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枝,你已经被李见山带坏了。”◎
姜枝的语气天真无邪,毫不掩饰说出自己的小秘密。
傅嘉荣掀起眼皮,目光沉定定,就这样望着她。
她脸上的羞涩写满少女情事。
姜枝努力撑起甜蜜的笑容,内心紧张、忐忑,心脏跳跃的速度像跑了整程马拉松。
以前,她害怕严苛挑剔的哥哥看不上李见山,所以不愿透露自己谈恋爱的事;但现在她好像抓到救命稻草。
她谈恋爱了。
她有男朋友了。
哥哥不能再喜欢她。
断了吧,就这样吧。
姜枝希望聪明的哥哥能明白她的用意。
然而——
“抱歉。”傅嘉荣的神色转变得太快,顷刻间,他又变成那个沉稳、冷静自持的博创科技董事长,“阿枝刚刚说什么?我没太听清。”
男人英俊的面庞浮现淡淡的笑意,所有阴暗的一面被悉数压制。
对比起来,姜枝在他面前就是一览无遗的白纸。
姜枝怔愣,他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女孩微微深呼吸,掐紧柔软的手心,心跳快跃到嗓子眼,她再次露出羞赧的模样,“我谈恋爱了,那个男生,你也认识。就是李见山,计算机社的副社长,他和哥哥的公司还有项目合作,之前在碧螺山——”
傅嘉荣微笑着打断她:“我知道。”
不用跟他介绍得这么详细。
他越听,心底只会越生气。
姜枝望着他,等他下文。
结果傅嘉荣什么都没说,端起面前的红酒一饮而尽。
姜枝突然发现,她好像看不透哥哥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他表现得很冷淡,似乎并不喜欢她,也不在意她有没有谈恋爱。
年夜饭结束后,管家指挥佣人收拾碗筷、清理现场,两家人移步花厅喝茶聊天。平时这种场合,傅嘉荣必然会好好表现,但今晚他揉着额角,说自己不胜酒力,想回屋休息会。
他一走,姜枝更加方便撒谎。
她说今晚约了秦钟毓逛老庙街,那边有新年灯会,烟花秀,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并且保证会注意安全,按时回家。
小孩子玩心重,长辈们也不拘着她,放任姜枝出门。
“让嘉荣开车送你过去吧。”
“那怎么行?嘉荣今晚喝酒了。”
“噢对对对,瞧我这记性。”
姜枝赶紧阻止他们的撮合,“不用麻烦哥哥
,待会安排一个司机送我就行!
“也行。
姜枝松了口气,悄悄给李见山发消息,说自己大概几点会到看电影的商场。
她拿着手机,脚步欢快回了屋。
只是她前脚刚走,傅嘉荣后脚就过来了。
姜奶奶问:“嘉荣啊,你怎么不休息了?脑袋疼不疼,我让厨房给你熬一碗醒酒汤。
傅嘉荣淡笑,“谢谢奶奶挂记,我洗完脸已经清醒了。
事实上,他回屋冲了凉水澡。
妹妹坦白自己的恋情,确实让傅嘉荣既意外又生气,他以为姜枝还要隐瞒他一阵。
酒精在体内不断催发,五脏六腑和血液都热腾起来。
冷冰冰的水并不能浇灭体内的郁燥。
但是可以使他头脑清晰地分析。
冲完澡,他也就明白姜枝的意图。
她知道他的感情,但她不爱他,所以想借这件事把他推开。
断掉念想。
知难而退。
傅嘉荣站在衣帽间,冷眼看着镜中的男人,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一颗颗系上衬衣纽扣,也顺势遮住那副精壮结实的凶悍身躯,极具力量和荷尔蒙的薄韧肌理,与表面斯文儒雅的皮囊形成鲜明对比。
分析清楚和平复心情以后,傅嘉荣重新出现在长辈们面前。
只要他表现得足够好,所有人都会站在他这边,为他辩解和摇旗呐喊。
妹妹不仅是他的妹妹。
以后还得嫁给他,当他的妻子。
李见山那个杂碎又算什么东西?
斯斯文文的哥哥坐在椅子上,挽起袖子为长辈们煮茶,谦逊聊天,又因为没看到姜枝,而不动声色询问她的下落。
“阿枝回屋换衣服了,待会要和阿毓去老庙街玩。
傅嘉荣眸色不变,“小毓吗?
“是啊,考虑到你喝了酒,就让小周去送了。
好歹是第一次约会,该有的隆重得有。
姜枝换了身穿搭,挑了加绒的杏白色鱼尾裙,裹着窈窕婀娜的身段,镜墙前,少女瘦而不柴的身体介于青涩和成熟之间,像颗已经饱满但尚未催熟的嫩桃。
她又添了件保暖的羊羔绒外套,天青色的蓝,版型流畅贴合。
姜枝精心打扮,从头到脚充斥着认真。
她还微微卷了头发,化了精致的妆容。
捯饬完后,姜枝拎了一款最近很得她喜爱的包包,准备愉快出门。
家里安排的车
子就停在外面她一出来司机立马打开后座车门。
车内开着制热暖和得可以穿单衣姜枝一上来就感觉到热当即脱了那件羊羔绒小外套。
为了符合整座庭院的设计路边的灯属于那种挂起来的木质灯笼盏里面的灯芯光晕也有讲究不能像城市里的路灯太过炽亮否则会破坏这份中式宅子的美感最好是朦朦胧胧的橘黄韵味。
以至于姜枝坐进后座里面昏暗沉沉弥漫着一股很淡的、清冽的冷杉香。
太熟悉了她心头一跳。
姜枝立马打开车内的灯光线驱散黑暗
他也坐在后座甚至就在她身边不远处。
单薄的纯黑色衬衣草草系了几颗纽扣露出脖颈和若隐若现的胸膛冷白中透着一丝酒精余韵挥发出来的淡粉。
更别说他还挽着袖子慵懒地坐在那。
整个人呈现出等候多时。
说实话姜枝有被他吓住。
她瞪着眼涂得鲜艳饱满的红唇有微微张开的趋势整个人的呼吸都加重。
傅嘉荣听着车内清晰的呼吸声侧过头看她薄唇勾起温和的笑意:“阿枝要去哪?哥哥送你。”
姜枝按住被吓坏的心跳精致的脸蛋浮现起笑容:“有司机在就不麻烦哥哥了。”
男人未置一词颇为认同地点点头。
姜枝提醒他:“哥哥我得出发了你能不能……”
能不能下车。
意思很明显了。
但傅嘉荣这种商场老狐狸最会做的就是不正面回答。
他深深凝望身边的小姑娘“阿枝今晚格外漂亮眼睛里是戴了美瞳吗?”
姜枝的眼睛生得特别好看水灵灵又饱满眼尾微微上翘像一尾撩人的钩子更别提在她的眼角处还有颗小小的泪痣。
“戴了。”她问:“哥哥还有什么事吗?”
“这条杏白色的鱼尾裙看着很眼熟。”
傅嘉荣看她的眼神既有欣赏又有隐晦的、别的意味但并不冒犯。
姜枝低头看了看“有吗?”
“有一个周六的下午哥哥陪你逛街买的它忘了?”
姜枝是真不记得了衣帽间的衣服多如牛毛更何况她还不止一个衣帽间。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大的问题是她穿着哥哥刷卡买的漂亮裙子去跟男朋友约会如果是以前姜枝还
不会想那么多,但现在……
她感觉哪哪都不自在,有种想跑回去换一身的冲动。
忽然,傅嘉荣又开口了:“听说阿枝要跟小毓去老庙街玩?”
姜枝莫名觉得男人赋予她的压迫感变得强烈起来,她硬着头皮嗯了声,暗自捏紧手指:“去逛一逛,看看灯会和烟花秀。”
“安排得挺好,只是我刚刚问过行简,他说小毓已经跟着家里人去港城过年了。”傅嘉荣笑了,“阿枝,你确定还要去老庙街吗?”
姜枝算是看出来了,哥哥并不想她出门。
她甚至还发现司机不见了,车子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这都是预谋!
姜枝想到他变质的感情,心底升起一股叛逆劲,索性也不掩饰,“好吧,我承认,我没有跟阿毓约着去老庙街,我是跟男朋友约会看电影。”
傅嘉荣看着浑身竖起尖刺的妹妹。
“男朋友。”他轻轻笑了,问她:“什么样的男朋友会挑在跨年夜这晚,把一个本该和家人团聚的女孩子哄骗出去?”
姜枝解释:“哥哥你不要乱说,跟他没关系,是我定的。还有,现在都什么社会了,情侣约着一起出门跨年是很正常的事,哥哥你年纪大了,不懂我们这些年轻人。”
最后一句话,更是分水岭。
“阿枝还真是够袒护他。”傅嘉荣的笑意浮于表面,眼底冷冽。
“因为他是我的男朋友。”
傅嘉荣语气生冷:“犯得着句句不离男朋友三个字吗?”
“我喜欢他,我就要提!”
姜枝存心跟他唱反调,瞧见傅嘉荣的笑意越来越淡,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知收敛。
女孩心头乱糟糟的,不想再耗下去,撇开脑袋,说最后一次:“哥哥赶紧下去吧,不要耽误我跟男朋友的约会。”
“阿枝。”
“你不要说了,我不爱听。”
姜枝捂着耳朵,语气就硬不起来,哪怕叛逆反抗也带着柔软倔强的强调,听起来就没什么气势。
“你要是不下车,那我就换一辆!”
她翅膀硬了,要逃离哥哥的管控。
姜枝去摁开车门的按钮,发现早就被反锁了,根本出不去。
她不信,又死劲戳,但于事无补。
“你干嘛呀?放我出去!”姜枝生气了。
傅嘉荣盯着她,冷着脸:“你想都别想。”
她望着这个不近人情的男人。
傅嘉荣向
来对她千依百顺从不会像现在这样。
姜枝到底是十八岁的小姑娘又被长辈们捧着长大她就没受过这种委屈当即红了眼眶戴着美瞳的眼睛蓄起薄雾氤氲着泪珠。
“你凭什么限制我?我讨厌你!”
她瞬间哽咽了喉咙酸涩一抽一抽的傅嘉荣薄唇抿直望着鼻尖红红的女孩那一声我讨厌你更是毫无预兆砸在心里。
他忽地哂笑似乎不可置信:“阿枝你说什么?”
讨厌他?
就因为一个李见山?
就因为他不让她去约会看电影?!
明明在这之前常常抱着他的手臂撒娇说最爱他了。
姜枝抽泣咬了咬唇瓣。
她她只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了并不是本意。
他在逼她:“怎么不说了?”
傅嘉荣拽住那只纤细的手腕姜枝吓得哆嗦“你放开我!”
然后像碰到可怕的东西挣扎着想甩开。
可她这点力气根本不够看傅嘉荣轻易把她拽起来。
姜枝死死抠住身边的扶手鼓着腮蓄力这副宁死不从的模样恍然间让傅嘉荣想起她有段时间最爱发的表情包——有人拽着狸花猫的爪子想把它带走那只猫浑身写满抗拒抓着树干拼命抵抗。
她现在就跟那只狸花猫没什么区别。
然而坚持不到五秒姜枝就撑不住了整个人被带到傅嘉荣身边。
男人按着她的腰把她扣在腿上两只手腕被并在一起拧住。
“傅嘉荣!”
姜枝对这种变了味道的亲密写满抗拒像触及到不能接受的感情整个人变得很敏感。
“呵哥哥都不叫了?”
“先是讨厌我现在又直呼我的名字。”傅嘉荣气笑声音发冷:“阿枝你已经被李见山带坏了。”
他捏着女孩的下颚逼她正面看着自己金丝边眼镜的镜片折出凛冽锋利的光男人那副温柔儒雅的面具被撕碎脸色阴沉
“和他分手!”
姜枝更犟眼中含泪:“我不分!”
…
姜枝看电影的计划泡汤傅嘉荣强行把她送回卧室。
他们现在的情绪都很不稳定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坐下好好谈但傅嘉荣更不可能放任妹妹出去见什么男朋友。
人在极度不理智的情况下什么都做得出来。
傅嘉荣让管家拿钥匙
锁门。
“砰砰砰!
姜枝死劲捶门,抽抽搭搭生气。
“傅嘉荣,我讨厌你,你凭什么关我!
“开门,放我出去!
“我恨你!
傅嘉荣脸色阴鸷,唇线抿直,未置一词。旁边的管家也傻了,哪曾见过这种架势,他在姜家老宅也算老人,看着他俩长大,很清楚两人之间浓厚亲密的感情。
“周伯,这事我会处理。
傅嘉荣的言外之意,管家心里明白,虽然不知道他俩闹了什么矛盾,但还是点点头,愿意守口如瓶。
在姜家老宅,上上下下的佣人都清楚,傅嘉荣迟早是他们的姑爷。
傅嘉荣拿到钥匙,让管家离开。
他在门外站了很久,直到里面的哭闹停歇,“阿枝,我们都先冷静一下,你好好休息,晚安。
“谁要跟你晚安,我讨厌你!讨厌死你了!
姜枝本来都哭累了,情绪也渐渐得到平复,乍然听见他的声音,那股被娇纵的气焰又升起来。
傅嘉荣没有回应。
姜枝抱着外套、拎着包气冲冲往里走,一路走,一路丢东西,先是外套,又是鞋,接着砸包,乒呤乓啷,到最后只剩那件杏白色的鱼尾裙。
一想到这条裙子还是傅嘉荣买的,心中又是气郁烦躁,索性脱掉扔到地上。
出不了门,就根本看不了电影。
姜枝拿起手机给李见山发消息。
[阿枝]:李见山,临时有点事来不了,对不起啊。
[阿枝]:狠狠忏悔jpg
姜枝不可能跟他解释具体的原因,传出去并不好听。同样,她也不可能闹到长辈们那里去,因为……他们中意傅嘉荣,必然会挑剔李见山。
如今两人放到一块根本没有可比性。
[李见山]:没关系,以后看也是一样的。
[李见山]:幸好你没来,这边局部暴雨,已经在打雷闪电。
[李见山]:照片jpg
姜枝看到夜空里恐怖的紫色闪电,很密集的一片,让他现在赶紧打个车回去,免得待会淋湿了。
商场外早已倾盆大雨,突如其来的狂风骤雨和电闪雷鸣,让很多外出约会的情侣被迫滞留。
李见山挤在水汽腥湿的人群中,低头回完消息,又抬头看向外面的雨幕。周围都是成双成对的人,只有他形单影只。
姜枝卸妆洗漱,穿着睡裙回到床上,手机里又冒出很多
消息,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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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吃年夜饭时骚扰的债。
她一一回复,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快到凌晨,外面不知不觉间放起烟花。
有一就有二,接着陆陆续续多起来。
姜枝把手机丢一边,拉着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在黑暗的环境里辗转反侧。
为什么会这样?
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不明白,哥哥为什么会喜欢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姜枝没有丝毫察觉。
她闭着眼睛,开始细细回想。
初中时期……
打住!
太早了,绝对不可能是这个阶段。
姜枝在被窝里狠狠摇了摇头,切换高中时期,十六十七岁一切平常,没什么特别。日常就是上课、去哥哥的办公室写作业、回家后偶尔还要去书房接受哥哥的补习……
她还记得那根戒尺,不是用来打她,而是端正她的学习坐姿,哥哥会借用外物触碰她的下巴、肩背,要求她保持正确距离,好好爱护双眼。
没什么特别的变化。
十八岁……高三下学期了,她在开学后不到两个月成年,按照传统,是要举办成人礼,但天大地大学习最大,成人礼挪到暑假大操大办,在3月16那天,两家吃了饭,饭后,饭后……
一段茶余饭后的闲谈在脑海里重现。
那时哥哥的事业已经稳定两年了,年纪也摆在那,长辈们问他什么时候考虑个人问题,毕竟从确定对象、到交往、再到订婚、后面还要筹备婚礼,等真正结婚领证差不多就三十。
三十而立,成家立业。
刚刚好。
但是哥哥怎么说来着?
「我不打算结婚」
不结婚?那怎么行?
对他们这些家族显赫的人而言,婚姻并能任性。要么和门当户对的联姻,婚后各玩各;要么和心仪的人结婚,但前提不能差太多。
傅嘉荣坦言不结婚,这可吓坏长辈们,就连当时的姜枝也是不可思议,她也跟着凑过去追问,还很八卦问为什么?
她还想见见嫂子呢。
结果傅嘉荣看了她一眼,笑着捏捏她的脸蛋,开玩笑说不结婚就可以照顾阿枝一辈子。
姜枝仔细回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语气和神态,却发现和往常一致。
直至此刻,傅嘉荣仍把她当妹妹。
只是妹妹。
他那时真的不想结婚。
那应该是在这之后了……
姜枝
细细回忆3月16日以后。
好像过了一周吧,傅嘉荣逐渐变得古怪,很长一段时间,他看她的眼神带有几分思索和迷茫。之后的频繁相处,确实跃过兄妹应有的相处界限,变得逐渐模糊,直到毕业了,暑假的时候,姜家为她举办正式的成人礼,轰动北城,风光无限。
姜枝一想到成人礼,立马联想到傅嘉荣的微信头像。
她连忙扯下被子,摸起手机急匆匆点开。
在花团锦绣里,她穿着漂亮的晚礼服,隆重极了,盘好的头发戴着一顶精致奢靡的公主皇冠——这是外婆赠送她的礼物,出自欧洲宫廷皇室,曾被一个西方的资本家高价收藏,后来他在华尔街破产清算,从高楼一跃而下,他的死并没有结束所谓的掠夺,外婆接下他的一切,在一众典藏里挑了这件本该在博物馆的皇冠,转而赠送给她。
照片里,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眼神温柔发亮,视线跃过漫天细碎的彩带,笑盈盈注视着前方。
姜枝双指滑过,放大照片,看到身后斜侧方,远远的,有一个面容俊美的男人正深情地凝望她。
这个男人就是傅嘉荣。
早就有端倪了,姜枝心头大惊,自己以前居然没有发现。
她这下更睡不着,心烦意乱。
何止是姜枝心烦意乱,卧室对面的傅嘉荣也很头疼。
今晚的情绪确实有所失控,他不应该在姜枝面前暴露。
可那时他也是昏了头。
叛逆不听话的妹妹,明知他的逆鳞,非要一口一个男朋友,为了那个李见山而抗拒他、哥哥都不叫了,还说讨厌他、恨他。
没良心的小东西。
这些年白疼她了。
现在的情绪是平复了,但太阳穴的抽痛和没有挥发干净的酒精令他有些昏昏欲睡,激起某些尘封的回忆。
那是妹妹十八岁生日过后的第二晚。
他因为说了不想结婚,还开玩笑说这样就可以照顾姜枝一辈子,被家中长辈叫到书房面谈。
“嘉荣,你昨天那些话是认真的?
“嗯,我对婚姻不感兴趣。
“那照顾阿枝是什么意思?
“她是我的妹妹,我看着她长大,也照顾了这么多年,以后我也愿意一直照顾她。
长辈们震惊了,以为他喜欢姜枝。
这下又换傅嘉荣觉得不可思议,笑了。
“他是我的妹妹,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你不喜欢还要——等会,我好像理解你的意思。嘉荣,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不结婚,阿枝也不会结婚?她以后会有中意的对象,会跟自己喜欢的人结婚,你横插在中间又算什么?会有别的男人代替你照顾她。
傅嘉荣原本面带淡笑,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忽然收住了。
他皱起深深的眉头,沉默不语。
显然,他不想结婚,但想一直这么照顾姜枝。他理所应当觉得养大的妹妹也跟他一样,不想结婚,也会永远留在他的身边。他不愿意有第三者出现破坏他们和谐相处的氛围。
他对姜枝的感情很复杂,朝夕相处多年,又是呕心沥血带大的姑娘,这世上有谁配得上她?让他眼睁睁看着姜枝嫁给别人,光是想一想,傅嘉荣就已经心烦意乱,恨不得宰了那个抢走姜枝的野男人。
他开始审视思考自己的感情。
同时,他也开始认真看待自己的妹妹。
以前从未想过这些,可是一旦触发关键按钮,就像卸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傅嘉荣也曾以为自己有当爹的癖好,可在面对其他人犯蠢时,他虽然表面微笑,但实际上感到很厌烦,没有半点耐心,等对象换成姜枝……
那没事了。
笨笨的也很可爱。
他乐于去教导妹妹,一遍一遍又一遍,也乐于给她刷卡花钱,买漂亮的裙子、包包、珠宝首饰等等,只要是她喜欢的,他都愿意送给她,看到她收到礼物后高兴的样子,傅嘉荣格外有动力。
如果让他给别的女人花钱,身为资本家的他可以做到铁鸡公一毛不拔。
在理清自己的感情过程中,傅嘉荣逐渐明白,他对姜枝是有感情的——那段日子,妹妹频繁进入他的梦里,他并不排斥所谓的牵手、拥抱、接吻,乃至更过分的事*。
梦中过往种种,像走马灯一样重现,脑袋有些肿胀,接收过多的画面和信息,隐隐发疼的脑仁滋生出很多乱七八糟的场景。
傅嘉荣梦到姜枝很爱李见山,为了跟他在一起,居然在他们的婚礼上玩起私奔。
姜家也不可能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不费吹灰之力抓回姜枝。
在他们的婚房里,妹妹一边哭一边扯掉头纱,那些昂贵的珍珠钻石珠宝稀里哗啦砸落,她把头纱砸在它身上,就像今晚被关进卧室那样歇斯底里。
“我不要跟李见山分开!
“我不想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