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的工夫,三天过去,三火在陈家养着,气色明显好多了。
陈唐九觉着自己发神经,不然怎么能从个纸人脸上看出气色来?
好是好了点,但三火还是不怎么给他好脸。
连榆木道人都惊讶:“他性子一贯随和,你干了什么逆天的事把他气成那样?”
一贯?搞得很熟一样!
陈唐九心里发酸,加上心情不好,气得一屁股坐在后花园凉亭的台阶上。
从胶东回来后,他把小金库换了个地方藏,让秤砣和宁宁把荒弃的后院给清理出来,种上了花花草草。
也没别的原因,就是突然觉得,现在的家比以前更像家,值得好好经营。
榆木道人挨着他坐下,侧目看他,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陈唐九想,跟他倒倒苦水也好,他自己也想知道为什么。
想着榆木道人对傀门比自己都了解,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于是,就把那天的来龙去脉全对他说了。
榆木道人听完,憋不住的乐。
“我说陈大掌门,你是一点数儿都没有啊?把全保定城的人拉入幻境?就算四百年前五大玄门鼎盛那会儿,联手也有点难吧!”
陈唐九汗颜:“啊,这么难吗?”
“打个比方,如果复刻幻境中的场景要用一成力,拉进一个人也同样也要用一成,他符沂白多大能耐,能一下把几万几十万人拉进去?”
“……”
认知差太多了,难怪三火那么生气,自己当时一定看起来傻透了。
榆木道人好奇:“小九,你父辈就没传你一丁点儿傀术?”
陈唐九郁闷:“我爹好像也不会傀术,我都没见他用过,他走的时候我才十岁,不记得太多。”
“哦!”榆木道人唏嘘地点了点头,“那老掌门早逝啊!”
“我们祖祖辈辈都早逝,可能是体格不好吧,都没有活过四十岁的,所以我也……”他用脚尖搓了搓原先埋钱罐子的地方,“嗐,活一天算一天呗,还能怎么的!”
“祖祖辈辈都不过四十?”榆木道人惊讶,“这不对劲吧,没找高人给看看?”
陈唐九一笑:“道长,你是高人,你给我看看?”
榆木道人还真上了心,先是盯着他的脸仔细打量片刻,又拿起他的手掌,用力捏了捏。
这是道家的摸骨相法,陈唐九还真被他勾起了几分好奇心来。
不料,他才捏了两下就甩开陈唐九的手,眼底有一丝惶恐飞快掠过。
“怎么了?”
榆木道人眯着眼讪笑:“没什么,贫道学艺不精,看不出什么。”
陈唐九觉着他肯定是看出什么了,但人家不可能说,肯定是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道长,有话直说?”
“没话啊,能有什么话!”
“你是看出我的寿数了吧?嗐,没事儿,我心里早有准备了!”
榆木道人一愣,咧了咧干瘪的嘴,嘿嘿直笑。
“道长,我心中还有个多年疑惑。”
“你讲。”
“我们傀门有本大事记,我家中还另外有本陈姓族谱,只不过现在一把火烧没了,但这两本里很少记载我们陈姓的女眷,我也是对我娘一点印象也没有,是不是我们陈家宗脉有问题?”
榆木道人凝视他片刻,挤出一张苦瓜脸:“贫道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陈唐九在心里抱怨道门废物,嘴上却不敢说。
榆木道人见状,赶忙把话题往远了扯。
“小九,我知道你为啥让我住进你家,现在你俩差不多和好了,等他彻底恢复,我就走了。”
“就安心住着,见外什么?”
“我去寒星鸠的客栈混些日子,他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陈唐九点点头,没法再强求。
前两天跟榆木道人聊过,他从江浙一带过来,找寒星鸠也是问事。
“道长,三火什么时候能好利索啊?”
“你说养回最初那样?”
“当然了!”
“再得一年吧!”
“一年?不是吧!三火他还要找棺材呢!”
再一年,符沂白的伤也恢复了吧,那不又是王对王,一切都要从头再来吗?
他不解:“三火为什么不再换个身体?”
榆木道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还是耐心解答:“说换就换?你不知道高级傀术多耗元气吗?”
“高级?”陈唐九的嘴能塞进去俩鸡蛋。
三火用的是高级傀术?不就是操控纸偶吗?
等会儿,高级傀术是什么来着?
……以纸偶化魂塑人身!
原来如此!
钟家后人也太厉害了吧!反观自己这边……
难怪人家瞧不上自己呢!
榆木道人继续说:“无论哪门哪派,但凡术法就要消耗元气,这次躯壳受伤,你当他元神好过?”
陈唐九脊背一凉。
他从没想过,远在山西闭关的钟三火是真受伤了。
“其实我们道门倒是有个能加快恢复的法子,只是他不愿意。”
陈唐九精神一震:“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榆木道人掏出个巴掌大的紫金葫芦,晃了晃,里面“哗啦哗啦”的响。
“服下我道门的丹,然后用采阴补阳的法子,十次八次的就能恢复!”
陈唐九往后挪了挪屁股,愣愣看着他手里的葫芦。
采阴补阳?还十次八次?
这是人话吗?
三火那个样儿,不是要便宜了别人?
他心里别扭的慌,抱着肩膀望天。
榆木道人笑了一声,摇摇头:“你俩啊,都是一个反应,这有什么的啊?快点恢复有什么不好?要真等到一年以后,沧海变桑田了都,你们傀门还找不找棺材了?”
陈唐九转头看了他一眼。
榆木道人用手指比量出一寸的高度:“这么一点小小的牺牲而已!”
“可去哪找愿意帮忙的好人家姑娘啊!”
“也不一定非得是好人家姑娘,你去烟花巷看看嘛,花几个小钱,还省得以后出乱子了!”
陈唐九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出小钱倒是行,可……”
他难受地扭了扭身子:“三火不会同意吧?而且,干那种行当的女人……”
他明白风月场的女子各有苦衷,并不像世人那样看轻她们,但真正说起来,毕竟配不上三火。
榆木道人把葫芦扔给他:“死心眼儿啊,你先把丹药给他吃下去,到时候药劲儿上来了,也由不得他挑剔!”
陈唐九摩挲着紫金葫芦上的花纹:“那,他生气怎么弄啊?”
“你们不是同门吗?你不为他身子考虑?要是他能快点康复,你就让他骂几句出出气能怎么样?”
陈唐九像被架在火上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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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来覆去犹豫半晌,终是一咬牙:“行,干了!”
说干就干。
当天晚上,就悄么声的把姑娘找来了。
正是春芳楼那位喜欢仕女团扇的大姐,在幻境里被三火杀了的那位。
为什么特意找她,陈唐九自己也说不清。
众人都习惯了不吃饭的三火,陈唐九回来时给他捎了豌豆黄和八宝粥,把丹药化成水,掺进粥里。
干坏事时,手都在抖。
夕阳洒金,陈唐九端着托盘推开门,脚步放得极轻。
“三火,我路过上品楼,给你买了点零嘴。”
三火正靠在床头看书,闻言奇怪地扫了他一眼:“你有事?”
“没有没有没有!”陈唐九一叠声儿地否认,“我能有什么事,我就是看你不爱吃家里的饭,特意过去买的!”
陈唐九先往他嘴里塞了块他最爱的豌豆黄,又端着粥,一勺一勺哄着他喝。
起初三火还觉得烦,但见他温声细语,像哄孩子似的,眼神下意识落在他线条硬朗的脸上,不知不觉,一碗全喝光了。
陈唐九暗自舒了口气,担心药劲儿上来,赶忙找借口退出去。
等到月上柳梢,榆木道人说时间差不多,陈唐九就把那窑姐儿带去后院,指着正当间的屋子,让她进去。
她整了整鬓发,扭着水蛇腰去了,带走了周围的香风。
榆木道人兴奋得老脸红扑扑的,摆摆手:“成了,我去前院打坐了!”
陈唐九却没走,攥着拳头目送那道窈窕身影进门。
门被合上的瞬间,他感觉自己心脏猛地一缩,有什么东西“咔嚓”碎了。
他呆呆地盯着窗户看窗内的剪影。
丰腴的女子摇着扇子靠近床边,还顺手扇熄了蜡烛,不由得轻轻呼出一口气。
听墙根儿不像话,他怕三火过后生气。
转身刚要走,就听房里一声脆响,紧跟着门被打开,那女子捂着熟柿子一样的脸跑出来。
陈唐九赶紧迎上去:“大姐,怎么了这是?”
“什么人啊!上来就打人耳光,疯了吧!”那女人甩着胳膊往前院去,“不管啊!钱我不退的!”
陈唐九看看她愤怒的背影,又看看黑漆漆的屋子,直嘬腮帮子。
道门这丹药到底行不行啊?按老道那意思,这会儿不该是□□焚身不能自已了吗?
蓦地,房间里“噗通”一声,陈唐九暗叫一声“坏了”,急急忙忙跑进屋。
“三火,你没事吧?”
屋子里黑洞洞的,只有没关严的门缝透进来一点月光,弱弱投在地面上,隐约能瞧见一袭白衣的三火在地上蜷缩着。
听到陈唐九叫他,他缓缓抬起头,一双眼睛在晦暗里流动着暗光。
像山里饿久了的野兽。
“……三火?”陈唐九小心翼翼蹲下,抓住他的肩膀,“你怎么坐地上了?哎——”
三火忽地反手扣住他的手腕,把他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力大无比。
“哎哎哎,疼啊!”他眼泪都快下来了。
“你好大的胆子!”三火怒道,“是不是在吃的里掺东西了?怎么跟着那老混账胡闹!”
陈唐九狡辩:“缺德是缺德了点儿,这也是为了你好啊!你这个人,我给你精挑细选的姐姐,送上门儿都被你赶走了,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三火咬着牙,声音发飘:“你试试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