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一切如常，至少几位主演大概还不知道网络上发生了什么。
当然也有些冲浪达人会悄摸摸地过去偷偷看几眼导演的状态。
嗯……也一切如常，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这种平静大概延续到了中午放饭的时候。
工作人员们趁着休息的间隙，三三两两地聚到了一起，而今天网络上的那几个和他们剧组有关的热搜自然就成了今天的饭后谈资。
“诶，你们看热搜了吗？”
“看了，咱们导演是得罪什么人了吗？这热搜来得也太蹊跷了。”
“就是啊。我估计八成是那个杜科找人干的。他自己因为屡次迟到被换角，心生怨怼，然后就肆意抹黑咱们剧组！”
“我也觉得和他脱不了关系。要我说这事根本怨不得咱们导演，要我我也换人。那个杜科不仅天天迟到耍大牌，而且人品还不好，我看到他发文装可怜无辜小白花的样子就恶心。”
“诶，我看评论区还有说是我们剧组的人，你们认识这个号吗？”
“不认识，明显是个小号。不行，看得我牙痒痒，我要上网怼他！”
“还有这个视频！这看起来好像是开机那天的，不过我怎么不记得林导当天除了因为杜科迟到之外还发过什么火啊？”
“这明显也是营销号在造谣啊。咱们导演虽然拍戏的时候要求高了一点，对演员严格了一点之外好像也没上面说的这么恐怖啊。虽然我进组之前还有点担心，但这两天相处下来，我觉得林导人还挺好的。”
“对啊，就她敢痛斥资本——杜科这件事我就很佩服她了！导演这肯定是提到资本铁板被报复了。”
“不对啊，我记得总导演和杜科好像是一个公司的，这样做不是损人不利己吗？”
“那谁知道，可能因为杜科身后的资本更强吧。”
“那咱们剧组不会受什么影响吧？”
“应该不会。反正咱们都是拿工资的，操这些心也没用。”
“话是没错，但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之前杜科还骂过我几次，这次我肯定不能放过他！”
说话人当即拿出手机开始敲敲打打，旁边几人见状也切换了小号开始吃瓜点赞。
这边讨论得越来越热闹，而演员那边也多少听到了一点风声。
曲周几乎在看到那条关于他的热搜时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要不是贺知念在他旁边，估计他就要直接冲出去找林涂悠了。
“可是、可是……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当时我们就是在正常交流而已，哪有这上面说的这么夸张。”
曲周看起来有些着急，他害怕这些负面舆论会对林涂悠产生什么影响，也害怕导演会因为这个而怀疑他。
“林导明明就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我知道。”
贺知念轻声安抚着曲周，但自己的表情也算不上好。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望向林涂悠的眸光中盛满担忧。
其实身处于娱乐圈，他们对于这种事情也都司空见惯了。
但这次被攻击的对象成了林涂悠，贺知念就没办法再不去关注。
“不行，我要发帖子澄清。”
曲周风风火火的性格根本沉不下心来等经纪人的回复，他当即就拿出手机登上了账号。
“等一下。”
贺知念无奈地叫住了他。
“你还是别这么发了。”
曲周眨了眨眼，听话的删掉了文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贺知念。
林涂悠这边刚吃完饭，司霖就又拿着手机凑了过来。
“新热搜新热搜！曲周竟然直接在网上反驳了。”
林涂悠一惊，目光扫过手机屏幕——
曲周发了一条剧组日常的动态，图片里的曲周捧着一杯咖啡，笑得灿烂。
虽然这条动态并没有提及热搜相关的事宜，但却侧面反应了曲周的态度。
博文一经发出没多久就突破了万赞，甚至还跟着冲上了热搜榜。
曲周之前也不过是个十几线的小演员，哪享受过这种待遇，一时间也有些兴奋。
舆论似乎发生了些许变化。
尤其是紧跟着又几个发声的“工作人员”现身说法，带头批判杜科多次迟到耍大牌，也让评论区的态度发生了反转。
林涂悠没想到曲周会直接发博挺她，一时间竟然还有些感动。
不过她也没闲着，干脆将原本的计划提前实行了。
几个电话和短信过去，林涂悠手下的几个账号也开始发力。
先是有一个大V账号爆料了杜科和天启娱乐高层的神秘关系，然后又有人紧跟着贴出了杜科在片场打骂工作人员的证据，视频之清晰远超原先那条谎称林涂悠辱骂演员的。
就在群情激奋，风向彻底反转的时候，又有账号悄悄贴出了一些内部消息——林涂悠导演与天启娱乐的合约到期不续约。
消息一出，吃瓜群众们便瞬间意会。
他们也是久经娱乐圈瓜田的老手了，哪还能不明白这一系列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短短半天，舆论彻底反转——
【很明显了，林涂悠导演这是被前公司背刺了呗】
【不续约就开始泼脏水，这些舆论公司的常见手段了】
【《失语》真惨，林导这波更是无妄之灾】
【呵呵，天启倒闭了！不仅要塞人还要反咬一口，真恶心】
【差点就被垃圾公司给骗了，我就说林涂悠导演不可能是这样的】
【我为我说过的话道歉！杜科这个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背地里这么拽】
【哈哈哈某人的人设终于崩塌了，这时候我要借用某些粉丝的话了——有一种自己讨厌了好久的人终于被人发现了的开心】
【其实就是一些很容易被戳破的小伎俩啊，用这些东西就企图抹黑林导吗？要是人家真的这么坏怎么可能现在才爆出来啊。热搜刚出来就有演员自发帮忙澄清，这更说明林导真的是一位好导演】
【不得不说，林导是真刚啊，二话不说就开除了资本塞进来的演员。不多说了，《失语》上线的时候我必去支持一波！】
【哈哈哈确实，林导敢为自己的电影出头，自己肯定是对电影质量有很高要求的，看她以前的作品就知道了，演员肯定都是挤破头都想进她的剧组的，你们这些粉丝还敢嫌弃】
【像这样不在乎资本只在乎电影品质的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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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不多了，好希望我担也有机会能合作啊】
【其实业内人包括很多演员对于林涂悠的评价都不错的，大家还是少跟风黑了，不然要是因此影响到了自家哥哥姐姐，你们可有的哭了】
【总的来说就是天启不做人啊！呜呜呜我担还在这个公司怎么办？】
【跟我一起喊——天启倒闭了！】
【……】
“牛啊老大，没想到你还藏了这么一手。”
司霖看着网络上瞬间两级反转的评论目瞪口呆。
“学着点，以后这种事说不定还多着呢。”
林涂悠笑着拍了拍司霖的肩膀，心里却并不平静。
再一次遇到这种事，林涂悠比以前要成长了很多。
但其实要不是有前一世的经验做保证，现在这个年纪的她恐怕也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干脆利落地解决这件事。
她还不够强大。
林涂悠的目光悠悠地落到了不远处的演员身上。
白慕涯正巧也向她投来一个担忧的目光，林涂悠以微笑回应。
今天的这件事再次给她敲响了一个警钟，林涂悠必须更快地培养出自己的团队，蓄积自己的力量，强大到即使前一世的覆辙再次卷土重来，她也能够像今天一样泰然处之。
而这一切需要小心翼翼地做。
她能够相信的，只有自己。
紧握着的手心里浸出几分薄汗，林涂悠回了神。
“林导，我能和你聊聊这一段剧情吗？”
贺知念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搬了个小板凳就坐到了林涂悠的左边。
林涂悠看到贺知念下意识就想答应，但看到天色已经有些昏暗，还是摇了摇头。
“天黑了看剧本对眼睛不好，下次吧。”
贺知念佯装苦恼的皱了皱眉，有些遗憾道：“啊也对。看来我只能晚上回去自己研究研究了。”
“如果实在有问题想问的话……晚上发给我吧。”
面对贺知念这幅样子，林涂悠终究还是心软了下来，秉持着多和他交流交流的原则，答应了他说要晚上来找她的请求。
贺知念好像很好哄，林涂悠一句话就让他笑弯了眼睛。
“那……我能坐在这儿看一会儿吗？”
时间已经不早了，贺知念今天的镜头都已经顺利拍完，剩下的只有白慕涯和靳莹欣的几个镜头。
林涂悠不在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就又投身于拍摄中去了。
“演员就位！Action！”
贺知念一开始也是在盯着监视器的。
他甚至有时候在想，如果他这辈子没有去做演员，或许成为一名导演也不错。
坐在幕后指挥调度、协调各方，用声与画让一个一个鲜活的角色诞生，将自己心中的故事一幕一幕呈现出来，应该也很不错。
可是，今天他却忽然分了神，偶然侧头瞥见的侧脸认真又温柔，时而勾起唇角、时而轻蹙眉头。
那些曾经在他的记忆中留下过浓墨重彩的画面就是这样在她的手下绘制而成的。
将将升起的月色倾泻在她的身上。
贺知念忽然觉得——
今晚的月色真的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