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
文见喜皱眉,恍然大悟,惊道:“师父,他不是人!”
“对了,他不是,他是鬼魂。”
喜无道:“这就对了。”
“此法物只对活人奏效。”
文见喜发愁,复问道:“那师父,有什么可以帮助鬼魂恢复记忆的宝物,我想帮他。”
“容我想想。”
喜无闭目。
他缓缓道:“有是有,不过那地方你去不得。”
“什么地方?刀山火海我都是要去的。”
文见喜收敛神色,十分坚定。
她要摆脱那团怨气,这必定和许流春失去的记忆有着莫大的关联。
“箜篌峰有形似长剑的草,名唤忆苦,有能想起前世今生之效。”
箜篌峰是虚无群峰中最险象环生的一座山,无人居住。其上蕴养着宗门至宝苦莲,苦莲自带防御机制,无需掌门另立门规,它的防御机制会自动攻击外来入侵者。
喜无从他头上拔下一根银丝,道:“我拦不住你,你若是要去,把这个带上。”
这跟银丝可以幻化出与本体同样强大的分身,关键时刻,或可救人。
他语重心长:“若是实在抵不过,就赶紧跑,要留青山在。”
“知道了,遵命。”
章来缚不知何时到了殿门口,稳重道:“掌门放心,我同师妹一起去。”
“好,有你在,我放心很多。”
又是这样,文见喜实在不理解喜无对章来缚那股无条件的信任。
不过此刻实在没啥值得她细思了,她只道:“那我们马上出发。”
箜篌峰,狭窄交错的小道无处不在。稍有一步行差踏错,便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高大茂密的丛林盖住了天空,入山如同入夜,但比寻常山林又更加逼仄和压抑。
文见喜提了一袋白布裹着的萤石灯笼,和章来缚并肩。
空中游离着蜉蝣,除了窸窣的脚步声,仿佛还能听见蛇虫爬行的声音,可抬眼望去,却是空茫茫一片。
冬意沾湿了文见喜的裙摆,她今日为了方便,换了一身黑色夹绒劲装,头发高高梳成一个冠,只耳边攀附了一根黑银藤曼,既是这身行头的点睛之笔,也是方便取用喜无给她的那根银丝。
“师妹,你冷不冷?”
章来缚穿一袭白衣,头发梳到一边扎了个长辫子,头戴白色抹额,照旧是只挂了一边白玉耳珰。
两个人站在一起活脱脱黑白无常。
“不冷。”文见喜仔细辨认着路上的花花草草,道:“这些草都挺绿的,但不是忆苦。找这个忆苦草没有一点眉目。”
“对啊,忆苦忆苦,听着就没人喜欢的东西,应该很容易找到才对。”
“可能因为这不是给人用的,而是给鬼用的吧。”
章来缚笑道:“有可能。”
章来缚话音未落,便被一条白蛇袭击。
那蛇悄无声息,速度极快,不知何时爬上了章来缚的后背,张口便咬下章来缚一块腕肉。
“白蛇!”
文见喜眼疾手快,将剑背对准他的后背一击。
章来缚还未来得及反应,捂着手腕的伤,被击飞几米地。
那蛇被打到七寸,并未逃跑,反而是缠绕上了文见喜的剑,用蛇身将剑搅碎。
文见喜见状不灭,弃剑而跑向章来缚。
她急道:“师兄,帮我提灯。”
那蛇像长了脚,一晃一晃地朝他们袭来。
文见喜拉着章来缚没受伤的手,随机跑进了一条小道。
情况危急,以至于文见喜没注意到,她跑的那条小道旁边有一片草,那些草随着他们带动的风摇头晃脑,每根叶子上都浮出出一双骨碌转的眼睛,发出沙沙的声响。
它们在笑,在学章来缚刚刚对文见喜展露的笑。
而那蛇还欲追赶他们,却被那些草给死死缠住,绞杀殆尽。
蛇尸一丁点儿也没留下,它的血肉化作汁液,流进了这些草的根部。
草更绿了。
文见喜确认身后解除危险,终于从一条湍流不息的小河边停下。
她再回头望向章来缚时,只见他脸色煞白,手腕被咬掉肉的那一块已经发黑,上面还蠕动着血色肉虫。
“师兄,你乾坤袋呢?”
文见喜帮他处理伤口,需要工具。
章来缚有气无力,道:“刚刚跟着我人一起飞出去了。”
“那我先送你回去,你这伤口看起来耽误不得。”
“我……没事。”章来缚靠近文见喜,道:“师妹,借簪子一用。”
“好。”
文见喜知道自己拗不过他,将头上簪子拔下给他,发冠不稳,也被她摘下。
章来缚咬紧牙关,额上青筋毕露,用那根簪子挑出一块腐肉。
只是簪子到底细了些,将腐肉挑断了也没有连根拔起。整块肉死死吸附在他的骨头上,像是深深扎了根,与他骨肉相连。
文见喜深吸一口气,做足心理准备,道:“师兄,我来。”
章来缚握着簪子的手疼得发抖,那鲜血也如同决堤,源源不尽。
这道伤口如同深井,往章来缚身体里抽血,为那吸食人命的咀虫解渴。
文见喜瞄准那腐肉的根,握着章来缚的手臂,横拿发簪,一扫而过。
章来缚颤了一下,绷紧肌肉,道:“继续。”
文见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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抿唇。
再一次,干净利落地,一扫而过。
那里的血涓涓外冒,白骨处片甲不留。
文见喜撕下一片章来缚的衣角,盖住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偏头问道:“师兄,没有止血草药。”
“我的耳环就是止血药,你帮我摘一下。”
他的声音弱得风一吹就散了。
文见喜俯身去摘他的耳珰,道:“捏碎吗?”
章来缚强撑着神志,低低“嗯”了一声。
文见喜将那玉石捏碎,盖再他的伤口上,又用白布包裹。
一切结束了,她便拿着那根簪子划破平静的河水。
河水荡漾,滔滔不绝,争先恐后为她洗簪。
发簪洗干净了,她才配合发冠带回头上。
还没看见忆苦草的影子,便已经有些招架不住,这一趟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文见喜心中盘算:该怎么样找到一株忆苦草呢?
还有,她希望师兄不要逞强,回去养伤。
她心想:大不了就下次做好万全准备再来。
于是,她转身协商道:“师兄,今日已经能窥见其中凶险非常,不如就此打住,等你养好伤我们再来。”
“师妹当真?”
文见喜撇嘴,道:“当然。”
章来缚眼中防备,狐疑问:“可是师妹不是向来一往直前,决不退缩?难道这次甘心止步于此?”
他继续说些惹人厌的话。
“师妹,不用担心我,我真的没问题。”
文见喜不打算和伤患起争执,道:“我以往可能是有一些不要死活的争强好胜,确实也不甘心止步于此,可我又不是蠢。”
她耐心解释:“一来,我现在觉得比起效率,生命才最珍贵。二来,眼前这情形,凶险我心中已经了然,欲另作打算。”
“我是不甘心,可我们没有任何傍身之物,我也知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人不能打无准备之仗。”
她说的都是实话,以前她不在乎他人性命,亦不在乎自己性命。但是现在,她想歇脚,想学那些隐士,仔细地慢慢地度过一生。
这次回山,她早已预设好,就像文见夏一样养一只鸽子之类的鸟也好,或者像是文见棋一样沉迷烹饪也好。不求仙问道,闲云野鹤,亦或仗剑天涯,怎么样都好。
如果不是因为怨气,她其实是不会想着为许流春恢复记忆。失忆,或许也是天意安排。
她这辈子想做的,唯有顺应天命而已。
她认命。
章来缚似乎终于放心了。
“那我们下吧。”
文见喜对于他没有继续固执而感到欣慰和庆幸,提着破损的荧灯,带着他往另一个方向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