。


    “哈!”


    长笙一屁股坐在松软的大床上,开始跟赵传欣大骂:


    “他以为这样就能控制我吗?”


    “天真!”


    【但笙姐你现在长期处在性命危机之下诶,我劝你好好苟住。】


    “凭什么?”


    长笙想起自己这些天的辛苦,不忿道:


    “他让我乖乖听命?我还非完成这任务不可!”


    【但是被他发现,你就是死路一条吧。】


    长笙想到后颈的疼痛,身体一抖,随即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地笑:


    “不让他发现,不就好了?”


    反正她已经住在了王庭,近水楼台先得月,后面的事,谁又说得准?


    【你还挺自信?】


    赵传欣咋舌。


    长笙闻言哼笑了声:


    “是对自己实力有充分认知。”


    更何况,长笙并不放心将那莎的性命托付给其他人。


    赵传欣听完她的话皱了皱眉。


    【怎么说?】


    长笙顿了顿,脑海中不自觉闪过宴会厅的每个角落,将其钩织成一个完整的记忆碎片。


    严肃的国王、英俊的王子、羞涩的那莎……


    她一一回顾完,而后低声说:


    “你觉不觉得,这个王庭,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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