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
江砚珩赶到时,只见李风阑颧骨以及嘴角处微微有些红肿,尤钰正没好气地活动着手腕。
两人显然已经打了一场,不过看形式,应是李风阑单方面挨打。
尤钰皱眉不解:“怎么不还手?”
李风阑碰了碰嘴角,好声好气:“未曾登门拜访征得侯爷侯夫人同意,便擅自讨要了赐婚圣旨,是我失礼在先,小侯爷生气也是理所当然,我若还手岂不是火上浇油,咱俩打起来为难的也是蓉蓉。”
尤钰这才消了大半怒气,朝中谁人不知陛下对李风阑的几分偏爱,只要他张口,无论谁家女儿都得嫁,他气的就是这点,赐婚圣旨一下,忠义侯府总不能拿着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的命去抗旨。
李风阑彬彬有礼,郑重其事道:“风阑现今立下战功倒也不算清贫,日后定不会亏待蓉蓉,永不纳妾,有违此誓天打雷劈。”
“不必如此,发誓这种东西口头说说而已,谁都能说。”尤钰拧了拧眉,不冷不淡地道。
李风阑被封为云麾将军后,朝中多少上赶着与他攀亲家的大臣,他一个都没看中,愣是选中了他们侯府,怎么就和蓉蓉看对了眼?
“日后我若有负于蓉蓉,小侯爷尽管提着剑来找我,我定还和今日一样,绝不还手。”
武将大多都是个急脾气,倒是难为李风阑受了冷眼,没有跟未来小舅子红脸,甚至还能笑脸相迎。
话说到这份上,尤钰也不好再发难,日后都是一家人,还是得留点余地。
“我还担心你们打起来特意赶来一趟,现在看来完全多余了。”
江砚珩拍了拍尤钰的肩膀,尤钰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果不其然伤口扯开了,“回头自己去找三叔拿药。”
李风阑看向两人,笑道:“今日我这府中还真是热闹,世子既然也来了,不若一起喝一杯?驱驱寒也好。”
江砚珩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微微一笑:“酒就不必了,茶倒是可以,伤势刚好,若是饮酒会惹夫人生气,还请李将军见谅。”
“世子与世子妃的感情还真是羡煞旁人。”
李风阑吩咐下人烹茶,三人进了前厅以茶代酒,一笑泯恩仇。
江砚珩抿了口醇香可口的茶,状似无意问道:“李将军在边关这些年可还好?听闻边关生活疾苦,当初何必不留在京城?”
李风阑端茶盏的动作顿了下,扬起笑来,“我母亲是巾帼英雄,我作为安平夫人的儿子,又岂能醉心于享受安逸的生活。”
他扯起闲话来,“边关冬日比京城寒冷,都是刺骨的风,我平日都与将士们在一处喝酒谈笑,虽条件艰苦倒也畅快,就是时日久了这样的生活也有些无趣罢了。”
尤钰:“三公主不是和余将军一起去了边关,有三公主在不应该会无聊吧?”
李风阑:“不凑巧,那段时间我去探查地形了,赶回军营时宫中已经派人接回三公主了,余将军直接去了镇国将军那里,没与她们见上面。”
“那还真不凑巧。”
三公主离开京城将近一年,跑大老远扑了个空,岂不是气死了,尤钰忍不住腹诽。
房内安静片刻,李风阑给两人各自斟了一杯茶,瞥了一眼世子,终是直言道:“我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地说话,世子也不必如此试探我,有些事与其问我,不如问余将军更好些,毕竟余将军与镇国将军更为相熟,也更熟悉镇国将军身边的人和事,至于英国公的事,我也是听陛下吩咐行事。”
言外之意,他是陛下的眼线罢了。
江砚珩扯了下唇,也不知信不信他的话,歉声说:“是我失礼了。”
李风阑:“镇国将军是世子妃的父亲,世子疼爱世子妃,想要查清真相也情有可原,只是这事拖到如今还没有结果,可见幕后之人隐藏之深,世子还是多加小心,以防遭到暗算。”
三人算不上相熟,寥寥几句就结束了话题,因那一番试探,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尴尬,再加上尤钰打了人家几拳,此刻更是如坐针毡,正要找个借口离开。
恰巧这时李府下人通传说:“将军,门外有人声称是景王府的管家,有要事找世子殿下。”
李府门外,忠叔见世子出来忙迎了上去:“世子,王妃说让您与世子妃去汤泉山庄住一两日,衣物老奴已经备好了,世子妃去了琼华楼,正好顺道接上世子妃直接去了,省得世子还要回府白跑一趟。”
江砚珩问:“琼华楼?”
忠叔连连点头:“叶家公子说是有东西要还给世子妃,见面地点在琼华楼。”
—
纪宁萱虽心中疑惑,但还是去了,叶知非既说了是她的东西,应是不会故意骗她,难道是祖父给了叶府什么东西?
马车到了琼华楼,叶知非就在一楼大堂内等她,一进门便看见了。
叶知非后来想了想,自行毁去画像不太妥当,留在自己手中也不合适,不然被人看到背后不知又要传什么幺蛾子。
他思来想去,不如还与世子妃,毕竟那是她的画像。
纪宁萱看到画像先是愣了愣,这幅画是有一年春日祖父给她画的,她喜爱至极,特意挂在房中,后来不见了她还寻了好久,居然被祖父送去了叶府。
她收了画像颔首致谢,不欲多留转身就要走。
“世子妃。”叶知非欲言又止,好似还有话要说。
纪宁萱:“叶大人还有事?”
“那日在香月楼的话是我唐突了,还请世子妃莫要放在心上。”
江砚珩说的不错,他们的选择不会相同,他肩上背负着叶家这等世家大族,生来便是要为家族谋划,让叶家繁荣昌盛,立稳朝中的地位,和公主结亲无疑是一个好的选择。
他与世子妃毫无任何可能,但江砚珩可以肆无忌惮地护着眼前这个女子,皇亲国戚地位终究不同,底气自然也不同。
纪宁萱面上浮现尴尬,她本来都要忘了……
她又不是个憨笨的,叶知非那日话中的弦外之音她当然听懂了。
她默了默,与其两人尴尬,不如让他一人尴尬,“我这人醉酒忘事,叶大人那日说的什么话,我不记得了。”
“……”
显得自作多情的叶知非清咳了声,“不是什么紧要的话,不记得也好。”
纪宁萱看了一眼天色,心中还念着去汤泉山庄,着急要走,“我还有事,告辞。”
叶知非再次喊住她,这般墨迹,就连落雪和雪翎都皱了眉,什么话不能一口气说完?
“世子妃既然嫁给世子,镇国将军的事不如放下,继续查下去于有害无利。”
纪宁萱拧了眉,“叶大人是知晓什么?”
叶知非只说:“若害镇国将军的是任谁都无法惩治的人,何必要查下去,以卵击石?”
自不量力,这四个字他并未说出口。
纪宁萱呼吸一窒,瞬间明白过来,不由捏紧了拳,面色是说不出来的难看。
“夫人。”
江砚珩眉眼含笑地朝她走来,走到她身侧握住她温热的手掌。
纪宁萱意外:“你怎么来了?”
江砚珩浅笑:“来接你。”
叶知非愣了愣,没想到江砚珩也会来,随即收了话头:“这其中是非世子比我明白,世子妃不如问世子吧,朝中的利益牵扯想必世子比我看得明白,也知晓如何做最为妥当。”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纪家的事大臣们都心照不宣,是以无人敢去替镇国将军鸣不平,况且收回纪家的兵权,多半正合陛下的心意。
他相信这点江砚珩比他看得明白。
江砚珩看向叶知非,两人之间似乎存在着一种隐形的气场,一碰到就呈现出针锋相对的状态来。
他话中略带嘲讽:“知对错,明是非,叶知非你可犯糊涂,一步错步步错,至于镇国将军的事,本世子还就非要查的一清二楚,揪出背后之人。”
叶知非看不惯他的张狂,黑了脸:“若是查不了,你又要如何,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有些事你做的过了,一定会引火烧身。”
“就算如此我也要查,若都像那些大臣装傻充愣,粉饰太平,等不到南椋打来,我们自己就先完了。”
江砚珩目光中是不可撼动的坚毅,他从不是一个愚忠的臣子。
“叶大人还是抓紧时间准备祭祀礼吧,莫要辜负陛下的信任,我和夫人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江砚珩冲身旁的温柔一笑,牵着她的手向外走去。
这个姑娘,他觊觎已久,哪怕踏过尸山血海,掀了这个王朝,他也要护她周全,还她圆满。
—
城东,汤泉山庄。
王爷王妃虽不常来此处,山庄内依旧打理得井井有条,得知这几日世子要来,忠叔派人打扫了一遍,厢房内也是一尘不染,熏香也甚是淡雅清香。
院内有寒菊,腊梅,山茶花,长春花点缀,倒不会显得单调无趣。
一路上江砚珩沉思许久,吩咐凌云暗中带人去盯着洛云观,并暗中进去查探情况。
纪宁萱在山庄内大致转了转,便回了房,一进屋就看见神游的世子,不知在思虑什么事。
她拿着梅枝在他眼前晃了晃,挑起他的下巴,调戏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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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公子好生俊俏,在想什么烦心事,不如说与我听听?”
江砚珩轻笑一声,想要去拉她的手腕,纪宁萱后撤一步扬起了手,裙摆轻舞,荡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别动手动脚啊,由于世子殿下出尔反尔,所以现在我们之间的信任不多。”
“哪方面的信任不多?”
江砚珩好整以暇地凝着小姑娘的面容,墨瞳中满是挑逗之意。
对上他的直白的目光,纪宁萱心跳漏了一拍。
江砚珩的五官更像王爷多一些,鼻梁高挺,目若朗星,今日他身着一身月白锦袍,霁月清风,清冷出尘,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界神君。
纪宁萱眨眨眼,可夜晚折腾她时的猛烈,纠缠不休,又表明他也是个会沉溺于愛慾的普通人。
意识到自己思维跑偏了,她清了清嗓子,坐到他斜对面的美人榻上,严肃道:“别岔开话题,我们就以现在的距离讲话,刚才在想什么?”
怕真把人惹毛了,江砚珩干脆没动,缓声说:“在庆幸,庆幸我回来的及时。”
前半生他没什么惧怕的东西,可现在他有了,每次回想起那夜路边狼狈的小姑娘,他都后怕,倘若慢了一步……他不敢去想。
纪宁萱蹬掉绣鞋,转眼扯开叠放在一旁的毯子,躺上了榻,望着他笑盈盈道:“原来在想我啊,我还以为你在想叶知非呢。”
江砚珩:“……我想他干什么?”
“死对头要和你站在对立面,不值得你烦一烦吗?”
“他愿意与六皇子一派,那是他蠢,我烦什么。”
“哦。”
纪宁萱绷不住笑起来,一提到叶知非,堂堂曙光司指挥使就开始吃醋,都开始骂人了。
“笑什么?”江砚珩慢悠悠走过去,坐到榻边,捏了捏她的脸。
“我也庆幸遇到砚珩。”她抬手捧住他的脸庞,反捏回去。
“当时在洛云观空濛真人给我画了一朵桃花,我还疑惑是不是我理解错了,现在看来真是好大一朵桃花啊。”
江砚珩凝着她明艳的眸子,喉结上下滑动,呼吸粗重了几分。
他钳住她的手腕,固定在她头顶上方,俯身贴近那方香软,勾唇笑了笑,“是吗?那夫人可得好好奖励我。”
察觉到他的反应,纪宁萱呼吸一紧,迅速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求饶地看着他,软声说:“夫君放过我吧好不好,我还累着。”
本来能忍住的,但听见近乎撒娇的语气,江砚珩腹下火气更甚,嗓音暗哑道:“那日夫人答应我要补回来那半日时间,可不能出尔反尔。”
“唔!”
也没说是这样补啊!
江砚珩堵住她的唇瓣,娴熟地为她宽衣解带,不多时纪宁萱就被吃拆入腹,微微汗湿的乌黑长发散落至背后,遮住了雪白的脊背。
身前人忽地停下了动作,纪宁萱眼眸泛着泪光,有些委屈地抱着他,“怎么了?”
江砚珩扯过小毯子盖在她身上,眼尾泛着红,“抱你去汤池,不是累?给你按摩按摩腰。”
纪宁萱登时清醒过来,又羞又恼,“你打算这样去?!”
“放心,从这间屋子后门过去就是汤池,不用从走廊过去。”
江砚珩托着她站起,纪宁萱整个人挂在他怀中,只觉自己要死了,气得趴在他肩头咬了一口。
汤池上方水汽氤氲,浓的化不开,池内花瓣随水流浮动着,碰到池壁边缘又飘了回来。
纪宁萱热得直喘气,无力地靠在汤池边缘,柳眉蹙起:“再这样下去,我就晕死在这里了,你离我远点,咱俩分开泡。”
“你确定你能站住?”江砚珩眉眼间尽是餍足,被小姑娘瞪了一眼,低笑起来,保证道:“不会再碰你了,帮你捏捏腰。”
缓了许久,纪宁萱趁机提出了一个要求,铩羽楼的面具人始终是个隐患,他们既然针对纪家,不妨赌一把,以她为诱饵,引蛇出洞。
“不行,铩羽楼我自会想办法追查。”
“可是……”
“没有可是,先不说我不会拿你冒险,若是老师知道了,就得先让他的护卫打我一顿,然后是三叔,表兄,父亲母亲,你忍心?”
“要不到时我拦着点儿?”
“……纪小满,你可真会气人。”江砚珩使劲在她腰上捏了捏,以示惩罚。
纪宁萱立马求饶:“好嘛好嘛,我不想了。”
江砚珩要她再三保证灭了歪心思,这才放下心,沉吟道:“三皇子一倒,六皇子必会按耐不住,他们迟早会行动。”
只是不知他是要先对付自己还是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