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赵氏也没有想到，自己儿子对宋绾竟然这么坚持。
她当初本以为宋家拒绝了亲事，自己儿子也应该会不喜欢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有变。
王氏一向都做不了顾万山的主，自小到大，她参与进他的事情很少，很多时候她都有一股无力感。
她拿出她最后的底气：“你就不怕我将这件事同你父亲说？”
“要是你父亲知道她不能生孩子，你以为你父亲同我一样好说话？”
顾万山淡淡的抿唇：“即便是父亲，我也不会妥协。”
“要是顾家非要针对她，大不了我带着她出去分府住。”
王氏愣了愣，失神的看着顾万山，怎么也想不到顾万山竟然会这么说。
为了一个女子，什么都不顾了。
其实她早就该看出来的，当初为了娶宋绾，差点被他父亲打死，他也没有松口过。
他也知道他是顾家大房的长子嫡孙，在朝中有势力，他父亲其实也真的拿不了他怎样。
这个儿子，当真是管不住了。
王氏深深叹息一声，又听顾万山冷淡的声音：“我今日来其实知道母亲要与我说什么事情。”
“我过来就是来与母亲说清楚的。”
“她是我选择的人，母亲为难她就是为难我。”
“况且她不是一定不能有身孕，她中了毒，身子不好。”
“即便她能怀孕，儿子也不忍心让她现在生子。”
王氏失望的看着顾万山：“她要是真的能生，怎么嫁给沈家五年都没有一个孩子？”
“五年，她要能生，早就生了。”
顾万山一顿，随即看着母亲：“她即便没有孩子我也不介意。”
“我喜欢的是她的人。”
赵氏愣住。
随即又苦笑一声。
她什么时候能改变过自己儿子的意思了？
她后退一步，其实心里隐隐也猜到会是现在这个局面了。
她看着顾万山，叹息：“你非喜欢她，我不拦着你。”
“但是我们大房只有你一个，你要是没有子嗣，将来怎么办？”
“宋家的这么多置业都落到二房去？”
说着王氏紧紧看着顾万山：“如霜倒是不错，会伺候人也低调。”
“让她做你的妾室，将来她生了孩子就送到宋绾的名下养着。”
“那孩子一生下来就叫宋绾母亲，这样你总该能答应了是不是？”
顾万山皱眉看着母亲：“我屋里不会再有旁的女人的，母亲往后也别再打这个主意。”
王氏没想到她都退让到这个地步，顾万山居然还不答应。
她心底也生了怒气，一拍桌子看向顾万山：“你是真想要绝后不成？”
“如霜性情温婉，也不争不抢的。”
“让她去你院子，不是让你多宠爱她，只是让她生个你的血脉。”
“往后你要是实在不喜欢她，就让她来我的身边伺候，也影响不了你什么。”
“再说了，不过是纳个妾室，多寻常的事情？”
“你现在不纳妾，将来你也能不纳妾？”
说着王氏又微微放缓了语气，低声道：“现在如霜就在外面候着，我叫她进来见见你。”
“你好好看看她再做决定行不行？”
顾万山有些不耐烦的揉了揉眉间：“没什么好见的。”
“我不会纳妾，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王氏震惊的看向顾万山："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万山皱眉："母亲还不明白我的意思么？"
“不说我根本瞧不上那女人，便是我自娶了宋绾，就没想过再纳别的女子。”
“母亲往后也别再提这件事情。”
说着顾万山看了王氏一眼：“还有她在府里住的已经够久，她应该已经及笄，再留在这里已是不好，母亲还是将她早些送走。”
说着顾万山站起来：“今日我要说的话已经都说清楚了，我也再不会重复第二次。”
顾万山说完这句话，转身就往外头走去。
林如霜就站在帘子外的，有心想要偷听，但帘子外又婆子站着，也不好凑近了，她也没听清里头具体说了什么。
这会儿见到帘子又被人从里头掀开，一道颀长的身形出来，她上前连一句大公子都没有喊出来，那身形便大步走了。
更遑论说往她身上看去一个眼神。
林如霜捏紧手，又垂下了眸子。
她从前每每很早往大夫人那儿去，就是为了在早上大公子去问安的时候见一眼大公子，但大公子几乎只是问候了一句就走，甚至越过她的眼帘都没有，无情就像是她根本不存在一般。
大夫人还说让她等在这里，待会儿让她进去见大公子。
本来她还满心期待的，原以为能让大公子好好看自己一眼，哪成想现在大公子都已经离开了，却始终没有叫自己进去。
这时候屋内又有一个婆子出来林如霜面前低声道：“大夫人说让你先回去歇着。”
林如霜心下发紧，叫她过来，又一句解释没有的叫她离开。
随意的就打发了。
她咬着唇，自己寄人篱下，本就是这样。
她脸上还扯出一丝自然的笑意道：“好。”
也什么都不敢问的离开了。
那婆子看着林如霜那袅娜纤细的背影叹息一声，这姑娘通透又漂亮，可惜的是大公子瞧不上，那也真没法子。
顾万山回去的时候，宋绾已经沐浴完了，身上披着一件月白的衣裳，正坐在软榻上逗鹦鹉。
她旁边站着一个丫头，宋绾细细的笑声让顾万山本紧绷的神情一软，缓步走到了她的的身边。
宋绾细白的手指正拿着一根孔雀毛伸进去，眼眸明亮，脸颊上的笑意仙姿玉色，让人看得视线挪不开。
她应该是刚从浴房里出来不久，发梢上还微微有一些湿润，洁白的领口被润湿，紧贴在她白皙的皮肤上，露出一点淡淡的肉色。
即便是这样，也让顾万山的眼神深了深，伸手握在了宋绾捏着孔雀毛的手指上。
站在旁边的探夏见到顾万山过来，也赶紧悄声的退去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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