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看清章鱼妖时,它的触手已经伸到了他们跟前。
陆子滕和陶沅沅离它最近,最先被触手抓住。
章鱼妖的柔软触手仿佛有生命般,二人越挣扎,缠得越紧。
它贪心地将剩余的触手悉数伸向晏如和晏凉州,誓要将眼前的所有生灵全部绞杀才肯罢休。
晏如左手捏诀施法,用灵力铸成一道锁链捆住章鱼妖,狠狠将他摔到一边。
陶沅沅和陆子滕还被章鱼触手缠着,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带的倒向一边。
晏如手持释厄剑,麻利地砍断纠缠二人的触手,与晏凉州一齐默契飞身上前,一人接住一个。
陶沅沅被晏如拎着平稳落地后,也拿起灵笔帮助晏如一起对抗妖物。
晏如紧握释厄剑,将刀刃横在身前,警惕地盯着眼前的妖物。
章鱼妖被锁链束缚,死命地挣扎着,随时准备找机会冲破桎梏。
晏如足尖轻点行至他跟前,狠狠地向它挥砍出几道剑气。
释厄剑削铁如泥,轻轻松松就将章鱼妖剩余的六只触手削去。
正要松一口气,却见那妖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长齐了被砍去的触手,长出新触手的章鱼妖如同重获新生,连力量也增强了数倍。
眼见着它蠢蠢欲动就要挣脱锁链,晏如抚剑念咒连忙布阵,“这章鱼妖蛮力非比寻常且能无限再生,凭我一人之力很难对付他,你们三人快来一起助我起阵!”
其余三人听到晏如召唤,纷纷汇聚灵力,四人各站一角,启动困妖阵法,将章鱼妖围在中间。
即将功成之际,晏如却突然松了劲,她不可置信地想要重新尝试施法,却只是徒劳。
晏如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修为内丹均被锁住,无法催动分毫。
晏凉州身上的药效也紧跟着发作,法阵接连缺了两股重要力量来源,瞬间反噬。
四人被法阵的巨大能量弹飞,重重摔在地上,吐出大口鲜血。
晏凉州挣扎着起身去扶晏如,“你没事吧?”
晏如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摇头道,“我没事。只是不知为何内丹与修为似乎都突然被封锁住,无法再施法了……”
晏凉州朝她点点头,“我亦是如此。看来只能再想其他办法去降服这妖物了。”
“无妨!即使没有了修为术法,我这一身武艺还在,照样可以擒住它!”
晏如施展轻功一路踩着章鱼妖的触手到它头顶,双手紧握释厄剑,狠狠地刺着它的脑袋,墨绿血液飞溅。
章鱼妖吃痛,在原地疯狂打转将晏如甩了下去。
晏如在地上滚了数十圈,章鱼触手紧随其后在她滚过的地方砸下一串深坑。
她借助释厄剑将自己的身体重新撑起来,继续与章鱼妖肉搏。
晏凉州也抄起渡月扇,上前帮她。
刀光剑影间,释厄剑的光芒反射到了章鱼妖眼中,刺激得它后退一步。
晏如发现了它的弱点,找准时机一剑刺穿了它的独眼,快速拔出后又对着它的眼球刺了十几下。
章鱼妖一边哀嚎着一边轰然倒地,扬起大片水泡尘埃。
晏如将释厄剑收回剑鞘,心脏还因为方才的激战如擂鼓般激烈震颤。
陶沅沅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师父,你也太厉害了吧!不用法力就把章鱼妖打死了!”
晏如稍稍平稳了气息,对着她期许道,“只要你勤加练习,有朝一日,你也可以。”
看着自己和晏凉州因为失了修为灵力,身上的避水符逐渐黯淡下来,晏如不得不决定先打道回府,待到自己恢复正常后再来寻找坎水珠。
几人正要折返回水上,却听见一阵掌声,一个曼妙身影从章鱼妖的尸体后走了出来。
“想不到没了法术修为,晏天师还是这般有胆识魄力,轻轻松松便将有着百年修为的章鱼妖打死。”
晏如挑了挑眉,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十足的警惕,“水灵姑娘?哦不,此刻该叫你城主夫人了。不知夫人何故跟着在下来此?还一直躲在暗处现在才现身?”
水灵原本巧笑倩兮的面目突然狰狞,“自然是来……取你们的性命!”
她在水中来去自如,如虎添翼,能力比在陆地上时强大了不少,忽而移动到晏如背后狠狠打了一掌。
晏如被她这一掌拍的跪倒在地,又是一大口鲜血吐出来。
晏凉州看着晏如重伤,彻底被惹怒,恨不得立刻拧断水灵的脖子,可抓住她的瞬间,水灵与周遭流水融为一体,消散于无形,下一瞬又安然无恙地出现在另一端。
晏如恨恨地看向她,“为何要杀我们?”
水灵冷笑出声,语气尽是不屑与嘲讽,“左右今日你们都要死在这了,我就大发慈悲,让你们死个明白!”
“要怪就怪你们这些捉妖师天生好管闲事,刚愎自用,以为靠你们这些雕虫小技就能拯救天下苍生!真真可笑至极!”
晏如从她这句话里听出些玄机来,于是反问她道,“是因为我拿走了被你藏匿的城主手记,你怕我们告诉池玉启动保护泉都阵法的方式,所以才急着杀我们灭口吧?”
被看穿了动机,水灵丝毫也不慌乱,“是又如何?今日你们必死之局不会有任何更改!池玉……我的夫君,泉都城的这群蝼蚁根本不配让他以性命相救!”
陶沅沅忍不住啐道,“池城主最是大义凛然,心系百姓!若他知道你是这样的蛇蝎心肠、草菅人命,必然不会愿意再跟你在一起!我们之前还助你剿灭鲛人,如今你竟然恩将仇报!”
水灵飘到陶沅沅身边,虚无的手在她脖颈上游离,嗤笑道,“真是个傻孩子。你不会以为我真拿那些鲛人没办法吧?”
“自然不会。”晏如冷冷出声,“不仅如此,城中的鲛人其实根本就是你引来的吧。那日我布阵时便察觉到了,这城中原有的法阵,表面上看是可以阻止这些鲛人上岸,实际上这个阵法会将方圆千里的鲛人都吸引过来,汇聚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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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间的乾坤袋自水灵到来后透出的光愈发亮了,晏如心下了然,“之前我一直看不穿你的原身,如今想明白了。你连妖印都隐藏不住,可见修为并不高深,区区低阶水妖又怎能轻易消解天灾?只有一个可能,你并不是水妖,而是坎水珠所化,从上古至今吸收了数万年的日月精华。所以即使修为低微,因着得天独厚的条件也能轻易撼动河山。”
“晏天师还真是聪明,至少,比这些寻常蠢货要聪明些。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确实不是水妖,但也不是坎水珠直接化形,而是坎水珠的一缕灵识。”
约莫十年前,坎水珠在苦海海底突然听到一阵笛声,婉转悠扬,如同天籁,即使没有意识的神珠也恨不得与之共鸣。
久而久之,坎水珠在这天籁之音的熏陶下生出了灵识,而水灵便是这缕灵识所化的灵魄妖。
“因为池玉,我才会存在这世间。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当时吹笛的少年,见到他第一眼,便不可自拔地迷恋上他,从此守护他便是我唯一心愿……”
“他与父兄一同出海,却遇上暴风雨,我灵力低微拼尽全力才救下他,将他平安送回城中。可偏偏被我捡到这本手记,让我知晓了泉都城的秘密。”
彼时,池玉已经临危受命继任了城主之位。
水灵看到手记上的记载,知道需得用拥有池家血脉的身躯献祭阵眼,才能启动阵法,镇压住天灾之力。
她不是没有为此努力过。
水灵在海洋里搜寻数日,找齐了池玉父兄的尸身,将他们带去法阵前,祭入了阵眼中。
可法阵却不曾有任何反应,她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只有肉身生祭才有效果。
水灵不忍池玉牺牲自己,于是想要毁去手记隐瞒此事,但手记的纸张是由天蚕丝所织就,不毁不灭,凭她低微的灵力根本奈何不了。
眼见着少年因为天灾将至而发愁,日渐消瘦,水灵在心里暗暗做了决定,她要帮助少年守住这座城池。
她当时灵力修为皆很浅薄,凭一己之力抵挡天灾简直杯水车薪,正常修行又过于缓慢,于是她走上了一条邪路……
水灵每夜都潜入泉都城中悄悄吸食活人精气增强修为,可她过于弱小,无法对成人施展摄魂术,只能选择心智尚未开窍的婴孩下手。
短短半月不到,城中的婴孩几乎全都销声匿迹,可她的修为却增长缓慢。
于是她又想了其他办法,将附近的鲛人全都用摄魂术吸引过来助她汲取更多精气,鲛人生性凶猛且思想尚未开化,是最好用的容器。
她也找准时机,化名水灵来到池玉身边,借着降妖除魔之名获取了他的信任。
原本靠此方法,她可以凭借自己日益增强的修为延缓天灾之势,至少在池玉百年之前,他想要守护的家园都会安然无恙。
可偏偏这时候,晏如一行人来了城中,轻易将她的“容器”销毁殆尽,趁她大婚之日偷走了城主手记,现在还妄图染指坎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