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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花前月下

作者:燕攸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有限记忆里的一切,似乎都能解释通了。


    云湘读书时,数学很差。差到什么地步呢,分数乘以二不如英语卷面分。


    挫败感源源不断产生,她想逃避,想放弃,想把倾注给数学却听不见响的三小时,挪去学地理。


    但班主任不建议这样做。


    班主任是初中班主任,慈祥善良,是她资助辍学的云湘念高中。


    她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在文科班,得数学者得天下。


    察觉云湘意志薄弱,她语重心长劝导。


    她说,云湘你不是一个人,你还带着孪生妹妹那一份拼搏。读书考大学是你唯一的出路,如果你不努力,你父母会不会后悔留下的是你?


    班主任说的没错,云湘也不明白哪一环节出了问题。


    也许是因果报应,当年父母留下她送走妹妹,如今她沦为妹妹的替代品,被原本该成为妹夫的人囚禁。


    依稀想起,读大学时她有个男朋友,他们很相爱,他承诺毕业就娶她。


    不知道他现在在哪,是否还记得人间蒸发的她。


    楼下传上车辆引擎声,谢承舟回来了。


    赵特助跟在他身后,毕恭毕敬递上红色烫金纸。


    “湘山十六校捐助仪式的邀请函,已全部派发完毕。这份……是云小姐的。”


    谢承舟接过,看都不看一眼,漫不经心撕碎了,揉成团,掷向垃圾桶。


    昨天刚发生逃逸事件,云湘近期不可能再出门。


    因着捐赠十六校是云湘提议,赵特助才多嘴提一句。


    等谢承舟落座,裴姨照例上前汇报。


    “云小姐今天没什么异常,早上起来找一条燕尾裙没找到,说想去主卧找找,我就带她进去了。”


    “嗯。”谢承舟淡淡应声,没什么表情。


    拉开暗格门翻烟盒,余光瞥见一根长发,冷茶灰棕色。


    他手一顿,问:“有外人来过?”


    “没……没有。”裴姨自知露馅,怵得慌,“云小姐不让我说,上个月初,顾小姐来过。”


    顾灵微?


    她来做什么?


    他拈根烟卷,打火机刚凑过去,楼梯上响起脚步声。


    烟没点着,反被火烫了手。


    谢承舟把烟和打火机塞回暗格,回头见云湘定在转角。


    一双朦胧柳叶眼怯生生望着他。


    不知怎地,感觉这一幕有点熟悉。


    “湘湘,过来。”


    他一出声,熟悉感顷刻间烟消云散。


    那张脸映入眼底。


    若非深知对方是魔鬼,云湘不会否认,他生得很好看。


    骨相硬挺,皮相紧致,眼瞳漆黑如墨,冷着脸时压迫感十足。


    但静下来,此刻这般,却莫名使人心安。


    “脚还疼么?”说话间弯下腰,手伸向裙摆。


    双脚后撤,避开他的触碰。


    挣扎逃跑时,脚腕磕上电梯门,浮起花生米大小的淤青。


    给她检查的医生慎之又慎,连她脚趾甲长短都报给谢承舟。


    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此刻握着她的脚搭在西裤上,低着头认真剪指甲。


    丹凤眼微微眯起,眼神深邃迷离,像在赏玩什么奇珍异宝。


    云湘不大自在地晃腿,被他紧紧摁住。


    “别动。”他捏了捏脚腕,“剪坏了我会心疼。”


    闻言她晃得更厉害,抖动快速而细微。


    不是刻意为之,云湘和他一样,诧异地盯着颤抖的腿。


    不止腿,双手、肩膀、脑袋,甚至牙齿,都在打颤。


    她咬咬牙,挣脱桎梏缩到沙发角落,抱紧双膝,满眼防备瞪着他。


    谢承舟低叹,收起指甲刀锁进储物柜,起身上楼。


    走到楼梯口,他忽然想起什么,脚步一顿。


    “早点休息,明天上午九点,医生给你做治疗。”


    倒是想早点休息,可心里疑云重重,她躺在床上,听着潺潺雨声,辗转反侧。


    凌晨时分,听见门外窸窣动静,她立刻闭上眼睛。


    门被推开,轻微脚步声越来越近,高大人影投射下来。


    如芒在背。


    他在床边站了好久,可能也没那么久,只是背上目光过于炽热。


    被凝视,仿佛被火炙烤,全身紧绷,她畏惧得不敢呼吸。


    再盯下去,她可要假装不经意苏醒了。


    影子终于移动,接着床慢慢下陷,他坐在床沿。


    辛香扑面而来,阴影愈发浓重。


    粗粝指腹轻抚眼角胎记,他极轻地叹了声。


    夜深人静,叹息持续回荡耳畔,她不由自主揪紧床单。


    那只手顺着侧脸落到枕上,一路摸索到枕下去。


    嘁嘁喳喳,枕头微微上拱,他的手似乎探进了枕套。


    忽而寒光乍现,她第一反应是,刀。


    她的枕头里,也有刀?


    光圈几度回环,她联想身后之人拿着刀把玩的画面,头皮发麻。


    “湘湘,你要乖一点。”


    语调平而淡,像跟死人说话。


    手指尖触碰后肩,她禁不住哆嗦,被他握紧肩头,轻轻翻下去。


    平躺在床上,云湘蹙眉,暗自握紧拳头。


    额头凉凉的,她一直在冒冷汗。


    忽然脑门略沉,手背裹着真丝覆上来摩挲。


    这是帮她擦汗?


    他到底想干什么?


    手顿在额角迟迟不撒开,莫非在欣赏她的睡颜?


    有几分像他朝思暮想的人。


    另一边,温热手指拨开她的拳,托着她掌心抬了抬,拇指肚细细磋磨无名指末端。


    突然,推进来一枚戒指。


    来不及忖度此举用意,脸颊一凉。


    好像被雨淋湿的蝴蝶,在她脸上停降片刻,迅速飞走。


    “等我把家收拾干净,我们结婚。”


    一缕发丝别到耳后,指尖勾了勾耳垂,别样柔情。


    床上浮,被子拉高盖过双肩,他走了。


    云湘偷偷睁眼,只见背影渐行渐远渐模糊。


    她有预感,关门之前他会侧身看来。


    于是她闭上眼睛。


    果不其然,脚步声停和关门声起,间隔将近一分钟。


    今晚没有月亮,伶仃几颗星星接连坠落,房间里很黑。


    她抚着脸,和一帘夜雨静默对视。


    四月在一场场纷扬细雨中悄然过半,时光停留在男人潜入房中那个雨夜,云湘几乎不曾醒来过。


    睁眼所见即是黑夜,再睁眼,是第二天黑夜。


    谢承舟临走前说的那句话,夜夜萦绕耳畔。


    我们结婚。


    听见那一刻,她是没有反应的。


    但这四个字,就像连绵阴雨下了一个月。


    难得一个放晴的黄昏,夜将至未至,云湘走出房门。


    下意识把长发拢到胸前,虚虚遮住侧脸。


    云渡居内装有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监控,包括谢承舟自己的卧室。


    此前她从未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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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过,直到谢承舟潜入她房间精准找刀,她再也无法忽视监控的存在。


    “云小姐您去哪?”见她朝推拉门走,裴姨急忙放下手里的活,追出去问。


    云湘扶着门框换了双拖鞋,“我去看月亮。”


    “今天农历初三,月亮也不圆,有什么好看的。”


    “我想。”


    声音柔和,但是坚持。


    花园里安谧寂然,云湘取下那枚冰晶蓝钻戒,拈在指尖观摩,脑中拼凑出一段被求婚的记忆。


    男人单膝下跪,手奉戒指请她嫁给他。


    可是,云湘看不清他的脸。


    仰头望天,闭上眼睛仔细回忆。


    后方,甫回家的谢承舟,站在客厅遥遥望一眼,皱眉。


    “先生,云小姐在等月亮。”


    谢承舟把纸袋搁在岛台上,愣了下,眼皮猛然抬起。


    “今天是初三?”


    初三,日出则月出,日落则月落。


    只在日落后,得见一轮细浅的蛾眉月。


    云湘看得痴,察觉有人靠近时,正想躲避,薄毯已披上肩头。


    矫健有力的手按住她,天色忽地暗下去。


    天黑了,狼来了。


    她不喜欢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


    没有尊严,没有人权。


    “带了你爱吃的红石榴千层。”


    甚至连自己喜恶,都刻有别人的痕迹。


    蛋糕喂到嘴边,她抿唇抵抗,一动不动看着他。


    “我不想吃。”她低低嗡声,声音不如蜜蜂振翅响。


    谢承舟闻言眼神一暗,垂首看地好半天,没强求。


    挨着落座,他抱小孩似的将她抱到腿上。


    诡异的熟悉感,又来了。


    下颌抵着肩,他举目眺望,“不是看月亮?再不抬头,月亮该跑了。”


    说话语气,也像哄小孩似的。


    这个男人,比她大十岁,心思深不可测。


    他掌握着她的遗失记忆,掌控着她的当下人生。


    但她对他知之甚少。


    只能通过这坐落于湖岛中央的金笼子,推断他很有钱。


    后来无意翻出商业文件,得知他在亿通集团工作。上网查了下,亿通集团是钱江市TOP1企业,总裁栏赫然写着他的名字。


    关于谢承舟家庭背景,她一无所知。


    肩上脑袋动了下,她怔怔回神,抬头观月。


    刚抬头,热气流过耳廓,谢承舟亲她耳朵。


    “你曾说,我是初三的月亮。”


    他莫名其妙来一句追忆,云湘懵圈。


    她可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我没明白你的言外之意,做了件傻事。”


    谢承舟不管她听没听,自顾自地用第一人称和第二人称讲故事。


    作为第二人称的她,完全无法代入。


    因为他口中的甜蜜,她都没有经历过。


    “想起什么了吗?小丫。”


    这个称呼像枚钉子凿进后脑勺,牢牢固定着不断刺痛神经。


    紧箍细腰的手捏了下腰侧软肉,她敏感地挺直腰,扶着他肩膀想要下去。


    听见隐忍闷哼,她屏息不动,脑子抽了似的径直瞟向那个地方。


    剪裁精细的西裤中心区域,硕大轮廓若隐若现。


    无事发生,反被谢承舟逮个正着。


    她紧张得咽了口唾沫。


    “想要?”他眉尾上挑,戏谑地问。


    “暂时不行,等你身体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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