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市中心广场上的生命博物馆,是一座很有艺术感的现代建筑,偏罗马式的巴西利卡风格,完美对称的廊道典雅庄重,纯白色的外立面代表现代化的理性,彩色玫瑰玻璃窗点缀生命和浪费,还有——
“那是女娲?”苏安轻声开口。
她说的是博物馆最上方的白色浮雕——
一个身披丝带,手上举着发光石头飞天的神仙形象。
姜静点头:“要不说是大东友好国呢,我第一次发现也吓了一跳,太混搭了哈哈。”
其实,要不是五彩石补天的动作太过经典,苏安也不敢这么确定。
因为那尖拱上雕刻出的女娲并不算“美”,没有纤细的腰身、精致的五官,繁复的首饰。
她甚至连女神里最常见的“年轻”都算不上,一眼看去肩厚腰圆、笑容慈爱,要不是穿着古典的东方服饰,就像是那种生过很多孩子,力气很大的中年妇女,带着一股敦厚的力量感。
苏安仔细观察了女娲左右的尖拱顶,果然,只有女娲,没有并肩的伏羲神。
是啊,当然不会有。
人的适应力真的很强大,明明只来了不到一天,苏安对此就已经一点不觉意外,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这边走。”宋助理关闭车门,带着她们顺着道路往前。
演讲地点是在博物馆外的中央广场,除了演讲台和观众席之外,也在远一些的空地上,用帐篷临时搭建了工作和休息场所。
宋助理带着她们穿过折叠椅、不规则的圆桌,咖啡、文件……以及各自忙碌的人群,交给了一位浑身挂满链子的年轻造型师:“你们需要简单化一下妆,大概半小时后,老板会来和你们汇合。”
这位打扮的像个非主流的年轻boy十分热情,见面后围着姐妹转了一圈,先是哇哦一声,夸她们和姜议员长得真像,简单交流几句,才伸手挡着姜静眼睛,用喷雾对她的红头发喷了一圈,十分贴心的提醒:“酒红色很适合你哎,就是发根该补染了哦,下一次可以找我,也可以试试别的颜色。”
虽然嗓音有点夹着,好在不是那种过分的嗲,只是类似服务业为了表现亲和力的微高语调,苏安倒也还算适应。
姜静的状态不错,基本不用上妆,处理好头发以后,就只涂了一支口红提起色。
倒是苏安,因为脸上黑眼圈有点重,造型师前后给她拍了三种不同颜色的遮瑕,挨着她朝镜子里看了看,还是不太满意的怪了一句:“就算女孩子没有适龄期管着,也不能一晚上不睡呀小姐姐!”
这样的距离,能够清楚的看到boy仔细修饰过的光滑面孔,苏安甚至发现对方舌尖上也有一枚亮晶晶的舌钉。
新世界里的年轻男人都是这样吗?
前一秒还想着还算适应的苏安,这时候就被这句娇嗔的“姐姐”惊得往后一靠,之后想到专业正常的宋助理,才又稍微放下了一点心。
应该不是,大概只是“托尼”老师的习惯……
好在托尼老师的埋怨就这么一句,手下动作也麻利,半个小时不到,就成功完成工作。
苏安从镜子里看着造型师,用穿着烟管裤的笔直双腿,叮叮当当走出房间,说出了她的观察:“工作人员里,有不少男性。”
姜静也很了解似的点头:“妈妈的团队成员里一半都是男性,各个年龄段都有,宋助理专门把控这个。”
姜女士也在这时候走了进来,一身休闲的米色运动装,笑容轻松,要不是周围的环境,看起来像是和她们一起春游。
汇合之后,姜女士也没有立刻提起演讲采访,而是坐下来先问她们早上吃了什么,问苏安回家后还有没有不舒服,责怪她晚上不睡觉、早上不好好吃饭,又要了一份工作餐过来让她再垫垫——
在苏安喝粥的时候,新世界的妈妈居然还会帮她磕开鸡蛋,去掉蛋黄,只把苏安爱吃的蛋清放回她的餐盒里。
这随意的举动,和苏安小时候,还会照顾她吃饭时的苏太太一模一样。
苏安莫名红了眼眶,低头埋进粥碗。
姜静有点坐不住:“还不出去吗?还得多久?”
姜定芳看一眼表:“十一点开始,半小时结束演讲,集会结束大概在一点,顺利的话,六点就能到家了。”
姜静惊喜:“今天要回家?”
姜定芳:“回,加班这么久,大家也得休息几天。”
姜静就十分开心的样子:“还以为这次春假都见不着你了,爸知道吗?晚上咱们一起吃饭!”见妈妈摇头,就又招呼苏安:“快,给爸发个消息。”
苏安这时也恢复了情绪,接到指派就听话的打开手机。
她本来打算在联络软件里搜一下,但实际上,在最近的联系人列表里,稍微向下一划就看到了爸爸两个字。
记录中显示出她和爸爸的联系,比她想象中的要多得多,最近的一条是前天,她发照片炫耀自己的布置的艺术品展览,把易碎的玻璃和钢铁摆在一起,特有艺术感和冲击力,老师都夸她,爸爸也回复了【鼓掌】【微笑】的表情。
这个世界,她居然会和爸爸分享这么琐碎的学习生活。
而且爸爸还真的回复了……
苏安愣在原处,一时到都忘了编辑信息。
宋助理进门提醒:“老板,媒体差不多到了。”
姜定芳站起来:“来,我带你们见一下今天的媒体,今天采访你们的,主要也就是这几家。”
苏安回神,来不及多想,匆匆发了消息,跟上了妈妈的脚步。
台下已经热闹了起来,走出休息区之后,姜女士就瞬间褪去母亲的颜色,进入了她该有的政客角色。
她的笑容亲切,步伐沉稳,仿佛和在场的每一位都认识了很久,轻而易举的和她们相谈甚欢。
苏安跟在妈妈与姜静的身后,得益于她是年纪小一些的妹妹,每次被介绍时也都是放在姜静后面,可以做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小女儿与跟随者,慢慢接受与观察这新鲜的一切。
妈妈的介绍听不出什么差别,尤其是西式的社交场合,似乎很少着重介绍职位头衔,大多就是名字,加一句夸赞。
但几次之后,苏安就发现自己可以从姐姐的态度里,分辨出许多细节。
媒体中真正和她们关系好的,姜静多少见过面,或者听姜女士说起过,回应的时候就会叫阿姨,态度里也会有微妙的熟稔。
剩下的,比较严肃客套的,就是纯粹的社交礼节。
比如这一位,姜定芳的介绍还是一贯简洁:“阿曼达,优秀的运营者,我的老朋友。”再指向两姐妹:“姜静、苏安,我的孩子。”
姜静表现的乖巧又规矩:“很高兴认识您。”
这就是不熟的意思了。
苏安也鹦鹉学舌的说了一句同样的话。
阿曼达是一位很典型的西式金发女性,身材高瘦,目光先看过姜静,又定在苏安身上,长辈一样温柔:“多可爱的孩子啊,安是吗?你简直和我的女儿一模一样。”
明明是十分具有亲和力的表情语言,苏安却莫名的觉着不自在。
短暂的疑惑之后,苏安突然明白了为什么。
她在对方的眼神里,察觉到了熟悉的挑剔与恶意。
仅仅只是一天,她甚至已经开始不适应这样的眼神。
苏安抿了抿唇,没有回应,退一步,站在了姜静后面。
这是一个逃避的姿态。
阿曼达笑了笑。
——————————————
“尊敬的各位市民们,同胞们,朋友们,在这个美好的假期里,感谢我们的相遇……”
……
“我知道,这是一个愉快的日子,大家更愿意的,大概是在假期里和家人朋友相聚,而不是听一个烦人政客唠叨个不停。”
“哦,是的,我太懂这种感觉了,我刚来大西市的第一个假期,就选择带我的孩子来著名的生命博物馆,那一次……”
……
“我很愿意在这个美好的春日里,再一次畅享我的愿景……”
……
“我相信,通过我们的努力,可以给予衰老期男性更加人性的照顾。”
……
“我相信,通过我们的努力,可以让我们的下一代更健康、更聪明、更优秀。”
……
“我相信,通过我们的努力,可以让未来的新历88年,成为更好,更完美的一年。”
……
苏安在台下全程仰视着演讲台上的母亲。
姜定芳女士的演讲风格是沉稳的,不急不缓,没有过分的慷慨激昂,娓娓道来,自信流畅,不自觉的引人入胜,节奏把握的近乎完美。
昨天听到妈妈竞选,苏安还只觉得荒谬。
妈妈啊,三十岁起就放弃工作,照顾家庭,养育孩子,整天看见她就只会叹气催婚的苏太太,怎么会和政-治联系到一起?
但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妈妈为了他们到底放弃了什么。
原来,在新世界里,姜女士可以发出这样耀眼的光。
苏安一句句的听着,一点没有觉得枯燥,反而感觉是真的听了进去。
她一晚上的时间,也并没有完全浪费在紧张焦虑里,除了熟背文件夹里的两页纸,剩下的时间里,就是在利用网络,查询收集妈妈竞选相关的经历信息。
在这个世界,妈妈是四十多岁时,才和爸爸一起来到大洋彼岸的大西市,对外的理由,是为了陪伴姐姐上学。
在大西市定居之后,很快的,家里用从前的积蓄,在中央区成立了咨询中心,配合郊区的养老机构,针对的客户群体,就是老年男性。
关注发育期、适龄期boy的政策与机构太多了,为了后代的繁衍,所有人都在在意青春时期的年轻boy,却很少有机构关注老年boy的生活状态。
新世界里,科学技术和医疗水平发展迅速,很多绝症都有了治愈的可能,按理说,男性寿命即便受限基因无法突破,最起码,也该比新历之前要长一点。
但事实上,新世界里boy的老年状态、与平均寿命都不容乐观。
因为关乎着人类的未来和希望,整个社会对于适龄期的boy给予了太多的压力与专注,就如同弟弟姜得从八岁开始就不许喝可乐一样,优秀的精英boy们,适龄期在层层管束下不能饮酒、不能吸烟、不能泡吧、甚至玩个游戏都会有专门的适龄期保护模式,保证他们拥有最健康的饮食与生活方式。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还好,但boy的黄金期是短暂的,对boy的管束与关注,与精子短暂的巅峰期一起断崖式跌落,且绝不可能倒回。
甚至从社会到家庭,对boy们都会有一种默契的言论共识,黄金期就这么几年,要抓紧,等这段时间过去了,你想怎么玩怎么玩——
简直像是苏安记忆里,家长会对高中生说的话。
忍受多年的高压规律生活,在管控骤然消失后,会造成两个选择,一种是习惯于这样的生活,仍旧维持同样的生活习惯,另一种,就是翻倍的反弹堕落。
遗憾的是,强大的自控力并不是人人都有,许多普通人的选择,都是后一种。
适龄期过后,大部分的boy会在试探的尝试之后,开始报复性的暴饮暴食、抽烟酗酒,如果缺少家人的阻拦关爱,这种状况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加剧,最严重的,甚至会沉溺叶子。
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有害因素的健康身体,似乎也格外不能承受这样的摧残,健康水平会随着年龄的增长飞快下降。
姜女士设立的咨询与养老机构,就是在劝导男性在经济最轻松的适龄期时,就开始对自己的财务进行规划,培养技能爱好,保障日后能有一个体面的老年生活。
十几年的用心经营,金钱收益之外,也为妈妈换来了一张大西市的入场券。
姜女士生下姜得,选择从政时,最开始的选票,就有百分之六十都来自于男性。
要知道,新历之后,因为人为选择,
哪怕是男女性别比2:1的大西市,这样的数据,堪称惊人。
这也是宋助理在车上时,提醒她们要注意用词,提倡女男平等的原因。
和那些在大西市经营多年的本地政客相比,姜女士的根底算是浅薄,所有少数群体,都是姜女士团队要争取的对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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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来到大西市时,选择踏入男性养老产业;五十多岁时,用大西本地的希望库精子生下弟弟姜得;生育后开始从政,团队里接近一半的男性成员,从名校毕业的宋助理,到非主流模样的年轻boy造型师……
苏安惊奇的发现,昨天夜里,只是混混沌沌看过就算的信息,在妈妈的演讲中,竟然开始一点点变得清晰且有迹可循。
半个小时的演讲过得飞快,等到苏安回过神时,姜女士已经回答了简单的记者提问,走下演讲台,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刚才在台下已经见过一圈的媒体们,也都配合的围上来,刚刚发现似的追问这是姜议员的女儿吗?这一次带女儿露面,是不是也想在政治方面培养?
姜定芳女士也适宜的展现出七分母爱,搂着她们一一回答,是的,是我的骄傲,不,孩子有自己的选择,我只想陪伴孩子渡过假期……
这些明知故问的流程走完,就轮到了今天的正事。
被采访的对象由姜女士变成了姐妹两个。
好在像宋助理说的一样,能到场的媒体都是自己人,一开始问出的问题,也都是今天要游览生命博物馆吗?年龄爱好?觉得姜议员的演讲怎么样?对姜议员的演讲内容有什么想法?
这些问题,都在“参考答案”里出现过,姜静流利的回答了大部分,少数几句由苏安开口,过程都算是顺畅。
直至十分钟后,采访接近尾声,刚才介绍过的金发女士、阿曼达站到了正对着她们的位置。
阿曼达举起收音器,先问的是姜静:“喜欢斯鲁大学的生活吗?有没有交到朋友?”
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阿曼达又问:“会不会怀念家乡的小伙伴?你更喜欢原来的朋友,还是现在的?”
喜欢交朋友的姜静失笑:“这是什么问题,当然是都喜欢啊。”
阿曼达的笑容还是那么亲切,好像只是故意对晚辈开了一个善意玩笑:“那你觉得她们的差别在哪?”
或许是因为刚刚就在对方身上察觉到了不舒服,苏安在阿曼达站出来的一瞬间,就已经莫名的紧张戒备。
在对方开口之后,她更是忽然想到文件第二页的注意事项里,其中一条,就是种族。
她们一家都不是土生土长的大西市人,是移民定居的外来者,真正扎根大西还不到二十年时间。
虽说大西市是知名的民族混杂,对东友善,并且四分之一的常驻人口都是大东族。
正常时候这都不是问题,但如果阿曼达借着这个提问,让姜静对两个民族的人种进行了比较,是不是就会牵扯到这个敏=感问题?
苏安飞快抬头,看看了周围人。
妈妈的微微眯了眯眼睛,但这个时候,她是不适合阻拦提问、或者代替孩子发言的,
一旁宋助理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转身对着耳机低低说了几句什么。
毫不设防的姜静已经在思考:“要说区别……”
苏安来不及多想,用力掐了姐姐的小臂!
姐妹两个原本就站在一起,苏安用挽臂的动作掩饰,到也看不出她手下的力度,
姜静一顿,立即意识到了什么,语气变得凛冽:“都是我的朋友,没有区别。”
阿曼达有些失望似的摇摇头,目光又看向苏安。
她直视着苏安的眼睛,比刚才多了一点侵略性:“安,我听说你昨天晕倒了,现在还好吗?”
苏安攥紧手心,尽力保持微笑:“只是普通的低血糖,没有问题。”
阿曼达:“我的小女儿和你很像,她正在青春期,患有青春期抑郁,很不幸,听说安你曾经也有一样的困扰,是吗?”
苏安呼吸加重,告诉自己不能躲闪、不能移开目光求助家人:“是的。”
对方连她昨天的晕倒都知道,肯定已经调查过,苏安的青春期抑郁没有遮掩,看医生,换房子,这么多痕迹,否认没有意义。
阿曼达语速加快:“为什么?是因为家庭环境变化?父母感情破裂?或者姜议员生育三胎疏于对你的关心?”
“不,和家里没关系,是我……”话说到一半,苏安就猛然意识到了不对。
不,她不应该这样说。
她被阿曼达的攻击慌了神,这里是新世界,抑郁不再那样难以启齿,她也不该扯到自己,应该像姐姐当初和她说的一样,说青少年抑郁是常见的心里状况,她只是遇到了这常见问题的人之一,应该表示爸妈和她的家庭,十分关注孩子的心理健康。
她说错了话。
她连累了妈妈。
她是妈妈的漏洞。
“闭嘴,你在胡说!”姜静用力抓着妹妹,大声怒斥,
姜定芳已经在伸手想要把小女儿护在身前。
远处,宋助理也带了工作人员往前,打算对闹事人员进行驱离。
最后的时机里,阿曼达的眼神更加兴奋,恶意已经不加掩饰:“你什么?你有性格缺陷?有人这样指责过你?是你的亲人吗?”
苏安整个人都在忍不住的颤抖,
浓烈的自责下,她想要挽回,想要解释,想要张口再说些什么。
但越是试图控制,就越是什么都说不出话来,什么都动不了。
拥挤的人群与镜头下,苏安仿佛又回到了在从前世界发病的时候,她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耳边出现细碎的嗡鸣,甚至眼前也开始一阵阵的眩晕。
苏安指尖深深的陷入手心,几乎要流出血来。
不行,她不能在这时候晕过去!
但媒体们仿佛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热点,即便阿曼达已经被带了下去,剩余的收声与镜头仍旧一层层的逼上来,没有给她一点喘息的空隙。
就在这时——
“看那!”“天啊!”
“博物馆楼顶!”
“有人要跳楼?”
伴随着第一个发现者的惊呼,原本围着苏安的镜头也纷纷调转了方向。
苏安缓缓吸进一口空气,在晕眩中抬头,在博物馆纯白的外墙映衬下,看到了拱顶上单薄的黑色身形。
他就站在最边缘的地方,正对着裂开的天缝,似乎下一刻就要坠落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