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裴老夫人也不愿意再为这个不争气的孙子收拾烂摊子。
眼不见为净,她丢下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第二天便带着自己的贴身嬷嬷,前往江南养老去了。
直到这一刻,裴炎钧才突然意识到,以前那个被他忽视的妻子,是多么的重要。
是林梦,将这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让他可以安心办朝堂的差事,不用为家里的琐事操心。
而他却从未将林梦放在眼里,最终将她逼走了。
打那天起,裴炎钧对叶凌霜的态度冷淡了许多。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她嘘寒问暖,也不再关心她的生活起居。
叶凌霜起初并没有察觉到裴炎钧的变化,直到有一天,她无意间看到裴炎钧对着林梦留下的绣帕发呆。
那绣帕上绣着一朵清雅的兰花,是林梦亲手所绣,针脚细密,栩栩如生。
叶凌霜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和嫉妒。
她一把夺过裴炎钧手中的绣帕,怒气冲冲地问道:“你在看什么?”
裴炎钧回过神来,看到叶凌霜手中的绣帕,脸色微微一变,却没有说话。
“怎么?舍不得了?”叶凌霜冷笑道,“你要是想她,就去找她啊!”
裴炎钧看着叶凌霜,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和厌恶。
“叶凌霜,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裴炎钧冷冷地说道,“我是在想府里的事情,你能不能懂点事?”
“府里的事情?”叶凌霜冷笑一声,“府里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会管家!”
“你……”裴炎钧气结,他没想到叶凌霜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怎么了?”叶凌霜毫不示弱地瞪着裴炎钧,“我告诉你,裴炎钧,我可不是林梦那个软柿子,任你拿捏!我叶凌霜,不是好惹的!”
说完,叶凌霜一把将手中的绣帕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这才解气的转身离开。
裴炎钧看着叶凌霜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当初和叶凌霜在一起的浓情蜜意,此时已经消失了一半。
府里的事情已经让裴炎钧焦头烂额,他根本没有精力再去应付叶凌霜的无理取闹。
叶凌霜离开裴炎钧的房间后,越想越生气。
一直以来,裴炎钧都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叶凌霜坐立不安,她再次返回到书房,看到裴炎钧还坐在书桌前,眉头紧锁,一脸愁容。
“就亏了一点钱而已,你至于这样么?”叶凌霜走到裴炎钧身边,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裴炎钧抬起头,看到是叶凌霜,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你又回来干什么?”
“我来帮你解决问题。”叶凌霜说着,拿起桌上的账本翻了翻,“不就是府里亏空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亏空?”裴炎钧冷笑一声,“你知道亏空了多少吗?”
“多少?”叶凌霜不屑地问道。
“一万五千两!”裴炎钧咬牙切齿地说道。
“一万五千两?”叶凌霜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不过是点银子,就把你愁成这样?”
裴炎钧看着叶凌霜,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知不知道一万五千两银子是什么概念?”裴炎钧问道,“那是将军府大半年的开销!”
“那又怎么样?”叶凌霜满不在乎地说道,“不就是钱吗?我几天就能挣回来!”
“你?”裴炎钧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你怎么挣?”
“我自有我的办法。”叶凌霜神秘一笑,没有多做解释。
第二天,叶凌霜坐堂行医,收费价格大幅增加。
对于那些达官贵人,每次诊金都是几千两银子起步。
那些达官贵人虽然心疼,但是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也只能乖乖地掏钱。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叶凌霜就赚了上万两银子。
她拿着这些银子,得意洋洋地回到将军府,找到裴炎钧。
看着眼前白花花的银子,裴炎钧脸色却并没有好转,反而更加阴沉了。
这段时间,他在朝堂上屡屡不顺。
奏折递上去,不是被驳回,就是被搁置,鲜少能得到皇上的赞许。
同僚们也似乎有意无意地疏远他,往日里称兄道弟的,如今见面也只是淡淡点头,寒暄几句便匆匆离去。
裴炎钧心中郁闷,却百思不得其解。
今日下朝,他叫住了一位与他关系还算亲近的同僚,问自己最近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这一问,他才知道自己不被待见的原因。
之前林梦还在府上的时候,经常会与那些官员的夫人小姐们喝茶聊天,赏花游园,表面上看似闲情逸致,实则是替他维系着与那些官员之间的关系。
那些大人们通过林梦来推断裴炎钧对他们的态度,自然也就乐意与他交好。
而叶凌霜掌家之后,对这些事嗤之以鼻,她看不惯那些夫人小姐们的做派,觉得她们虚伪做作,整日里无所事事,只知道攀比炫耀。
有些夫人想与她结交,借着小病小痛的由头,到她的医馆里去套近乎。
谁知叶凌霜却丝毫不讲情面,狮子大开口地要医药费,还冷言冷语地讽刺那些夫人。
惹得诸位夫人回家都和自家老爷告状,说他裴炎钧如今发达了,连带着家眷都如此嚣张跋扈。
那些当官的本来就对裴炎钧与林梦和离一事颇具微词,如今又听说自家夫人受了委屈,自然对裴炎钧更加看不顺眼了。
裴炎钧这才明白,以前林梦时常会与那些夫人喝茶、插花,说是陶冶情操,实则是替他与各家结交。
让他在朝堂上毫无后顾之忧。
而叶凌霜,她空有一身医术,却不懂得人情世故。
裴炎钧的心中,再次涌起一股对林梦的思念,以及对叶凌霜的失望。
“从今天起,府里的事,就交给我母亲打理吧。”裴炎钧语气不容置疑。
“你说什么?”叶凌霜不敢置信地看着裴炎钧,眼眶瞬间红了。
“我说,管家权,交给我母亲。”裴炎钧重复了一遍,语气更加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