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的长廊下,姜苡柔款款而来。免费看书就搜:书群小说网
一袭淡紫色云纹软烟罗裙逶迤及地,腰间束着银丝攒花绦带,衬得那柳腰不盈一握。
衣袂翻飞间,隐约可见裙摆上绣着繁复的缠枝芙蓉,每走一步,花瓣便似在暮色中次第绽放。
“大人。”她停在石阶下微微福身,嗓音软得能掐出水来,“您回来了。”
墨凌川眸色一暗。
这小妖精今日特意梳了飞仙髻,鬓边一支累丝嵌宝紫玉簪,衬得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越发莹白如玉。
最要命的是那罗裙领口开得极巧,俯身时露出一截雪腻的颈子,看得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薛毓敏见状立刻挽住墨凌川另一侧胳膊:”大人!有人要害夫人的胎……”
“敏妹妹慎言。”姜苡柔突然上前一步,纤纤玉指与墨凌川十指相扣。
她仰着脸,眼尾那颗泪痣在灯火下格外妖娆,“妾身也想知道,是谁这般恶毒?”
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挠,“大人定要严惩呢~”
墨凌川呼吸一滞。
这小狐狸敢当众调情,必是胸有成竹。
他拇指摩挲着她腕间细腻的肌肤,沉声道:“去前厅。”
前厅里。
墨凌川上座,姜苡柔坐在下面第一个软椅上。
薛毓敏指着跪地的李嬷嬷:“李嬷嬷三日前,看到月芽找过刘婆子!”
她今日穿了件桃红撒花裙,此刻因激动而满面潮红,“柔姐姐,月芽可是你院里的!”
姜苡柔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
茶盏放下时,腕间翡翠镯碰在案上:“妹妹还没说清楚...”
她突然倾身,紫玉簪上的流苏簌簌作响,“你是如何知道夫人的衣裳浸了夹竹桃汁?”
红唇勾起危险的弧度,“莫非...是你亲手浸的?”
“你!你胡说,夫人的衣裳有夹竹桃汁,是夫人院里自己发现的!”薛毓敏道。
张嬷嬷清清嗓子,走上来,此时荷贵院和丹桂园共同的敌人是芙蓉院,自然要同仇敌忾。
“大人,夫人近来莫名其妙见红,岳大夫说有可能是接触了滑胎的凉物,于是奴婢们就留意一些,今早上发现夫人的一件小衣气味不对,于是让岳大夫查验,竟是浸泡了夹竹桃汁的。”
张嬷嬷跪地:“求大人给夫人做主,这人是要害死墨府嫡子啊!”
墨凌川放下茶盏,慢调斯稳问:“夫人的胎相现在如何?”
张嬷嬷立即道:“幸好发现的早,夫人只要卧床保胎,没有问题。”
墨凌川瞥了眼门外站着的春妮。
没想到除安胎香片有问题,还出现了夹竹桃汁?那王淑宁肚子里的胎应该留不住几天了。
薛毓敏道:“大人,这是从刘婆子房里搜出的银子,您看下面有芙蓉院的印鉴呢!就是姜苡柔害夫人的胎,她是嫉妒!”
墨凌川看后沉稳道:“据我所知,你兄长是开钱庄的,想造几个有印鉴的银锭子是很容易的事吧?”
薛毓敏尖声撒娇道:“大人,妾身这些天可没有见过兄长。今日这事,事关墨府子嗣,您可不能偏心。”
说得墨凌川脸上浮现愠色,“这个家到底我做主,还是你做主?指手画脚的!”
薛毓敏连忙闭了嘴。
王嬷嬷进来扑通跪下,“大人,老夫人让老奴问问,有人要害夫人和肚子里的孩子,这公道大人作为夫人的夫君到底给不给?”
都逼着墨凌川处置姜苡柔。
姜苡柔冷笑一声,“王嬷嬷别急,大人自然要处置那个干坏事的人。大人,不如搜一下府中,看谁的院里有夹竹桃膏,谁就是害夫人动胎气的罪魁祸首。”
墨凌川吩咐:“朱清,管家,带人去搜。”
姜苡柔看向薛毓敏,蠢货,等一下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惊吓。
这会儿功夫,墨凌川拉着姜苡柔闲聊,还亲昵的放她在腿上坐着。
薛毓敏在旁气得跺脚。
一炷香后,朱清和管家来回话,“大人,属下只有在丹桂院发现了半瓶夹竹桃膏。”
薛毓敏惊愕万分,“不可能,这不可能!”
翠果跑进来,看了眼夹竹桃膏,摇摇头。
这东西不是她去买的那罐,怎么跑到丹桂院的?
薛毓敏歇斯底里:“姜苡柔,是不是你偷偷放我院子里的?大人,这不是妾身的东西!”
姜苡柔哂笑:“敏妹妹不承认不打紧,还有一个证据,你肯定想不到。”
她拍拍手,两个小厮押着刘婆子进来,按倒在地。
薛毓敏面如死灰,吓得差点跌倒,她昨日明明让刘婆子连夜跑回乡下了?怎么……
姜苡柔道:“大人,昨夜有人发现刘婆子鬼鬼祟祟出门,妾身怕她偷了府中东西,让人拦住,一问才知道,她是受人指使。”
墨凌川指节叩在案上:“刁奴,还不实话实说!”
刘婆子叩头:“大人,是敏夫人……她让老
奴这么干的!先是给了老奴夹竹桃膏让浸泡夫人的衣裳,昨夜让老奴连夜逃跑,想要诬陷柔夫人……”
墨凌川道:“好你个薛毓敏,心思歹毒到如此地步,家法伺候,鞭刑三十,禁足半年!”
“大人!不是妾身,是姜苡柔诬陷妾身的!敏儿对您一往情深……”
薛毓敏发疯般,突然拿起热茶盏砸向姜苡柔,墨凌川飞速起身把姜苡柔挡开,滚烫的茶水泼在靛青色织金海袍上,晕开一片深蓝。
“还不把她拉下去!”
姜苡柔用帕子给墨凌川擦衣袍上的茶汤,当一个男人舍身保护一个女人的时候,说不感动不可能。
“柔儿,让你受委屈了。”
姜苡柔靠在他怀里,“大人,有你信任,有你保护,妾身就不委屈。”
他二话不说拦腰抱起她往外走。
门口春妮目送二人离开,心里不是滋味。
王嬷嬷讥讽道:“你倒是争点气,把大人勾住,你啊,老夫人算看错你了!”
春妮咬唇滚下泪,近来墨凌川确实没有再叫她去伺候。
一路上,能听到薛毓敏被鞭刑的惨叫声。
姜苡柔小脑袋躲在墨凌川的臂弯里,他低头笑道:“看你吓的,刚才拿证据的时候可威风着呢。”
姜苡柔搂住他脖子,娇声道:“妾身的威风都是大人给的,若不是大人让妾身管家,妾身就不可能抓到刘婆子。”
没有说的是,连薛毓敏都猜不到,昨日以修葺为名,她让工人偷偷给丹桂院耳房里塞了一罐夹竹桃膏,为得就是反击薛毓敏的诡计。
墨凌川听她一说,笑的更加开怀,给心爱女人内宅权利,是他乐于做的事。
芙蓉帐暖,姜苡柔跪坐在榻上为墨凌川试她新做的锦袍。
月白色云锦上绣着暗纹祥云,她指尖抚过那些金线时,故意蹭过他胸膛。
“大人今日真信妾身?”她系衣带时仰起脸,眼中含着将落未落的泪。
烛火映得他眉骨投下深深阴影:“柔儿...”拇指碾过她嫣红的唇瓣,“你善良单纯,怎会害人?”
——天知道他多爱她纯良的模样。
那些肮脏事自有他来做,他的柔儿只需永远这般无辜。
却不知这是她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