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场春雨降临在了神奈川。
细密的雨丝甚至激起了雾气，呼吸之间都是泥土的潮气。
相川由里百无聊赖地坐在幽水堂的柜台后，托着下巴往外看。整个街道都沉浸在一片迷蒙之中，一个人影都没有。
看起来今天不会有客人上门了。
她认命地叹了口气，拿出‘拜幸村教’发的试卷。
‘拜幸村教’真的是有点东西，给她的全是化学的卷子。据她所知，胡狼同学收获了一卷国文加古典文学试卷。
怎么说呢，就还挺因材施教的。
叹了口气，她皱着眉开始做题。
第一题，会做；
第二题，勉强会做；
第三题，看不懂。
就前三题来看，她会做的概率高达80%，非常可以。她决定奖励自己玩一会儿手机。
刚点亮屏幕，一条消息就跳了出来。
【村崎英子：由里前辈，你竟然是东明爷爷的孙女吗？】
【村崎英子：疗养院收拾出来一些东明爷爷的遗物，你今天要不要过来拿？】
【村崎英子：虽然现在在下雨，但是我看天气预报说下午就不下了。】
【村崎英子：反正之前也邀请过你，我这样不算唐突吧？】
【村崎英子：对了，佛堂的供香似乎需要补货了。由里前辈方便一起带来吗？】
消息一条接着一条，手机在掌心里震动不停。
相川由里：打字怎么还能这么话痨？
对面终于消停了。
她回复：好的。
对方秒回的速度很惊人：等你来哦！
*
春雨散的很快，正午的阳光带走了雨雾的黏腻感。
闻着雨后植物的清新香气，相川由里出发前往‘向日葵之家’。
她原以为这家疗养院叫这个名字，是取向阳而生的意境。
没想到通往疗养院的路旁两侧，真的是大片的向日葵田。
到了夏天，道路两旁一片金灿灿的颜色，想想都觉得壮观。
英子早已在大门等候，远远地朝她挥手。
“相川爷爷的东西我都给你收好了。”英子自然地挽上她的手臂，“你吃午饭了吗？晚饭要不要尝尝我们的食堂呀？食材都是由我们自己种植加工的，甚至还有一些大公司来找我们进货呢。”
说着摇了摇由里的手臂，“你怎么不说话？”
由里：因为你话太密了我实在是没找到空档……
“对了，你认识高中部的柳前辈吗？”不等相川由里回复，英子自顾自地说道，“他下午也会来哦。”
由里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就被带到了一个会客室模样的房间。
“喏，这些就是东明爷爷的遗物。”英子指着面前的小筐，“需要我回避吗？”
由里摇了摇头。小筐里的东西她并不陌生，都是小时候经常能在爷爷身边看到的东西。
活了几十年，最后只有这点东西还能证明他来过。
颇为怀念的拿起最上面的相册，她记得这是爷爷独特的照片手帐。从他年轻时接手‘幽水堂’的那一天起，到去年夏天她回来过暑假的照片都在这里面。
她缓慢又虔诚地翻开。
“这是你小时候吗？”英子凑过来，“天哪好可爱。”
照片似乎也打开了她回忆的闸门，每一张照片背后的故事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诶？这是谁？好眼熟的样子。”
顺着英子的目光看过去，由里顿了一下，‘啪’的一声把相册合上了。
英子也识趣的岔开话题，看了看手机，“你要自己独处一会儿吗？还是我带你到处转转？”
“到处转转吧。”
她也想看看爷爷最后生活的地方。
村崎英子实在是个很好的向导，对整个向日葵之家的每个部分都如数家珍。她甚至能准确的说出来每棵树是什么时候种下的。
业务熟练到令由里侧目。
“抱歉……我想问，英子你为什么会对这里这么熟悉？还有之前你说这里是你家？”由里问出心中的疑惑，“当然，如果不方便的话，可以不回答。”
村崎英子摇了摇头，带着她走到指示牌前。边比划边介绍道，“整个向日葵之家的建筑分为三块：孤儿院、疗养院、无垢寺。”
说完粲然一笑，“现在你知道为什么这里是我家了。我是被孤儿院抚养长大的。”
“不好意思。”
“不用道歉呀！”英子语气活泼，“现在的生活很幸福，我很满意。”
说着抓起由里的手，“走，我带你去无垢寺看看，那里许愿可是很灵验的。正好我们把供香带过去。”
*
英子负责去把供香交给寺庙的僧人。由里望着面前络绎不绝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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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是‘幽水堂’专属供香的味道。
也是她爷爷，相川东明的专属味道。
“好巧，你怎么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由里回头，果然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柳。
目光下移，见对方手持三炷香，“你也是来许愿的？”
“不，我是来还愿的。”在由里的注视下，柳将手里的香放进香炉。
“这么灵验啊。”由里轻声说道，“可惜，我没什么愿望。”
“你不想许一个学习成绩的愿望吗？”柳朝着大殿拜了拜，转头对她说道，“你不是加入了‘拜幸村教’吗？”
相川由里瞪圆了双眼，想问你怎么知道？
没等她问出口，柳解释道，“我之前看他们在查新生的入学成绩，而你那天手里又拿着‘立海密卷’，所以……”
原来如此，不是因材施教，是扫盲行动。
“所以你的卷子做得怎么样了？”
柳发誓，他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相川由里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来，咬着牙说道，“别逼我在这么神圣的地方动手打你。”
柳：……
“对不起，是我冒昧了。”柳一脸歉意，“需要我帮你讲题吗？”
相川由里：“………………需要。”
*
无垢寺也是紧跟潮流，竟然在大殿侧面开了一家咖啡店。
二人坐在无垢寺的咖啡店里，柳掏出了自己的笔记。
“那么，你哪里不懂？”
由里盯着对方的笔记一言不发。
见状，柳换了一种问法，“你哪里是懂的？”
相川由里：“我不懂你为什么会随身带着化学笔记出门？”
柳：“哦，今天原本是要给孤儿院的小朋友们上科学课的。但是他们的老师临时有事，所以取消了。”
这对吗？
她相川由里还在为选A还是选C而苦恼，有的人竟然已经可以给小朋友们当兴趣班老师了？！
沉默几秒后，相川由里有些艰涩地开口，“可以先给我讲讲，摩尔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吗？”
这下轮到柳莲二沉默了。
“摩尔，不是第一课讲的吗？”他问。
“是的，第一节课就没跟上。”
柳莲二：……你入学考试化学考42分是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