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他都没想到,自己的徒弟比女子还没出息,文武双全却在情爱之事上如此简单,这辈子,他算是被你给拿捏了。”张承宣转头看向客栈的方向,“我总算明白,韩道长在担忧什么。”
“担忧什么?”宋春雪不解。
“担忧你负了他徒弟,成就他的大道。”张承宣一本正经道,“负心汉可不是指男人,而是一类人,韩道长觉得,你有当负心汉的潜质。”
“……”没见过这么护着徒弟的师父,她怎么就有当负心汉的潜质了?
她是女子,谢征是男子,怎么着都是她吃亏多一点吧。
张承宣忍俊不禁,“这两天你跟没事人似的,谢征瞻前顾后惶恐不安,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子,你也别觉得韩道长私心,在我看来,这件事情你镇定的像是不在意谢征会不会忘记你。”
“……”嘿,怎么说的好像她真是没心没肺的负心汉似的,“我是女子,难道不该矜持?”
总不能因为谢征忘了他们俩咋回事,直接扑上去逼着他想起来吧?
她干不出那种事。
想到无忧说的话,她又觉得,好像也不是不行。
“你是坤道,是宋道长。”
言外之意,你哪是普通女子啊。
她买了两包樱桃,“行吧行吧,你们都为他操碎了心,那我更上点心。”
她也承认,在哄人这方面,她略显迟钝了些。
但转念一想,这不是倒反天罡吗?
难道不该是大家给谢征出招儿,别让她太难过了?
哎,看来大家同为修行者,就这一点不好。
什么德行都被人家看透了。
显得她心多硬似的。
不过,她的确觉得情情爱爱的,终究留不住的话也不算什么大事儿。
生死面前,什么都是小事儿。
她都死过一次了,无比珍惜如今手脚便利,能够自由穿行在大江南北的日子。
但师兄的这番话,让她有了别的猜测。
“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话瞒着我,那个青玄道长不仅断了他跟我之间的过往,可曾动了别的?”
张承宣摇头,“我没有瞒着你,怕就怕,是张道长瞒着我们,毕竟,他跟我们之间隔着的可不是那几百年的经验。”
“那我去找谢征,若是我们现在在一起了,有没有那段记忆应该没什么吧?”
张承宣欲言又止,“那你去吧,最近要看好他,最好形影不离。”
宋春雪双手抱在胸前,“还说没事瞒着我,快说。”
*
半个时辰后,宋春雪做好心理准备,来到了谢征的房门外。
他跟张承宣住一间,宋春雪拿着自己的东西,将自己的房间让给张承宣,跑来跟谢征挤。
难怪张承宣会拐弯抹角的那么说,谢征的情况远比她想象的更严重。
那个叫青玄的傻狗道长,竟然用了那么厉害的招数,生生打走了谢征的一缕魂魄。
韩道长这两日已经教训过青玄了。
若不是她再三逼问,张承宣还打算瞒着她。
韩道长已经将那山涧的屋舍全都毁了个干干净净。
那风雷道长,带着他的几个徒弟,投奔其他山头。
仔细问过失去一缕魂魄的人会怎么样,宋春雪就心如刀割。
她越发后悔前两日没有对谢征好一点,只顾着自己生气了。
一般的招魂简单,但出手之人偏偏是青玄。
“吱呀~”
房门从里面打开,谢征看到门外的人是宋春雪,不由神情慌张了一瞬。
他抓了抓自己的衣襟,迅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是否整齐。
“听说你不舒服,我来看看。”不等谢征说话,宋春雪兀自跨进门槛,“你怎么没跟我说,他那一掌让你受了内伤?”
“师父已经为我讨过公道了,这件事情也是我自己不注意,还给你添了麻烦……”
“咱俩之间你还分得这么轻,是存心跟我生分是不是?”宋春雪看着嘴唇略显苍白的谢征,“今晚我陪你。”
“不必麻烦,我……”
“你们根本就没把我当自己人,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们了,独自前往。”她说这话时忍不住的手抖,嗓音发哑。
谢征察觉到她生气了,“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他又说抱歉。
如此客气的方式,时刻提醒着她,他们之间因为那俩脑子不正常的道友,关系今非昔比。
她难过之外更多的是心疼,他们伤害了谢征。
宋春雪盯着他的胸膛,“让我看看你的伤。”
谢征面色微红,支吾着拒绝,“我没事了,已经上了药,师父的药很管用。”
“让我看看。”宋春雪态度坚决,“你不自觉那我自己动手了。”
若是不亲眼瞧瞧他身上的伤有多严重,宋春雪心里没底。
她要清楚,下次跟那几个道友见面,要用何种礼仪招待他们。
疯就算了,还伤及无辜,简直脑子有病!
谢征坐在板凳上,低着头抬手拨开胸口的衣领,“其实没多严重,明日就好了。”
宋春雪直接伸出双手扒拉开,眼前的景象让她瞳孔一缩。
一个大大的黑青黑青的巴掌印,上面还有大小不一的小孔,极其严重。
“无忧,可知道那人现在何处?”
无忧窜了出来,“知道知道,就算他躲在天涯海角,老子也能挖出来!”
宋春雪转身,“走,不断他一臂,这事儿我过不去。”
“等等!”谢征艰难的抓住她的胳膊,“他们身手不一般,若是真的好对付,当初就不会对我狠下杀招,我现在没事,咱们从长计议,师父跟赵大人已经去找他们了,你别着急。”
宋春雪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他时,眼里满是雾气。
“你别难过,我现在不疼了。”他上前一小步,掏出手帕给她擦眼角。
宋春雪轻轻的抱住他。
谢征愣了一瞬,脸色爆红,两只手臂悬在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片刻后,他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师兄给了我别的药,你自己擦的那些还不够,让我来吧。”宋春雪态度强硬,“害羞什么,习惯了就好。”
“我……我自己可以。”
“你抬起手臂的时候不疼吗?这药需要用纱布均匀的涂抹,你的手臂受得了?”宋春雪吸了吸鼻子,“别逼我用别的办法,反正咱们都坦诚相见过了,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谢征结巴了,“不……不急这一时,那……那就有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