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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第 27 章

作者:海百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眼下的场景极其诡异,就好像,台上台下是两个时空。


    陈唐九觉得这一定是神降门搞的鬼,那天三火说过,进鬼楼的人看到的东西都不一样,神让人看到什么,人就能看到什么。


    所以,到底为什么让自己看这些。


    他试着喊:“有人吗?在下傀门……”


    台上却又唱了起来——


    啊,那贼哪里去了?


    飞在半空中去了!


    待我用穿云箭射他便了,呔,着箭!


    “咻”,“咚”。


    第二支箭紧贴着第一支箭的位置钉进去,而台上的人又不动了。


    陈唐九额头冒汗,赶紧恭恭敬敬喊:“在下傀门陈唐九,来找贵掌门寒星鸠……”


    啊,那贼哪里去了?


    飞在半空中去了!


    待我用穿云箭射他便了,呔,着箭!


    第三支箭朝着陈唐九的胸口来的,他敏捷闪身,掉头就跑。


    身后,戏台上又唱了起来——


    双膝跪在尘埃地,


    愿同心来合拜盟。


    ……


    陈唐九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确定身后再没危险,才停在一座拱桥上,弯下腰,喘的肺都要炸了。


    寒星鸠你算个什么掌门啊?提起来都没人买账!


    “刘妈,买把菜吗?新鲜!”


    忽然听到有人吆喝,他顺着声望去,见到一个挑着菜的中年汉子正放下担子,朝一个皱纹横生的老妇人打招呼。


    老妇人一瘸一拐,却走得很急,不耐烦地冲他挥手:“哎哎,走开,不买不买!”


    路过汉子身边时,被他的扁担绊了一下,裹着的衣襟里掉出一把菜刀来,刃口全是血,老妇人的衣服内里也全是血。


    卖菜的汉子愣了愣,惊叫声还没发出,老妇人突然弯腰捞起刀,劈向他的脑袋。


    “铛啷啷”,汉子手里攥着的铜板顺着木板纹路滚进河里。


    “咕噜噜”,汉子的脑袋滚到陈唐九脚边。


    老妇人的凶狠目光顺着脑袋跟过来,瞳仁在惨白的眼珠上汇聚成一点,最后完全消失时,慢慢朝他举起刀:“他得死,你也得死,看到的都得死——”


    陈唐九:“……”


    跑出好几条街,躲进了一个屋檐下,终于把她给甩掉了。


    患病期间这么个跑法真的要死人,他感觉自己喘得像那条被隔壁大黄追出八条街的野狗,这时,头顶忽然掉下来个小石子,正好砸在他肩膀上。


    瓦片上居然趴着个瘦巴巴的年轻人,背上系着格子包袱,包袱里露出半串玛瑙珠子,光天化日的就那么挂在房檐上,大头朝下往这家的窗户里看。


    是个贼啊?


    眼看被陈唐九撞破,他:“嘘——”


    陈唐九侧着耳朵跟房顶上的人一起听,这回听得真真儿的。


    房子里,一男一女正大声密谋,说要毒死老爹,早点拿到他的家产。


    房顶上的贼“嘿嘿嘿”地笑,陈唐九不明白他傻乐个什么,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幻觉,所以没放在心上,只想离开。


    刚出院子,那贼脚一滑,惨叫着摔了下来,屋里的男主人听到动静提着铲子出来,对着他就是一顿乱戳。


    那贼的惨叫声越来越小,血顺着排雨的沟槽流出来,旁边的路人却好像没看到一样,干各自的事。


    陈唐九后背起了一层白毛汗,边走边告诉自己,是幻觉,全是幻觉。


    这是个什么世界?全员恶人?


    回城门,快点回城门,城门应该就是鬼楼的大门,从那出去准没错!


    身后脚步声凌乱,却是那男主人提着滴血的铲子追过来了。


    “抓住他,他跟飞贼是一伙儿的!”


    “……”


    陈唐九无语凝噎,只管顺着原路往回跑,在靠近木拱桥时,发现方才被杀死的卖菜汉子尸体不见了,血也没有一滴。


    他晕乎乎冲上桥,却见到方才那汉子一前一后挑着两筐水灵灵的菜从另一侧走过来,粗声大笑地吆喝:“刘妈,买把菜吗?新鲜!”


    陈唐九背靠着桥柱,狠狠咽下一口唾沫,慢慢转头看桥的另一端。


    老妇人正急急忙忙跑上桥,不耐烦地说:“哎哎,走开,不买不买!”


    陈唐九不想再看一遍了,从卖菜的汉子身边挤过去,哪知却不小心撞翻了他的菜筐。


    他在后面大声骂:“找打啊你!赔我的菜!”


    拎着扁担就追了上来。


    陈唐九这下可傻眼了,心想自己这不是闲的吗?误打误撞救了他,这倒好,反跑来追杀自己了!


    慌不择路地冲进一条小巷,总算甩掉了人。


    直觉这条巷子有点怪,他慢下脚步四处张望,终于察觉出怪在哪儿:这巷子居然只有两道布满青苔的青灰色高墙,他有点怕,却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还好,一路平安无事。


    出了巷口,直接踏上一座曲桥,曲桥中央有一男一女正在说话,男的穿着金枫染秋的长衫,背影柔弱状似无骨,女的身材细高,露出小家碧玉的脸。


    那不是……


    陈唐九脱口叫了声:“柳小姐?三火?你们怎么在这?”


    仔细一看,魂儿差点给吓飞了。


    柳小姐正对着自己的脸蜡黄发黑,又皱又粗糙,像清明节没烧干净的纸钱,而三火一转过头,就见到一双空荡荡的眼,里面没有眼珠,也没有任何血肉,像是探不到底的漆黑深井。


    “啊——”


    他惊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醒了。


    满身大汗,心跳如擂鼓,但好在,只是一场梦。


    想起来了,晚饭后洗漱完就躺上床,正跟三火商量明天一早去远点的地方找客栈来着,也不知是怎么睡着的。


    可能是担心自己不好下床喝水,三火走的时候没吹蜡烛,这会儿火苗烧的只剩下豆大的一点儿,照的满屋子摆设阴影重重。


    被噩梦惊醒,人容易疑神疑鬼,那些影子让他心头突突地直发慌,赶紧撑起身子去拨弄蜡烛芯儿。


    火光晃动几下,屋里渐渐亮堂起来,他松了口气,一一巡视屋子里的瓶瓶罐罐,突然有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快的差点没发现。


    他呆坐好半天,终于及时抓住那个念头的尾巴,急匆匆趿拉上鞋,跑去屋子的某个角落,举起烛台看墙上的画。


    下午三火就对这幅画极为关注,刚才他突然想到,梦里的场景好像跟这幅画有几分相似。


    城门、戏台、拱桥……


    从画的一头慢慢看到另一头,一股寒意从尾巴根儿慢慢窜到后脑勺。


    戏台上,小生正亮着弯弓搭箭的相。


    拱桥上,满脸皱纹的老太婆裹着破袄子,迎面来的卖菜汉子正笑容可掬地跟她打招呼。


    一间房上,一个蟊贼正倒吊在屋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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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往窗户里看。


    ……


    从这幅画上看不出一点恐怖,就是一幅普通的市井图而已。


    他又把画仔细看了一遍,在一角看到几个很小的字:百恶图。


    画有名字,但却没有落款和印鉴,不知作者是谁。


    百恶图,从这名字来看,倒是跟自己的梦能呼应上,整幅画里没一个好人?


    他回忆了一下,猛然想起最后梦里的最后一幕。


    三火和柳小姐总不可能出现在这幅画里吧?


    他在画上找了好几遍,果真没找到凑在一起聊天的两个人,倒是有架曲桥,不过上面空无一人。


    肯定不对劲儿,之前自己只大略看了这画几眼,根本没注意到有什么人物,怎么会梦的那么真?


    但是在梦里,自己最初进的是鬼楼啊!跟鬼楼又有什么关系?


    这事必须得跟三火说!


    三火房间没点灯。


    习惯了,他经常不点灯,经常就那么在屋里坐一晚,好像不用睡觉似的。


    敲了敲门,没人应,猜他今天可能是真睡了,就小心把门推开。


    三火居然没在房里。


    蓦地想到梦里的一幕,陈唐九心里马上涌上一股不祥,转身出去找人。


    “三火,三火——”他压着声叫。


    他们住的客院左边连着后花园,他首先就往那边去,怕他是半夜睡不着去花园散心了。


    后花园很大,有假山,有池塘,有水榭,有曲桥,仿造的江南园林,贵是真贵,柳家的财力再次把陈唐九震惊到了。


    看到曲桥,他自然而然就犯起了嘀咕,等看清全貌,先是一愣,赶忙躲到假山后。


    桥上站着两个人,正对他的是柳小姐,脸上被涟漪的反光照的阴晴不定,背对他的是三火,瘦削的肩膀上披着月华。


    几乎是噩梦的复刻,三火正在跟柳小姐说话,听不清说什么,但柳小姐的抽泣声会时不时顺着风飘来。


    钟三火你干什么呢!


    陈唐九怒向心头起,在心里大吼着主持正义,却没敢喊出声来,他担心三火一回头,再看见梦里他那双纯黑无光的眼睛。


    就那么站了很久,脚都快麻了,前面说话的俩人终于有了动作。


    柳小姐忽然扑进三火的怀里大哭,而他拍了拍她的背,动作中透出的温柔是陈唐九从来都没见过的。


    陈唐九忍无可忍,从暗处跳出来,叉着腰:“钟三火,你不要太过分了!你竟然欺负柳小姐!”


    三火轻推开柳小姐,慢慢转回身,冷冷地说:“关你什么事?”


    还好,这个三火是有眼有珠的。


    “不关我事?”陈唐九胆气壮了1,冲过去挤进两个人中间,冲着三火一通乱骂,鼻尖几乎要贴上他的鼻尖,“你像话吗?这是我朋友的亲戚的家,人家是看我的面子才收留我们住一晚!你看上柳小姐漂亮了是不是,看上了就直说,装什么大尾巴狼?大半夜的跑这里跟人私会,你的矜持呢?你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吗?”


    柳小姐被这变故吓得花容失色,想说什么,又把嘴捂上了。


    一时间,他们谁都没再说话。


    这回三火居然没怼人,陈唐九喘出几口大气,心情稍稍平复,给他递台阶:“咱们一早就走!”


    三火看了眼东方天际的青灰,依旧坚持:“再住两天,等你病好了去登泰山。”


    陈唐九当场炸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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