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渔......?”
“是我。”
也不知过了多久,寿檀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头孟渔倒得答得很快,气定神闲的语气让人误以为一切都没有改变。
脸颊微凉,寿檀下意识擦了擦脸,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流泪了。
她更加说不出话来。但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电话那头的孟渔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孟渔忽然发问:““李寿檀,你是在哭吗?”
“没有......”寿檀伸手一把掐住自己的大腿,不许自己发出任何异样的声音。
她稳了稳声音道:“......只是马赛马拉的雨季来了。”
“别害怕,李教授,现在还不是兴师问罪的时候。”孟渔开口,“只是我这里正好有些小事儿需要处理,需要......你的帮忙。你是帮还是不帮?”
他怎么会有事让她来帮忙?
寿檀疑惑,可又觉得孟渔没必要拿这种拙劣的借口诓骗她什么。
亦或者是孟渔现在的处境的确艰难,他身边无人可信亦或者无人可用,竟然找到她这里来了?
他的嗓音时不时有些沙哑,寿檀想起报纸上关于他的负面新闻来,心痛比恐惧提前半步。
“......你说。”
“我这儿有篇英文资料,其中专业词汇太多,找了很多翻译都不满意。忽然想起来李教授专业对口,所以找你试试。”
寿檀并不戳穿孟渔的嘴硬,简单地了解了一个大概后便道:“那你发我邮箱吧,我先看一下。”
“不过我还有个要求,这份资料,必须在明早八点前翻译完。”
“什么?怎么这么着急。”寿檀有些吃惊,孟渔口中的资料听起来专业性很强,难度很大。
“不是我不做,但这事不现实,哪怕我一晚上不睡......”
“试试呢?李教授,别着急拒绝我。”
“我......”
“李教授,我现在能相信的只有你了。”
寿檀从未见过孟渔脆弱的一面,听筒里的声音听起来疲惫极了。一时间,她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她还没说话,孟渔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他开出条件诱惑:“放心李教授,我很慷慨的。你吃过这世上最好吃的冰淇淋吗?据说一口就能让人尝到幸福的味道。只要你用一晚上帮我翻译出来,我保证让你第二天一早就能吃到怎么样?它家的开心果和巧克力味都很好吃的。”
寿檀迟疑了,片刻后道:“好,就这一次,我试一下。不过冰淇淋什么的都不用麻烦了,如果我翻译出来了,之前借你的那三万块钱就一笔勾销。你我两清,如何?”
“呵。”
孟渔在那头嗤笑了一声,答应地很快,不阴不阳道:“行,三万块钱而已,别把你想出心病来了。”
他显然很重视这份资料,又跟她保证:“一切就按你说的。三万块我就当丢了,今晚过后,你彻底自由了。不过,你要的是你要的,我给的,你也得接着。明早,肯定让你吃上冰淇淋。”
寿檀心里一痛,她恨孟渔这个样子,但只能没话找话道:“当你的下属可真辛苦。”
“是吗?我看他们领工资的时候可是笑逐颜开啊。”
孟渔依旧嘴上功夫了得:“好了,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李教授,期待你的作品,可别让我失望啊。”
寿檀也被他激出点傲气来:“答应你了就是答应你了,你只管明早等着收货就好了。”
话音未落,没等孟渔说话就挂了电话。
电话一挂,寿檀又后悔起来——屋子内静悄悄的,一切都跟十分钟前没有区别。这一切都简直让她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接到过孟渔的电话。
只能赶忙打开邮箱,待看到那封静静躺在列表里的新邮件后寿檀才终于有了一丝真实感。她下载了资料,大概翻了翻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孟渔说的“小事”可真不简单,怪不得找了好几个翻译都不满意。寿檀在桌旁坐下,顺手拿过桌上一只水笔就将及腰的海藻长发在脑后挽成一只髻,伏案认真工作起来。
*
李寿檀从来就是个认真的人,尤其对方还是孟渔。她存了想在孟渔面前证明自己能力的心气儿,当即毫不惜力,埋头就是猛干。
接连数个小时都没有起身。也不知过了多久,寿檀才终于从电脑屏幕前移开目光,这才发现桌前的纯棉窗帘已经被天边的晨光找的发亮。
她龇牙咧嘴地垂着背直起酸痛刺骨的腰,这才发现竟然已经凌晨六点了。
寿檀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中文资料,自己都觉得自己了不起——这项原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竟然生生被她啃下来了。
纯粹的成就感填满了她的心,寿檀忍不住微笑起来。彻夜努力让她最后一丝精力耗尽,寿檀坐在椅子上休息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才觉得自己缓过来了。
屋子里的气味有些浑浊了,寿檀迫切地想要被马赛马拉赤红的朝阳日影洗礼,于是撑着桌子站起来。
她探身向前,一把拉开窗帘。然后就在视线适应外面刺激明亮的光线后,寿檀只定定地望着窗外的台阶上某处,整个人僵如石像。
就在看清的靠在台阶上的人影后,寿檀只觉脑内登时一声春雷惊醒,直直恨不得震碎她的五脏六腑、三魂七魄才好。
而台阶上打瞌睡的人显然睡得很轻很浅,只这片刻功夫便察觉到身后响动,当即站起来
“李教授,看来你没有自夸。比约定的时间还早了两个小时,好厉害。”
寿檀的目光已经牢牢锁定在那张消瘦英俊的脸上的疲惫乌青,可他还有功夫跟她开玩笑。
孟渔就站在她眼前的方寸之间,背后是辽阔广袤的马赛草原赤红的清晨。他逆光而来,周身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通身更是丝毫不减的潇洒风流。
寿檀一副做梦没醒的样子,她依旧呆呆地望着他,许久才问。
“孟渔?”
“是我。”
“真的是你吗?”
“真的是我。”
孟渔冲她伸出手来。寿檀这才发现他手里拿着一个被包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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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严实实的盒子。
“尝尝。”孟渔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你知道我不爱吃甜的,这也是我听别人说......”
“你知不知道,这样在野外睡一晚上是很危险的。”寿檀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她的语气听起来很冲。
“是吗?我倒觉得还好。”孟渔浑不在意,耸肩道,“李教授,你要是昨晚拒绝我的话,我大概真的要死了。”
这是孟渔第一次直白地跟她承认自己的失败。
寿檀却很生气:“孟渔,你说话不知道避谶的?就算我不答应,你也死不了。”
“一无所有,被人踩在脚底,不是比死了更难受吗?”孟渔自己打开包裹,走到窗边,对着仍旧怔然的寿檀递上一勺冰淇淋,“尝尝吧,我这一路带过来的费用都比冰淇淋贵了。”
一切都是轻飘飘的。
寿檀没接,只是忽然身形一动,她晕乎乎地走出来,走到晨光里,走到孟渔的身边。
她忽然抬手一把捏住孟渔的脸:“还是说,你现在已经是鬼了?”
她傻乎乎的模样逗笑了孟渔。孟渔反手扣住她的手背,他刚才刚拿过冰淇淋,手心凉的寿檀心下漏了一拍。
他扣着她的手转捏为捧,偏头把自己的脸贴近她的掌心,眼睛犯规地盯着她,问:
“怎么样?是热的吧?”
寿檀点点头,终于忍不住笑了。
“好了,要不去睡会儿吧。小脸白成这样,我这种资本家看着都不忍心了。”孟渔松开她,二人又恢复了正常的社交距离。
他从没这样主动划分过两人的距离,同时提醒了寿檀此刻已物是人非。她心里一沉,脸色又冷了下来。
其实她现在根本睡不着但还是逼着自己不许再见孟渔了,她伸出手:“幸福冰淇淋呢?”
“什么幸福冰淇淋,这是Venchi的,怎么什么到你嘴里就变味了。还真是个小土包子。”
寿檀撇嘴,一把从他手里抢过冰淇淋,怼他:“你才土呢,你还把gelato叫冰淇淋呢。”
“我没叫它冰糕已经够给面子了,还gelato呢。”
“反正说不过你。”寿檀瞪了他一眼,挥挥手里的冰淇淋,“好了,东西我收了。我累了,要睡了。”
随即不等孟渔说话便立马关上门。
寿檀整个人靠在门上,一只手搭在胸前,只感觉心脏宛如鼓点敲在胸口,让她喘不上气。
身后有人敲门。
寿檀连忙问:“你还想干嘛?”
“没什么,好好休息。东西......我很满意。”
随后便是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汽车发动的声音。寿檀这下彻底慌了,无头苍蝇般迟疑了片刻还是赶忙拉开了门,然后只见一溜烟尘飞起。
哪里还能再找到孟渔的身影呢?
寿檀叹了口气,暗想这样也好。她坐在床边,打开精致的保温盒,看到里面两层码的整整齐齐的各种口味的冰淇淋,心头涌起一阵激流。
她拿勺子轻轻挖起一点放入口中。
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