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娃发现迈德漠斯最近老实嘀嘀咕咕的,回想起之前的画面,他老是垮起个小黑脸,现在就是抱怨不满,好糊弄了许多。
“他是在撒娇吗?”镇灵自圆其说地嘟囔着。
透亮的眼睛露出满意的神色,她喜欢这样的迈德漠斯,就好像原本的他就该是这样的。
阿诺娃可以自豪地告诉在其他镇灵面前说家人们,我养了个崽崽。
最特殊的一点就是迈德漠斯每次都会好好听她讲话,就是那种互相掌控的感觉,他需要阿诺娃,阿诺娃也需要他。
可能是因为特殊的能力,阿诺娃可以及时感受到迈德漠斯的情绪,一个眼神,甚至是细微的小动作。
特别可爱。
迈德漠斯特别可爱……
所以,阿诺娃和他果然就是命定的挚友,了解对方的感受,直面他所面临的困境。
这可真不像个故事,她要当真了。
含糊不清的话语略过了迈德漠斯,他眼睫眨得很缓慢,挑眉的同时带着些许疑惑。
“总是说些让我听不清的话,真是…冒犯。”
阿诺娃微微仰着头从下往上看迈德漠斯。
“冒犯迈德漠斯,那真是个很大的罪名,会被抓吗?”
“不会,冒犯迈德漠斯没有惩罚,冒犯王储,看吾心情。”
“嗯。”
“那么你别去烦赫菲斯辛。”
镇灵不满地哼了一声。
“你不好奇我怎么忽然厉害起来吗?”
“不好奇。”
“好吧,如果你想说,我还是勉强可以听你说的,阿诺娃。”
迈德漠斯下意识表现出不耐烦但妥协的样子,只要你不说话,他就要冷哼,稍微那么低头一下。
“因为我祝福了自己,就像这样……”
阿诺娃伸出手,“愿神明祝福你。”
“有什么感觉吗?或许每个人的感受都不一样,我看看。”阿诺娃绕了迈德漠斯一圈,除了他一本正经且容易被猫塑的样子,似乎一点也没变化。
皮肤上出现了蚂蚁爬上来的感受,迈德漠斯面具般的冷脸出现了裂痕,略有些无措,在金属手套下的疤痕似乎缓慢裂开着,重新愈合。
“好像在治愈我曾经的伤口?”
“我可以看看吗?”
“不可以。”迈德漠斯摇摇头,他的语气坚定。
话说完,又着急忙慌补充道:“这是原则。”
“好。”阿诺娃虽然好奇其中缘由,但随意触碰别人的伤口上不对的。
神明的造物也会拥有这样的能力,在她心里祝福是最美好的词汇了。
对面的迈德漠斯搭在一侧的手指动了动,他似乎才开始好奇阿诺娃的物种,兴趣盎然地问:“你们的族群人多吗?”
“还好。”阿诺娃含糊其辞。
这种事情不能随便透露,要是人类都去寻找传说中的镇灵就不好了,虽然迈德漠斯的世界没有镇灵。
迈德漠斯低声自语了一句,抬头说:“抱歉,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的伙伴们遭受其他城邦的奴役,我可以帮助你们。”
在这个崇尚神明的时代,人们称呼造物主为神明,创造是很奇怪的知识,它天然居于高位,让凡人们不敢仰望,就像学者呕心沥血之作,无人质疑,他们敬畏、尊重,甚至是扑倒在它之下。
阿诺娃这才意识到这一点,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天外来客这种可能。
所以……
“迈德漠斯,天空是神明的眼睛吗?”
年轻的王储尽管接受了所谓贵族的教育,却彻底撕破那些苍白的伪装,“或许是一种别样的监狱,没人想一直生活在神明的注视下。”
迈德漠斯的话在那些学院眼中肯定是异端,可她觉得好像很对,她的家乡就是处于监视之下。
阿诺娃还是掐断了引起的话题,提起了自己的家。
“我的家乡生活在神秘的地方,简单来说就是很难找到路口。”镇灵简单解释一下。
这还是落入认知陷阱了,迈德漠斯微微向前倾,摇晃的一缕碎发扫过眼睛,他下意识眨了眨眼睛。
他近乎警告地摸了把阿诺娃的头,认真教育道:“不是不想说吗?那就不要透露太多底细了。”
说了严重的信息吗?阿诺娃虚心接受批评。
迈德漠斯的手搭在阿诺娃的肩上,金色的长发在半张脸上落下了阴影,刻意压低了声音。
“在很久很久以前,山之民居住在与世隔绝的深山里,他们安居乐业,但世代的繁衍麻木了他们的神经,他们的语言无法与其他城邦沟通,他们从不与人交易。”
“后来一只拉冬人的队伍在山下扎寨,在山岳在与敌人交战。”
“后来怎么样?”
“山之民中一位伟人点燃了家乡,逼迫族人离开这个地方寻求改变,而不是卑躬屈膝地求那虚假的和平。”
阿诺娃思索了一下说:“我感觉故事的结局还好啊。”
迈德漠斯的语言渐冷,“不,大部分山之民成为了悬锋和其他城邦俘虏的奴隶。”
奴隶,是那位牧羊人一样的人吗?阿诺娃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感触,但她牢记着花神留下的那抹属于凡人的星光。
“阿诺娃你其实和我一样,属于同一种人。”迈德漠斯说了一句她听不懂的话。
但阿诺娃又好像知晓了答案,镇灵那无处不在却隐形的傲慢无礼。
迈德漠斯几乎是同时说道:“懵懂无知以及傲慢无礼。”
懵懂于世界的法则,无知于眼界的局限,傲慢于自身的身份与那天然救世主一般的责任,无礼于口中的人们。
呵,迈德漠斯讥讽着自己,金色的眼瞳宛如沙漠里海市蜃楼中灿烂的黄色宝石。
阿诺娃感觉自己被审判了。
镇灵困在那永恒的绿洲中,她们歌颂着神明的故事,憧憬着神明口中众生平等的未来,可她们也在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凡人,用审判的目光打量着一切。
她的确是傲慢的。
阿诺娃晃了晃脑袋,努力放弃这大逆不道的话语,温和地说:“傲慢会在经历中消失,无知会在回忆中充实,我们都会改的。”
迈德漠斯沉默了一会,“是吗?”
他冷哼一声,恢复了原本的恣意妄为,变扭极了,“或许我们可以,毕竟属于迈德漠斯的时间很长,而属于你阿诺娃的时间也很长。”
“真该分享一半的时间给你。”
“这可是个谬论,你的时间是无限的,分给我也会是无限的。总结来说迈德漠斯也希望我永生!”
阿诺娃直接笑起来,他对死亡简直就是拳脚相加,“迈德漠斯是个幸运的孩子,我也是幸运的镇灵。”
不死亡都被人认为是怪物了,也算是幸运吗?淡这或许也是一种幸运吧。
他反应过来,“真是口无遮掩,小心被抓起来。”
阿诺娃习惯性敷衍了过去。
“说到这,三日后我们要前往奥赫玛。”迈德漠斯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我…们!”阿诺娃指了指自己。
迈德漠斯眼神落在她身上,“显而易见。”
不是,奥赫玛和悬锋不是敌人吗?奥赫玛虽然是开放包容的城邦,但那个城邦与悬锋有着一代又一代的血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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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和奥赫玛合作?”
“是的。”
“各取所需罢了。”
阿诺娃不赞同地说:“我倒觉得迈德漠斯你一进去就要被抓了,或许奥赫玛打着请君入瓮的主意。”
“是有这个可能,但他们没有那种行动力。”迈德漠斯轻嗤,对于奥赫玛所谓公平的机关,他视之为手中散去的一把沙。
“奥赫玛虽然是宣言权力掌握在公民手中,但公民中识字的人很少,大多数公民会选择一位识字的学者的提议。愚昧盲从……做出决定的效率很低。”
“就算…要抓我们。”迈德漠斯的声音轻了下来,“也得抓得住啊。”
阿诺娃:“好吧,那我也有信心。”
……计划有待沟通中……
绿茵墙角之下,褐发青年赫菲斯辛坐在平坦的地方,茂密的树叶在风中摇晃,光斑也忽明忽暗。
他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你怎么了?”
托勒密正巧路过,发现了苦恼的赫菲斯辛,主动关心道。
赫菲斯辛看着手中的剑,“我的剑中间凹进了一块。”
他今天与阿诺娃对练时拿的是一把新剑,锋利的剑刃,适当的重量,的确很好。
“拿上它吧。”
那是王储对他说的。
这也意味着原本那把剑在不久的将来要彻底“断裂”了。不被主人使用的剑便不会是完整的剑了,会荒废掉。
“我听说在西区域的玛丽擅长锻造,要不要重新……”话说一半,托勒密停住了,他忽然想起来赫菲斯辛人缘好,不该不知道这个方法。
“我…打算换一把剑了,只是迟疑了。我真的很奇怪,或许这把剑是我在此斩下敌人有了纪念意义。”
“那就带着这把剑。”托勒密没有那么纠结,人和剑一样,只有在战场上牺牲的剑才有了独属于它的荣耀。
赫菲斯辛的眼瞳是漆黑无光的,是啊,最好的归宿,一把剑最好的归宿。
但为什么呢?赫菲斯辛,你为什么不愿意换,他质问着自己。所以他到底忘记了什么?
青年纠结的不是剑,他只是想知道改变他原则的理由。追求强大是赫菲斯辛毕生所求,继续用这把剑本不该被纳入他的选择。
托勒密心中所想所愿与身边的伙伴有所不同,他为了让赫菲斯辛好受些,选择坐在赫菲斯辛身边,陪他一起望着草地。
悬锋有一项传统,家人会将平生最珍视的剑、矛又或许是盾交到孩子手中。它们染上鲜血,是从战场上带着荣誉的勋章交到年轻一代手中。
赫菲斯辛是在想念家人吗?
托勒密他也想念自己的母亲,真希望母亲不要过多担忧。
但赫菲斯辛不同,他是违背了家庭意愿,叛逃加入悬锋孤军,抛弃腐朽的贵族身份,赫菲斯辛的想法改变了吗?
怎么想他的家人都不会同意赫菲斯辛放弃自己的身份,或许在他们眼中赫菲斯辛做出来的是大逆不道且愚蠢的行为。
托勒密由衷希望这位年轻一辈的翘楚可以得到父母的理解。
一旁青年紧绷的身躯没有片刻放松,他脑海里面有着些许恐慌,赫菲斯辛问着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是承诺,是记忆,还是约定?
年少时的那场高热夺走了赫菲斯辛完整的记忆,可在他逃离家族时,他看到了这把剑,也只带走了它。
在那冰冷癫狂的家族中,这把剑好像是唯一属于他的东西,就那么静静地锁在赫菲斯辛偷藏纪念礼物的地方。
可脑海中空荡荡的场景不禁让赫菲斯辛有些烦躁,他埋头到膝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