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阿乔拱手行礼,“我们是被贼人诓骗,那妘繇说是以义军身份前来驰援清河郡,大家都被蒙在鼓里,不知者....”
红缨:“怎么?是怕刚才两轮交锋伤了杨家军?”
阿乔见对方一副打趣的模样,才放下心来。
红缨:“你们真该好好练练了,枪术不精,挥刀像砍柴,更是没个章法,要不是反应快组织得力,兼之地利优势我们只能零散攻入,后果不堪设想。也就那个骑马的弓箭手勉强入眼,但观此人功夫,不是寻常士卒,倒像是江湖人士。”
阿乔汗颜,心里知道是一回事,被当众说出来是另一码事,万幸没有伤人,还有转圜余地。
快速商议完对策,拿走匕首,阿乔雾着脸走到何老十等人身边,交代了一下控制局面的事宜,一行人匆匆往回走。
阿乔走到妘墨身边,并未看他,刚欲出声问出那个在肚里滚过几次的问题,妘墨率先跛着脚附耳低声说道:“我所求的,是妘氏一族平安。”
阿乔顿足:“既然如此,为何先前拦着不让我去报信?”
从李少红的行军进度看,恰好就是他们走出军营大门那一日,杨玥才知晓妘氏前日城中发难,突然扯旗造反,这才匆匆调了一支军队,前来剿贼。
要是她能早一点从军营逃出去,杨玥便能提前调兵围剿军营。
撞上妘繇是意外,可自此之后的每一步,从成为营长到妘阖昏迷,他走的如履平地轻车熟路,她却是胆战心惊投石问路。
她不信,这里没他的算计,就连自己也随时成为计策的一环。
妘家军群龙无首,他们人数有压倒性优势,且听令于她,全场唯一的变数就是妘墨。
坑她三次,救她三次,正如他所说,从未想过害她性命。
阿乔也说不清该以何态度来对这个男人,他就像乱瘴沼泽里,被重重薄雾遮掩的存在,朦胧不清,捉摸不透。
阿乔闭了闭眼,匕首滑入袖中,杀念起,不为自己,为了身后无条件信任她的人。
“阿乔,很多事我不能讲,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害你,不会害妘氏子弟,不会害这些无辜受难的百姓,就够了。”
妘墨讲的诚恳,可言语中高傲至极。
譬如往日种种,如火架在人心底灼烧,阿乔掌心匕首翻转朝他喉头刺去。
刀身上的映月寒光倏起倏没,男人清俊面庞的阴影一寸一寸蚕食刀面,他抵着刀尖凑近了两分。
“这里无人信我,你要杀我,无人怪你。我也不会怪你。”
妘墨眼神清亮,一腔赤诚,可就是这完全反常的举动让阿乔更加火大。他没有装怂讨好,也没有步步紧逼,就静静地站在哪儿,用交付性命的方式,迫使你去看他的真心,盈口盈心。
“卑鄙!”
阿乔虽如是说,刀尖却没入喉头骨骼前唯一的一层肌肤,血珠渗出,在肌肤上蛇形淌下,在衣领处炸开一朵小小的烟花。
“那也得你信才行。”
音落,刀色寒光在二人面庞一闪而过。
阿乔放好匕首:“最后一次,下次再坑我,我就杀了你。”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看呆了众人,还未等他们捋出个前因后果来,阿乔就讲出了一个令众人炸开锅的消息:
方才袭击他们的是盟军。
阿乔一眼扫去,众人疑惑有之,震惊有之,喜悦有之,唯独这个校尉并未露出惊讶的神情,只是不理解为何盟军要喊一个异姓去商谈。
她默默记下,在校尉发现她前移开了视线。
都当是认错了敌人。
妘家军的人也并不作声,想来那北戎军以为他们敌人占据高地,要投石害盟友,便夜袭敌营,打了个措手不及。
好在除了妘阖无人伤亡。
他们都憋着一口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往官道上走有自己人等着在,还有盟军加持,迟早要从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手里夺回军队的控制权,届时再看如何处罚这群异姓贼子。
待众人快消化完第一个消息后,她接着抛出第二个消息:刚才听到的马蹄震地声才是敌人,快到了。
“有了盟军,我们是不是能直接打?”
问话的是漏缝,功夫稀疏,刚得了铠甲和长枪,胆壮如牛,兴奋得很。
“我们人多,大家一起上,军功一起分。”
“就是就是,头儿,你布阵那么厉害,再给我们列几个阵法吧。”
......
阿乔眼角抽搐,意料之内,情理之中,偏生士气刚起她不能打击,更没打算让他们知道,她才被批评过不专业的事.....
阿乔朝全熙等人递了个眼神,刚才跟着她出去的几人一同上阵,安抚住了大家躁动的心。
“收拾收拾,半炷香后出发,往清河郡走。”
一声令下,众人倒也麻利的收拾起来,唯独那校尉先是贴着山崖边缘走,行至尽头时陡然没了踪影。
阿乔悠闲地擦着匕首上的血迹,刀刃得磨了,没以前锋利了,刀身也该保养了,光泽大不如前。
没一会,全熙全二一左一右,押着一路挣扎的校尉走了过来。
眼下形式对妘家军不利,这校尉也不敢太过伸张,也就是象征性的扭了几下,被压来时直接把脸撇了过去,没好气地质问:“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阿乔淡淡睨了他一眼:“我没有和你解释的义务。”
实则是她也不知道怎么圆。
今晚离谱的事还少吗?
一晚上真是离谱的亲娘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既然如此,横竖不差这么一件离谱的事。
阿乔朝弓箭手那边侧了侧头,校尉顺着阿乔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一群人在妘墨的指挥下,不仅穿戴整齐,斜背弓箭,精神昂扬,就连箭袋里的箭羽也是雪白整洁,羽尖处竟如水面般平整。
不仅如此,还帮助同僚收拾好了乱七八糟的辎车,热情帮助十九二十营的人穿戴盔甲。
反观枪兵这边,蓬头垢面,布衣铠甲的混在一起,看起来就乱糟糟的。
千言万语,尽在这一眼中。
校尉心中五味杂陈,阿乔却开了口:“管他结局怎样,当务之急就是带着所有人安全撤离到清河郡内,命都没了,还计较什么真相。”
“此言差矣!国...”
还未来得及多说一字,就被破布堵了回去。
校尉扭来扭去,看着像被逃避鱼叉的黄鳝,弯曲到了人类肢体难以企及的水平,刚试图用舌头顶开破布,就被全熙拿布条在嘴上缠了多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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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脑勺还打了个死结。
这校尉双眼圆瞪,呜咽声像沸水顶锅盖,响个不停,不满至极。
望着人被拖走的方向,阿乔无奈叹了口气:“又来,又是家国天下这一套,小命都快没了,你让家里媳妇孩子咋办?”
真要论家国,她这个绝对正宗的南梧人,绞尽脑汁的去救大越百姓,眼下还要保着他们这群大和士兵,听着就诡异离谱且不合理。
一声清脆婉转的鸟鸣穿透整齐划一的收整声,两声若有若无的“嘀哩-啾啾”自空谷而来,是在悠悠天地和无边夜色中唯一上扬的调子。
敌人来了!
北戎作战偶用动物的叫声表达含义,每个部落各不相同,模仿山禽走兽,夜间惊现如此刺耳的声响,定是有大动作,唯一合理的解释只能是需要联系分散在各处的分队,朝某一个方向攻入。
所有人手上皆是一顿,小心控制着呼吸气流,一瞬间,山崖上静的能听见心跳声。
除了个别几位将领,其余人根本不知这鸟鸣的含义,但人对于危险极端的敏锐嗅觉让他们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阿乔重新佩戴好长剑,面向山崖,目光清明沉着,像那生长于密林的百年老木,数次雷电加身后依然能挟着裂痕迅猛生长,带给人莫已名状的沉稳力量。
她身后彤彤火光,烘着滚滚黑烟扶摇直上,辎车粮草已燃烧殆尽,残灰碎片四散,比城墙还厚的箭矢丛林集体向林间倾斜,带着尖刺的木桩散乱其间,还有一颗未燃尽的冬树。
一切都昭示着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战役,是他们参加的第一场战役,还未来得及继续咀嚼回味这五味杂陈的心情,就听见一声令下——
“出发!”
陡然间,云开雾散,大把大把的月光撒向山间,天地间一片澄明。
有经验的樵户和猎夫望着如此天象,却说不出是好是坏。
到底是老天开了眼,不忍他们在山林中摸黑跋涉,还是欲用他们的鲜血,浇灌这一方土地和山间生灵。
万物生生,循环不息。
他们能看见路,敌人自然也能看见。
李少红所率领的杨家军早已往官道先行,两方人马最好不直接碰上。同时探查周边敌情,必要时会直接与敌军交锋,解了他们的后顾之后。
临行前,虽然众人极不情愿,阿乔还是利用自己的影响力把妘墨推上了临时将军的位置,说到底就是个光杆司令,谁都不搭理他。
但人家能自得其乐。
“阿乔阿乔,”妘墨脚开始消肿,踩在马镫上没那么疼了,便自己骑起马来,“人家将军一般都有自己的将旗,妘阖是豹子,你说我换个铜钱图样怎么样?”
阿乔白了他一眼,好像再说“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但转念一想,真的很好认。
现在的将旗要么是简笔画兵器,要么是各类凶禽猛兽、将领姓氏,万一遇上个重名的军衔还比人家低,多尴尬啊。
阿乔很认真的提议:“换个大大的金元宝呢?比铜钱气派多啦。”
“有道理诶!”
妘墨无比赞同的鼓了鼓掌,二人眼神相交,都为这个提议感到兴奋。
走在后面扛着军械的众人:这俩人是不是太随意了点....
以及,这是逃跑该有的氛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