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李暮云扶着不省人事的孟回走出，费力刷开房门，将对方半拖半扶地弄进屋。
屋内的灯开着，他把孟回往沙发上一放，孟回感受到熟悉的环境，蜷了蜷身子，打算就这么睡过去。
李暮云站在一旁，低头看着他，看着看着忍不住蹲下来，凑近了些。灯光映在孟回脸上，他的脸颊微红，睫毛濡湿，整个人缩在沙发中，是很薄很薄的一片。
看到这样的孟回，李暮云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柔软，那阵莫名的烦躁一下子褪去了。
孟回忽然睁开眼，醉眼迷离地与他对视。
！
孟回双手捧起李暮云的脸，指尖冰凉，带着酒气的呼吸拂过对方的脸颊。
他眯着眼，越凑越近，仔细端详对方：“你长得真好看，像明星一样。我是在做梦吗？”
李暮云愣了一下，刚要开口，孟回却皱起眉，目光在他脸上游移，喃喃自语：“不对，我记得你，你是何许的学生……”
他松开手，手指从李暮云的脸颊滑落，整个人摇摇晃晃地往后倒，马上就要栽下沙发。李暮云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他，将他稳稳地放回去。
“我不是他的学生。”
“你是，我记得你，你怎么会在我家？”
“这是我家吗？”孟回的目光扫过四周，房间的轮廓在迷雾中模糊不清，可那印象还是熟悉的——沙发、茶几，都是他和何许一起挑的。他又歪着头问：“何许呢？今天不放假吗？他怎么没回来......”
李暮云本打算放下他就走——白天虽然不由分说一通表白，但他没想占他便宜，真要想占便宜就把人带回自己家了。
见他一声声问着“何许何许”，李暮云才刚消下去的烦躁又提了起来。
他摆正对方的脑袋，令他对上自己的目光，认真地告诉他：“你跟那个姓何的分手了，不记得了吗？”
这句话一出，孟回的表情忽然暗淡下来，眼神瞬间沉寂，正常到不像是喝醉了。泛红的脸色迅速褪去，比平常更加惨白。
李暮云皱了皱眉，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竟有些欣赏——那双潮湿的、雾蒙蒙的眼睛，令他产生了一种想要亲吻的冲动，怎么回事。
“我困了，得睡觉了......”孟回歪了歪头，像要睡过去，可手却下意识地伸出来，抓住了李暮云的衣摆：“你要走吗？”
“嗯。”
“我得洗澡。”
............
李暮云皱眉。
孟回挣扎着起身，李暮云只好无奈地将孟回扶起来，强行把他抱到卧室：“明天再洗，你现在手不能沾水。”
孟回这次倒挺乖，没再坚持。李暮云俯身帮他脱下外套和鞋子，扯过被子盖在他身上，这下真准备走了。
“帮我把衣服......”孟回忽然开口，“何许，帮我脱了......难受。”
李暮云眉头皱得更紧，他低头看向孟回，孟回伸出左手抓住他的衣摆，叹息般呢喃：
“过来。”
李暮云自认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现在这情况，孟回神志不清，把他当成了何许主动凑上来，他也不能趁人之危。
他蹲在床边，目光落在那张脸上，孟回摸索着抓住他的手，带着几分执拗，将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口。
李暮云蹲在他身旁，指尖被孟回抓着，触碰到他光滑的、柔软的皮肤，带着酒后的微烫，他的手指不由自主滑过两块薄薄的胸肌之间那段窄平而紧绷的地带。他甚至能感觉到孟回的心跳，微弱却急促，每一下都透过指尖传到他的掌心。
呼吸不由得一滞，像被这触感烫到，他忽然感觉自己心中某种克制即将崩塌。
“何许......”
李暮云闭上眼睛，轻轻叹了口气，抽回被对方抓着的手：
“我是谁？”
孟回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像是没听清，也可能是懒得理会。
“你睁开眼看看我是谁。”
暖色的灯辉下，李暮云的面容清晰而冷峻，眉眼间尽是拒人千里的阴沉，却也夹杂一丝莫名的柔软。
孟回挣扎着睁开眼睛，视线模糊地在李暮云脸上游移片刻，终于聚焦。
在这一瞬间，他福至心灵：“我记得你，你是那个没礼貌的小子……”
“睡吧，我走了。”李暮云起身。
“你装什么啊？”孟回闭上眼睛，冷笑一声，“白天不是说，不是说......喜欢我吗？
现在怎么扭扭捏捏的，让你留下来就......就留下，屁话怎么......那么多......”
话语断断续续，与其说是发泄，不如说是自暴自弃。
李暮云停下脚步，背对他的身影僵了一下，转过身来。
******
第二日清晨
孟回醒来伴随着浑身巨痛，像被车碾过，头里也疼，胃里也恶心。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居然是干净而清爽的，像被人精心收拾过。他先是愣了一下，揉揉太阳穴，脑海里并没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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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
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他随便套了个睡衣，赤脚走出卧室，迎着骤然开阔的明光眯了眯眼。
冬日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客厅，映出一片梦幻的暖意，空气中飘着一阵淡淡的咖啡香。他揉着眼睛，脚步虚浮地走进客厅，然后看到了一个背影。
一个年轻的、挺拔的身影站在厨房里，背对着他，正低头忙碌。
那人穿着灰色卫衣，袖口随意挽起，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动作缓急有序，甚至可以称得上优雅。
孟回走到餐桌旁，看到桌上摆着一盘煎蛋吐司，旁边还有一杯黑咖啡，热气袅袅。
——一切都是如此熟悉，如同电视剧一般和谐而寻常，如同......何许还在一样。
一种似真似幻的感觉充斥在他的脑海。他坐下来，盯着厨房里那个陌生的身影，盯着他端了另一个盘子走过来，然后随意地、唠家常一般的口吻对自己说：“我不会做太复杂的，凑合吃吧。”
多么平淡多么自然的语气，好像他们已经这样共进早餐无数次，好像这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周末。
？
“你在这里干什么？”孟回一刻也受不了对方这种诡异的行为了，直接质问。
对方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错，与昨天第一次见面时的阴沉冷淡不太一样。
很不合常理地、孟回捕捉到了一个瞬间——这个年轻的男孩脸上似有一闪而过的笑意。
“我问你话呢。”孟回的语气不自觉变得暴躁，他差不多明白怎么回事了。
“孟老师的起床气有些严重。”李暮云看着他不紧不慢道，眼底笑意愈发明显，“昨晚拉着我不让走的时候，你并没有这么生气。”
............
孟回狠狠瞪着对方，马上被这句话刺中了要害，脑海中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溯昨夜的片段。一些记忆切片一般闪回，身上某个无法言说的部位此时隐隐作痛......或许他并没有醉得太过，或许他也曾清醒地——
昨晚他潜意识里把身旁之人当做了何许，但是那感觉即使是在醉梦中也无法完全吻合，他记得那双手的触感，温热有力，既像安抚，又像掠夺。
他的身体也早已经告诉他了，身边是另一个人。
而那几近窒息的深吻，以及随后而来的交缠，全都暴烈而又毫无章法，那更加是一种此前他都从未体会过的失控。
即便是在想象中，他与何许也未曾有过这种片刻。他懒得思考，放任自己沉沦入梦，直到看到李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