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取棋自从能下棋后这段时间除了吃饭睡觉,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摆棋铺,或者自己和自己对弈,一下就是一整天。
“小棋?”
“小棋,妈妈进来了?”
在外面敲了门没有得到孩子回应的竹取妈妈轻轻推开了门,和往常一样,竹取棋姿态端正地跪坐在棋桌面前,手放在棋盒里抓着棋子,目光如炬注视着棋盘。
棋盘上黑白棋子纵横交错,密密麻麻的看得人眼花。
竹取妈妈看不懂围棋,可她看得出来自家女儿并没有在胡乱落子,只是靠着几本基础教学书和棋谱,她竟然真的学会了下棋。
这实在不可思议。
这可是贵族的游戏。
竹取妈妈一方面为自家女儿的聪慧感到自豪,同时又为她对围棋的过度着迷感到忧虑。
她目光落到竹取棋旁边的小桌,一个小时前她端来的食物还纹丝不动摆放在那里。
竹取妈妈有些生气,上前重重敲了敲棋盘。
竹取棋的注意力这才从棋盘上转移,抬眼看向女人,紫色的眼眸带着茫然。
“母亲。”
竹取妈妈板着脸,严肃道:“小棋,你又忘了吃饭。妈妈之前怎么给你说的,就算再喜欢下棋也要好好吃饭,你是不是把妈妈的话当耳旁风了?”
竹取棋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乖乖认错。
“对不起母亲,我这就吃饭。”
她起身要去拿碗筷,却被竹取妈妈拦住了。
竹取妈妈叹了口气,“都凉了,我去给你热一热再吃。”
在出去之前她不放心道:“你跟我出去,一会儿热好了直接在客厅里吃,别我一走你又沉迷在你的围棋世界了。”
竹取棋现在在竹取妈妈这里的信用几乎为零,上次她为了把在临死前和塔矢亮的最后一局棋给复盘完,在竹取妈妈热了三次饭菜都没有动,直到晚上饿晕过去了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一天都没吃饭。
为此竹取妈妈大发雷霆,把她训斥了个狗血淋头不说,之后还把这件事告诉了做完任务归来的竹取流。
竹取流也把她拎到一边教育了一顿,作为惩罚还没收了她的棋桌和棋子两天。
今天时隔两天她再次碰到围棋,一不小心又沉浸在其中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竹取棋不敢讨价还价,怕再被没收棋桌和棋子,于是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跟着竹取妈妈出了房间。
不一会儿竹取棋就坐在餐桌前吃上了竹取妈妈热好的饭菜,天妇罗炸虾外酥里嫩,味增汤浓郁鲜甜,还有嫩滑的茶碗蒸,每一道菜都很好吃。
竹取棋本来就饿了,保持着良好的餐桌礼仪的同时吃饭速度却比平时快了两三倍,很快就把饭菜吃了个干干净净,连汤都喝完了。
竹取妈妈看到自己做的饭菜都被竹取棋消灭了,脸上这才缓和,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
“这就对了嘛,你还在长身体呢,就应该按时吃饭多多吃饭。这样才能长高长壮,未来成为独当一面的女忍者。”
忍者啊……
竹取棋这些天一直在下棋,一方面是太久没下了实在停不下来,另一方面则是在逃避这件事。
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快一个月了,和一开始只是从001给的资料简单了解这里不同,她从竹取流的身上渐渐意识到忍者就是工具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因为她当过一段时间的鬼魂,所以她的五感变得十分敏锐,在前几天竹取流半夜偷偷回来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觉察到了。
她听到竹取妈妈担心的声音,男人压低声音忍痛安抚的声音。
空气里有浓郁的血腥气味,有竹取流的更多的是其他人的。
竹取棋听到竹取流说:[最近木叶不大太平,感知结界有被人潜入过的迹象,但至今都没查出是谁。]
[我这次外出任务遇到了一个名为晓的组织,他们被雇佣杀死我的任务对象,这伤是和他们缠斗造成的。他们实力很强,幸好我们这边有卡卡西,后面又不知道因为什么他们突然放弃了任务,不然我不可能全身而退。]
[我也放弃任务?你在胡说什么呢?我可是忍者,忍者就算死也不可能放弃任务的。]
[……]
任务对忍者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不顾自身安危也必须要完成吗?
竹取棋懂又不懂,如果任务换作围棋的话,那她如果可以领悟到神之一手,即使付出生命她也甘愿。
但只是一个任务而已。
“吃完饭别着急回屋下棋,一会儿妈妈洗了碗带你去外面散散步消消食。”
竹取妈妈刚这么说,门便开了。
竹取流回来了。
“你昨天不是说今天回不来吗?”
竹取妈妈高兴的上前迎上去,把室内换的鞋子拿出来给他。
竹取流笑着道:“运气好路上没碰上什么棘手的敌人,所以提前一天完成了任务。鞋子就不用换了,我一会儿还要出门就不进来了。”
竹取妈妈皱了皱眉,“你任务不是完成了吗?”
“是啊,但我还有别的任务啊。”
他笑眯眯朝着竹取棋招了招手,竹取棋疑惑地走过来。
竹取流蹲下,清俊的面容带着点儿疲惫,但整体精神面貌还是不错的。
“爸爸这几天放假,你一周后就要去忍者学校上课了,在此之前爸爸给你做个特训怎么样?”
“特训?”
“就是特别训练,提前教你一些东西,比如如何投掷苦无,手里剑之类的。想学吗?”
竹取棋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她心里其实更想要继续把刚才那一局棋下完。
只是这不是她原本所处在的和平的世界,这样放任自己沉浸在围棋的世界里其实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自私行为。
于是竹取棋点了点头。
竹取流松了口气,说实话看着这段时间竹取棋对围棋着迷到废寝忘食的样子,他刚才真怕她拒绝。
好在她再喜欢围棋也没有本末倒置,忘记自己本质上要成为一名忍者的目标。
竹取流牵着她的小手,温声对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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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走吧,爸爸带你去爸爸平时的训练基地。”
竹取流所说的训练基地是木叶外围的一片森林,这里僻静无人打扰,无论是野营还是训练都很适合。
竹取流从忍具包取出一支苦无,他的手指灵活地操纵着苦无转了个圈,轻盈似挽了个剑花,然后握住。
“看好咯,爸爸给你演示一遍。”
竹取棋站在一旁,配合地睁大眼睛盯着男人,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动作。
竹取棋第一次正式接触苦无训练,他也没有一上来就上难度,而是十分中规中矩的以一个利落而漂亮的姿势将苦无投掷在三十米外的靶心上。
苦无投掷的速度很快,嗖的一下,几乎是在听到破风的声音的瞬间,再看去苦无已经牢牢钉在了靶心。
原本只是为了学习自保手段的竹取棋在看到这一幕后震惊的不光眼睛,嘴巴也不由张大了。
“好,好厉害!”
竹取流用食指得意地擦了擦鼻子,说道:“哪儿跟哪儿呢,这还是最基础的。”
“刚才看清楚了吗,要不要爸爸再给你示范一遍?”
竹取棋其实差不多看清楚了对方投掷的动作和发力点,不过她有一些不确定,又让竹取棋稍微放慢一点速度让她再看一遍。
竹取棋又慢动作给她示范了下,竹取棋这才从她的忍具包里拿出了前几天男人给她买的特制苦无。
“你一开始可以站近一点,之后再慢慢拉开距离练习。”
三十米对她来说还是太远了。
竹取棋便走到了距离靶子二十米左右的位置站停,她深吸了一口气,学着竹取流的动作拿起苦无。
但她只是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
她和竹取流不同,后者的投掷技巧是在无数次训练和实战中练就的,她没有经验,要靠手感去做到射中靶心难于登天。
毫无办法吗,那也未必。
能下围棋的脑子都不笨,尤其是竹取棋这样的围棋天才。
她的脑子和大多数人的脑子都不一样,下棋的时候她可以提前计算出几百步,一千步的路线,这种办法同样适用于投掷苦无。
甚至比起错综复杂,变幻莫千的棋盘局势,投掷苦无要简单的多。
它只有一个不动的点,一条路线,只要将两点连接在一起就可以了。
竹取流敏锐觉察到竹取棋的眼神变了,清明,锐利,像一把出鞘的雪色长剑。
是和她下棋时候一样的眼神。
竹取棋屏住呼吸,在寂静的森林里如同一只蛰伏的野兽等待着猎物靠近,锁定,撕咬。
周围树叶飒飒,一阵风将一片本就摇摇欲坠的叶子吹落,泛黄的树叶飘在了竹取棋的视野间。
就在一叶障目的瞬间,竹取棋终于动了。
她用力将苦无投掷了出去。
她的力量不够不足以投掷那么远那么稳,可借助风就不一样了。
苦无乘风,似一支离弦之箭直中红心。
在苦无中间,那片枯黄的树叶也被一起穿在了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